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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言殇所说，暮家内部斗争很厉害——虽然暮晚摇还没去了解暮家内部到底有多少勾心斗角，但无疑的，一个斗争激烈的家族必定是因为人多，当权者三妻四妾，自然子嗣成群。

暮家看待姻缘的态度可能并不那么严肃郑重，反而是权势滔天却人口简单的大将军，更郑重地对待夫妻关系。

“没必要？”皇甫凌风走进书房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身姿懒散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太子妃不妨说说，为什么没必要？”

暮晚摇默了片刻，抬眸看他：“你这是在考我？”

皇甫凌风忙道：“不敢。只是单纯地探讨。”

他哪敢考太子妃？

言殇走到书案前，示意暮晚摇坐下，随即从书案上拿过一张舆图，在她面前展开：“这上面标记的都是东幽和大雍两国兵力布置，我用笔做了记号，你看一下。”

皇甫凌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兵力布置？

“暮南川手里掌管八万飞羽军，在东幽是年轻将领中的第一大将军。”言殇声音沉稳，“凤辞练兵也按照飞羽军的标准执行，你意下如何？”

暮晚摇了然：“让凤辞成为大雍第一大将军？”

言殇缓缓点头：“凤辞还年轻，魄力、精力和时间皆充裕。不管我们在东幽待多久，他都有足够的时间训练一支精锐兵马。”

暮晚摇沉默片刻：“一万铁骑，七万步兵？”

“铁骑训练宜精不宜多。”言殇道，“暂定一万上下，没有严格数字限制。”

暮晚摇嗯了一声：“你看着安排吧。”

“殿下。”皇甫凌风坐直身子，剑眉皱起，“兵力布置需要说得如此详细？”

而且让凤辞也训练一支堪比飞羽军的精锐？太子这是想干什么？

东幽倘若要征伐天下，其他国家兵力越弱，东幽才容易做到，甚至可以以最小的损失换取天下大统。

然而大雍若也训练出一支精锐铁骑，岂不是增加了东幽称霸天下的难度？

“确实不必说得如此详细。”暮晚摇收起舆图，缓缓抬眸看向言殇，“我相信你的ˢᵚᶻˡ决定。”

言殇嗯了一声：“明日就让凤辞带他的凤家军离开。”

暮晚摇道：“那景王呢？”

“他继续留下。”

皇甫凌风坐在一旁，终于有些不淡定，“太子殿下忘了臣还在这里？”

他过来是为了解决皇上赐婚一事，太子倒好，夫妻二人旁若无人地商讨兵马之事？

当他不存在？

退一步说，就算商讨兵马不也应该跟他说吗？太子妃懂什么？

还有，太子说那句“不管我们在东幽待多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早晚还要离开？

“你的婚事自己做主。”言殇终于转头看他一眼，语气平静，“想拖着就拖着，不想拖着就自己进宫去跟皇帝说。”

皇甫凌风沉默片刻：“拖着？”

言殇漠然：“拖个两三年应该不影响你娶妻。”

皇甫凌风愕然，随即无言以对。

拖个两三年？

这意思是让他接下旨意，拖个两三年再退婚不娶？

暮晚摇也有些讶异，目光落在言殇脸上，眉梢轻挑。

“殿下说真的？”皇甫凌风皱眉。

“没空与你说笑。”言殇淡道，“不过最终决定在你自己。”

皇甫凌风想了想：“臣可以答应，不过有个条件。”

暮晚摇转头看他，颇有些意外的口吻：“皇甫公子胆子不小，敢跟太子提条件。”

皇甫凌风语气幽幽：“婚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两年后我还要背负着骂名取消婚约，理该索取一点报酬。”

言殇倒也干脆：“你想要什么？”

“殿下登基之后，封我一个逍遥侯做做，别叫我掌兵权，也别叫我入仕。”皇甫凌风懒散地斜倚在椅子里，坐没坐相，一派纨绔公子的模样，“我喜欢作天作地，肆无忌惮，路见不平该打就打，然而朝堂规矩太多，束缚太多，我怕自己受不了。”

暮晚摇托着下巴：“皇甫公子这性情当真是别具一格。”

“我答应你。”言殇说道，语气平静没有情绪波动，“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你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

皇甫凌风点头：“嗯。”

反正按着皇帝目前的龙体状况和他对太子的态度，俨然是有了早退位的想法，皇甫凌风觉得他家有他爹就够了，大将军王威风凛凛，他这个儿子大可以尽情吃喝玩乐，做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不过言殇答应得这么干脆，反而让他心下有些狐疑：“太子殿下一言九鼎？”

言殇没说话。

……算了。

皇甫凌风叹气，入仕不入仕其实不是最重要的，他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做一个纨绔子弟，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自由，以及最大限度之内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事，其他的倒是无所谓。

反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后的事情大约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想到这里，他主动起身告退：“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臣不应该不识相地继续打扰，暂且告退。”

言殇淡道：“这两天闲着无事，可以经常去馆驿走走，跟大雍的景王聊聊，或是带他去城中逛一逛，尽尽地主之谊。”

皇甫凌风躬身：“臣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暮晚摇沉默地看着他行礼之后转身离开，须臾，转头看向言殇：“为什么让他拖个两三年？”

“所有敢在殿下身上打主意的人，都该得到惩罚。”言殇言简意赅，“不止是景徒婉，便是皇后也该付出一点代价。”

暮晚摇微默片刻：“难得皇甫凌风居然真愿意配合你。”

“他的配合也不是没条件的。”

“那你会答应他的条件吗？”

言殇默了一瞬，才道：“会答应一部分。”

暮晚摇定定望着他俊美容颜，须臾，缓缓扬唇，眉眼清亮：“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狡猾的。”

言殇握了握她的手：“去用膳？”

第290章东陵嫣

暮晚摇嗯了一声，起身跟他一起离开书房。

次日早，第一个来太子府的人居然是宫中六公主。听到石嬷嬷禀报，暮晚摇沉默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香兰和月莹，“昨天在御花园里，这位六公主可曾出现？”

“未曾。”香兰摇头。

暮晚摇缓缓点头，她也觉得应该未曾出现，毕竟昨日皇后是以给太子选侧妃的名义举办赏花宴，公主们出不出现无关紧要。

不过说到公主，暮晚摇想到自己来到东幽这么多天，似乎还没怎么见过皇族几位公主。

“让六公主进来吧。”

“是。”

暮晚摇还未用早膳，料想这个时辰六公主应该也还没吃，遂命人在栖凤殿准备了一桌丰盛早点，并吩咐道：“稍后把早点送一份去书房给太子，顺便告诉他，我跟六公主一起用早膳。”

“是。”

暮晚摇更衣洗漱之后，六公主东陵嫣就被人领了过来，嬷嬷引见之后，东陵嫣像是有些好奇似的，安安静静打量了暮晚摇好一会儿，随即朝暮晚摇福身行礼，“见过太子妃。”

暮晚摇目光落在她身上。

六公主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身段纤细娇小，容貌秀美安静，看起来一点没有身为皇族公主该有的派头和架子，反而像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

她的身后仅跟着一个宫女，貌不出众，姿态恭谨，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用多礼。”暮晚摇走到桌前坐下，“你来得这么早，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吧，坐下跟我一起吃？”

东陵嫣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早点，缓缓点头：“好。”

香兰走过来，手里端着托盘走到桌前，月莹把托盘上的白玉汤盅端下来放在暮晚摇面前。

东陵嫣安静地看了一眼白玉汤盅。

“这是燕窝。”暮晚摇注意到她的眼神，淡淡一笑，把汤盅推到她面前，“给你吃吧。”

香兰皱眉：“太子妃——”

“无妨。”暮晚摇不以为意，“不过一碗燕窝，又不是没吃过。”

东陵嫣平静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