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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鸣愣了愣，他家二姑娘不会水吗？

　　“那我不能走……”

　　“你不是说秦慎心里还有我吗？他会保下我的，放心。”

　　这是自己刚才的原话，陆鸣瞬间被噎住，一时间竟找不出旁的话来反驳，陆绾又催了他一句，陆鸣被催得慌了神下意识翻了上去。

　　陆绾这才再次开口：“你替我带两句话给父亲母亲，就说这些年我在宫里过得很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请他们看在秦慎一直厚待我的份上，日后有机会帮他一把，别让他的日子过得太艰难。”

　　陆鸣没听出话里的诀别之意，还想着劝陆绾跟他一起走，外头却在这时候嘈杂起来，禁军来提人了。

第278章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钟白轻轻敲响了秦慎的房门：“皇上，都安排好了，只等您去审问了。”

　　秦慎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陆绾比他想的更绝情，他本以为对方打算留在滇南已经是最大的恨了，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想的绝情得多。

　　上林苑树上的那个字，是不是他认错了？

　　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个“慎”字？

　　可若是认错了，他怎么办？他死而复燃的情谊要怎么办？

　　他该拿陆绾怎么办……

　　“皇上。”钟白又喊了一声，“朝臣们都到了。”

　　秦慎张了张嘴，原本想应一声的，可声音却没能发出来，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去看看。”

　　他推门出去，钟白下意识伸手想扶他，然而秦慎却挺直了腰身自己往前走了。

　　就算有人顶罪，这也会是一场硬仗，他必须无懈可击才能在那群猛兽手中将人保下来。

　　不管陆绾做了什么，他都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然而不等他到地方薛京就满脸凝重地找了过来，秦慎本就沉凝的心脏猛地一跳，还没听见对方想说什么，他已经感受到了不祥。

　　“皇上，出事了。”

　　秦慎脚步顿住，不祥的预感成了真，他抬手扶住身边的墙板：“说。”

　　薛京眼神复杂：“刺客不见了，船舱里只有陆姑姑。”

　　这句话宛如一击重锤砸的秦慎眼前发黑，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陆绾，你想干什么？

　　为了谢家人，随便是什么陆家人，你都可以亲身犯险为他顶罪是吗？

　　那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分毫？

　　你有没有想过我在拼了命地想要保全你！

　　你怎么能这样？！

　　钟白连忙扶住他，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他想说既然陆绾自己找死，那就这样吧，把她交给朝臣，既能缓解之前他和朝臣之间紧绷的关系，也能杜绝一个后患，免得那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再这么狠狠算计他一回。

　　可他看着秦慎的脸色，想着他之前嘱咐自己的话，却怎么都没能说出来。

　　“去船舱。”

　　秦慎没能失态多久，因为他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他必须用尽全力去把陆绾救下来。

　　他一路越走越急，两个练家子竟几乎要追不上他，只能一路小跑，等到船舱的时候场面却仍旧几乎失控，王家三爷跳着脚叫嚣，说他夫人徐氏被踩断了腿，他必须要亲手打断陆绾的腿才行。

　　更有连家人尸首都没能找到的人连声哭嚎，仿佛要生啖了陆绾。

　　好在此次南巡带的禁军都是钟白的亲信，知道陆绾身份特殊，死死将激动的朝臣拦在了外头。

　　钟白高喝一声：“圣驾到，退避！”

　　激动的人群这才退让到了一旁，将几乎敲坏的船舱门露了出来，秦慎抬脚走进去，老安王和王窦萧荀四家的人立刻跟了上来，薛京连忙伸胳膊挡住：“几位留步，皇上并未宣召。”

　　老安王和他有旧怨，一见他在这里，脸色顿时黑了：“狗奴才，滚开，里头的是谋害皇上，残杀朝廷命官的真凶，我们必须亲自审问，查出幕后真凶，还不滚开！”

　　王荀两家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心照不宣，立刻跟着施压，他们急需让刺客永远闭嘴。

　　薛京却越发不肯让路，连同钟白死死堵住了门：“未得传召，不得入内。”

　　众人气得冒烟，不停咒骂。

　　木板不隔音，声音清楚地传进了船舱里，陆绾却无心理会，她抬眼看着秦慎，倘若陆鸣那句秦慎要保她是真的，那这个人就一定会自己进来，她并不意外，可仍旧被他的单独出现狠狠戳了下心口。

　　她静静看着秦慎，等那张脸已经印入了脑海她才垂下眼睛：“事情闹这么大，很难平息吧？”

　　但没关系，把我交出去，不管是你和朝臣的嫌隙还是对陆家的追捕，都可以告一段落了。

　　秦慎没听见未尽之言，他呼吸逐渐急促，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一把将陆绾推到了墙上，他全身都在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

　　她再次看向秦慎，这张脸她看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怕自己记不住，怕一碗孟婆汤就让她忘得干干净净。

　　“把我交出去，事情到此为止好不好？”

　　到此为止……

　　秦慎只觉一盆冰水兜头砸下来，这种时候陆绾心里想的还是为陆家理清后路，她甚至都没有为她的利用和背叛做过一句解释。

　　陆绾，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你有没有心疼过我哪怕一刻？

　　心口慢慢凉了下去，他松了手，慢慢后退一步：“不可能，我要新仇旧恨和他们一起算，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别想好过，不管是你放走的那个刺客，还是你的那些家人，谁都别想跑。”

　　他转身要走，却被陆绾一把抓住胳膊，谈及自己生死无波无澜的人，谈及谋害皇帝淡定自若的人，此时却彻底慌了神，她语气急促：“不要，不要去追了，放过他们吧。”

　　“让这一切都止于我好不好？就当都是我做的好不好？求求你，放过他们……”

　　“求我？”

　　秦慎悲凉地笑起来，他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眼见陆绾跌倒在他脚下，他索性半跪了下去，抬手撕开了衣襟，他捏着陆绾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直视着胸前那狰狞又丑陋的疤痕：“你拿什么求我？你凭什么求我？”

　　陆绾痛苦地闭上眼睛，可这看在秦慎眼里却成了心虚，他笑起来，声音里却都是绝望，陆绾，既然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肯看我一眼，那恨我吧，恨我一辈子吧。

　　他仿佛最后一次般轻轻抚摸着陆绾的脸颊，动作旖旎又温柔，说的话却满是恶意：“我不会放过他们，我会把他们全部抓回来，你不是看重陆家胜过一切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第279章你在胁迫我

　　陆绾从未想过会从秦慎口中听见这么可怕又残忍的话。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我的家人里有你的至交知己；有你的授业恩师；我娘还亲手为你做过衣裳，秦慎，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为什么说不出来？！”

　　秦慎失控的嘶吼，可一句过后声音便低哑了下去，他抬手遮住脸，仍旧有自嘲溢出来：“你们所有人，对我的好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要我十倍百倍的还，萧家是，陆家是，连我母亲都是……我不是说不给，但到底要给多少你们才能满意？”

　　他抓着陆绾的肩膀：“陆绾，我把血肉割出来给你们好不好？”

　　“不是这样，不是的……”

　　“就当你不是吧……”秦慎闭了闭眼，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说我欠陆家的，六年前我已经拿命还过了，时至今日，仁至义尽。”

　　陆绾绝望的呜咽一声，她想和秦慎解释当年的事，想告诉他那件事真的不是陆家所为，他想告诉他，她整个陆家从未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回报，他们对他的好只是心疼他。

　　心疼他生来无父年幼丧母；心疼他孤苦一人长大；更心疼他连句话都无人可说……

　　可她有那么多话想说，却找不到一条证据能证明。

　　无力席卷全身，陆绾抬手捂住脸颊，许久许久之后才再次看向秦慎：“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吧？”

　　秦慎木然地应了一声，他骗了自己太久了，已经骗不下去了。

　　“陆绾，因果循环，”他站起来，晃晃悠悠往外走，“这兴许是你的报应。”

　　他抬手去开门，已经不想再和陆绾说任何一个字了。

　　“慎郎。”

　　身后却陡然响起陆绾的声音。

　　秦慎开门的手瞬间凝在了半空，慎郎……真是恍如隔世。

　　他以为自己和陆绾都忘了那两个字了，可在听见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陆绾第一次喊出口时那含羞带怯，面若桃花的模样。

　　那当真是人间绝美。

　　可时隔六年再次听见，却只剩了嘲讽。

　　“陆绾，没用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陆绾似乎已经平静了下去，她似哭还笑般叹息一声：“我只是想让你再回一次头，我还没有看够你。”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