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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算是抬起了头。

　　清秀的小脸是我从未见过的漂亮。

　　他警惕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斥着巨大的恐惧与不安。

　　人对于美好的食物总会多一分耐心。

　　我也不例外。

　　“小弟弟，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学着电视剧里那样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清白，“这里的宴会要结束了，大家差不多都要走了，你爸妈现在应该在找你。”

　　男孩紧抿着唇，如同一只机警的小猫，身体紧绷着。

　　半点没有要和我一起走的意思。

　　“你要是害怕我的话，那我先走。”我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友好地挥手与他道别，还提醒他：“你不要走得太晚哦，你爸妈找不到你会着急的。而且这个花房的门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上锁。”

　　我已经想好了，出去以后看看有没有大人在找孩子。

　　如果有，就让他们上这里来。

　　我一步一回头地向外走。

　　男孩仍坐在地上，却一直在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离开。

　　我加快了脚步。

　　可就在我迈出花房的同时，一群孩子乌泱泱地跑过来。

　　“这里有个房子！快点！进去看看小哑巴在不在！”

345 欺负人

　　那群孩子最大的与我一般高，小一点的，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他们找人找得很急，最大的那个男孩子气冲冲的，满脸戾气。

　　我原本想向他们“告密”，以结束这场持续过久的捉迷藏，可看到他的表情，我犹豫了两秒，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们对我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地冲进了玻璃花房。

　　“他肯定在这里！”

　　“其他地方我们都找过了，除了这里！”

　　寂静的角落一瞬间变得喧闹嘈杂。

　　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我没急着走，甚至折返了几步。

　　“果然在这里！”

　　“小哑巴！找到你了吧！”

　　“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你有本事继续跑啊！”

　　“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孩子们的嘲弄不加掩饰，滔天的恶意满得都快要溢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捉迷藏”。

　　小男孩恐惧的神色浮现在我的眼前，油然而生的正义感驱使着我跑回花房。

　　先前我还感觉到空旷的小房子，这会儿挤得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言语上的霸凌还在继续：“你站起来！别跟狗似的赖在地上！”

　　“你这么喜欢当狗，倒是叫两声呀！”

　　“小哑巴~汪汪汪~”

　　我实在听不下去，拨开人群进到了最里。

　　被他们戏谑地称作“小哑巴”的男孩，此刻正被孩子群里最高的男孩拽着头发，后者似乎是想要强行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小哑巴”的脸上并没有呈现出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真的不痛，还是对痛觉不敏感。

　　他只是害怕地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像一只落入困境，却又无法自保的、绝望的幼兽。

　　被我拨开的孩子们向我表达着不满：“哪来的大妈啊！懂不懂礼貌啊！”

　　“喂！谁让你来的！”

　　“你碰到我了！臭女人！”

　　我没理会他们，而是看着欺负人的高大男孩，一字一顿地命令他：“放、开、他！”

　　他应该是这群孩子的“首领”。

　　大约没被人当中挑战过权威，他转头瞪我，问：“你是哪里来的低等人？敢管我的闲事？”

　　“你爸妈没教你不能欺凌弱小吗？”我壮着胆子上前两步，用力地扯开他拽着“小哑巴”的手，“还是说你是个孤儿，一出生就没有爸妈？”

　　“你说什么？！”“首领”被我激怒，扬起巴掌就要往我脸上招呼。

　　但我打小就被我妈送去学过武术，虽然没多专业，但应付一个年纪、身形与我相差不大的男孩子绰绰有余。

　　所以他不仅没有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还被我顺势握住手腕，一个使力，随之整条手臂都反剪在了背后。

　　“首领”疼得“哇哇”大叫。

　　跟随他的孩子们都吓得往后退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救他。

　　“还欺负人吗？”我问。

　　“首领”虽不情愿，但还是红着眼，咬着牙屈辱答到：“……不欺负了。”

　　我这才放开他。

　　“首领”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随即带着手下仓仓皇皇地跑出去。

　　我看着他们慌忙逃窜的背影，冷哼一声，而后看向被落下的“小哑巴”。

　　他不知何时自己站了起来，睁着一双如同浸了水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我。

346 傅栎霆

　　“小哑巴”仍怯生生的，但看我的眼神里少了抗拒。

　　他的头发被刚才的男孩弄得乱糟糟的，额头与鼻尖上也布满细汗。

　　虽然狼狈，但因为那张过于漂亮的脸，一点也不显得邋遢。

　　“你还好吗，小弟弟？”他比我矮了近一个头，因此与他说话时，我不得不曲腿弯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才能与他平视。

　　“小哑巴”不知道是听不懂我说话，还是真是个哑巴，他抿着唇，眼睛紧紧盯着我，始终没发出一声。

　　我便干脆放弃了与他进行言语上的交流，冲他伸出手：“那……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妈妈。”

　　“小哑巴”的视线缓慢向下，最终停留在我的掌心。

　　他似乎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手比我要小一圈，皮肤白白嫩嫩的，但手背上有一道醒目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

　　我立即抓住他的手，紧张又气愤地问：“是那些人打的吗？”

　　我的反应让“小哑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他着急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抽走，喉咙管里不间断地发出小兽似的“呜呜”的声响。

　　“别动。”我不由放轻了声调，“我就看看，不对你做什么。”

　　可“小哑巴”不为所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挣脱开我的手。

　　我看着他把那只手藏到了身后，一张白皙的小脸瞬时涨得通红。

　　他的眼里噙着泪，粉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