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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私生活混乱

　　玫瑰是最纯正的火红色，大朵大朵的，堆叠出成片的红，浓郁又热烈。

　　我数不清有多少支——也没有心思去数。

　　在被花香萦绕、被旁人羡慕眼光包围的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做出的反应竟然是：哭。

　　哭的理由很多：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男朋友、收到了很漂亮的花，以及终于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踏实感。

　　周边传来善意的笑声。

　　我陡然清醒，抢过玫瑰抱进怀里，顺带着遮住自己的脸。

　　“你不是说明天回Z市嘛？”我压抑着哭腔质问，“骗我很好玩？”

　　“想给你一个惊喜。”凌屹牵起我垂下的那只手，又将我的行李拎在自己手中，“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酒店的早餐券我向来不会浪费，因此这会儿还没感觉到饿。

　　恰好手机弹出来一条信息。

　　我看了一眼，来自于蔡副总：“嘿弟妹你猜怎么着？昨天还真收到了一封关于你的举报信！”

　　我神色一凛，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胃口。

　　“先回家吧。”我对凌屹说。

　　他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轻“嗯”应允过后，问：“谁的信息？”

　　公司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我原本下意识地想要掩盖过去，忽然想起凌阿姨的忠告，犹豫两秒，把手机举到凌屹眼前：“我去B市给新员工做培训，他们对我不满意，想把我扳倒，换另一个人上位。”

　　说到这里，我斜睨着凌屹，酸溜溜地阴阳：“其实我老早就发过朋友圈抱怨了，可惜有人太忙了没看到。不过蔡副总看到了，还来问候了，所以我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人给‘总裁信箱’写邮件投诉我。”

　　凌屹在看完蔡副总信息后紧皱的眉头在听到我说“发过朋友圈抱怨”时慌张地松开，随即郑重地向我道歉：“对不起，这几天我确实事情比较多，没顾上看朋友圈，忽略你了。不过那边的事已经解决完了，这个……”他指着我手机上的聊天界面，“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交给我。”

　　“不……”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我强行转了个方向：“不麻烦的话，当然好。但我想看看他们是怎么举报我的。”

　　凌屹没有试图掐灭我的好奇心。

　　我当着他的面问蔡副总：“举报信能发我一份吗？”

　　蔡副总却有些犹豫：“你确定要看？里面的内容……不堪入目。”

　　我早就料想到那群人会造我黄谣，只是猜不到被波及到的可怜人是谁。

　　“看。”我回答得很坚定。

　　“那好吧。你做好心理准备。”

　　过了几分钟，等我坐上凌屹的车，蔡副总才把那封举报信转发给我。

　　凌屹在专心开车，邮件是我自己看的。

　　他的余光瞟到我的手机屏幕，或许是分辨出了邮箱界面，顺口问了一句：“举报信？”

　　“对。”我划着手机，一行行慢慢往下看。

　　“说什么了？”凌屹又问。

　　我咬住下唇，面色逐渐变沉：“说……我私生活混乱，脚踏多条船。”

340 黑掉邮箱

　　举报信里的用词当然不像这样“文雅”，可那些对我的侮辱，我实在做不到用自己的嘴说出——并且是在凌屹的面前。

　　凌屹的眼神冷厉了些，但与我说话时，态度还算平和：“都踏了哪几条？”

　　被殃及到的受害者多是与我关系不错的男同事，以及我的直属领导。

　　但还有几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人，比如凌屹，比如赵嘉奇，比如……魏明扬。

　　当然，举报信里没有提到他们的名字，全是用“上司”、“下属”、“甲方”、“同学”这一类的词来代替。

　　然而通过他们描述的似是而非的事迹，我能够将代号与本人精准地一一对上号。

　　而那些事迹——即他们列举出来批判我的证据，前面的几个在本部门都不算是秘密，可能被嘴巴不严实的同事无心传到了B市分部，但关于赵嘉奇和魏明扬的……至少得对我的私生活有一定了解才写得出来。

　　我不禁感到害怕，以及心凉。

　　被熟悉的人背刺，与被无关紧要的人针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

　　我不在意那群无耻的“小人”，可不我不得不在意潜藏在我身边“定时炸弹”。

　　这迫使我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因为只要一有破绽，就会立刻被捅到公司的领导那边。

　　深吸了一口气，我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太多了。”我的胸口很闷，不是很想说话，“一会儿到家了你自己看吧。”

　　凌屹看出了我心情的低落，很好说话地应了一声：“好。”

　　蔡副总问我：“你想怎么办？”

　　我说实话：“不知道。”

　　邮件是匿名的，虽然我很清楚搞事的就是那一群人，但不确定都有谁参与。我拿着举报信一个一个去问，肯定都不会承认。

　　蔡副总给我的建议简单粗暴：“两个选择：一，你给我一份嫌疑人名单，我把他们全部开除；二，让你男朋友把这个邮箱黑掉，看看发件人究竟是谁，然后我再把他开除。”

　　一我必然不会选，不过二嘛……

　　我看向凌屹，问：“你能黑别人邮箱吗？”

　　凌屹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可以。需要我帮你黑写举报信的邮箱？”他立即猜到我的心思。

　　“蔡副总说，知道发件人是谁，可以把他开掉。”我向他解释，“不过比起直接开除，我更想知道，我那些‘黑料’，他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

　　一周没有回家，一打开门，客厅里的景象把我吓了一大跳。

　　茶几和周围的地上全是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站在玄关，一眼瞟过去，没看仔细，只是问凌屹：“都是你买的？”

　　凌屹看我一眼，轻飘飘地答：“不是，别人送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那个眼神，颇有一些意味深长。

　　但我没有多想，顺着他的话继续问：“谁送的？”

　　凌屹在我前面换好了鞋子，先行往茶几的方向走。

　　“是我表弟帮助过的一个女孩子，她为了表达感谢，给我表弟寄了很多的S市特产，都寄到了外婆家里。我外婆不爱吃这些东西，就让我拿回来了。”

341 重逢

　　特产我是让跑腿买了直接送到凌屹外婆家的，所以那些东西长什么样，我没亲眼见过。

　　我略带几分心虚地凑过去，扫视了一圈，发现相比起我买的，只少了一些短保质期的糕点。

　　其余的——哪怕是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迪士尼周边，也都被凌屹一件不少地搬了回来。

　　“人家给你表弟寄的，你都拿走了，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我有点不高兴，但又不敢表现得很明显。

　　毕竟在凌屹的视角里，我与这整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我表弟是个热心肠，帮人不求回报的。这些东西是那个女孩子非要寄，我表弟怕拒绝了人家过意不去，才勉强同意的。之所以寄到外婆家里，也是打算直接送给外婆。可惜外婆也吃不下、用不上罢了。”凌屹的解释合情合理，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更加无从指摘。

　　“我表弟说，现在女孩子都特别喜欢这些毛绒玩具。”凌屹把两大袋迪士尼周边单独拎出来给我，“你喜欢吗？”

　　我自然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特意加价让跑腿大老远地去一趟迪士尼。

　　在我的计划里，凌屹的红毛表弟会把玩偶送给自己的小女朋友，以作为一个小小的惊喜——这些玩偶当下十分受欢迎，好几款在网上甚至被黄牛炒出了天价。

　　却没想到，最后会回到我自己手里。

　　我实在忍不住向凌屹八卦：“你表弟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凌屹说，“他的风格……很多女孩子接受不了。”

　　我想起他那头打眼的红毛……确实第一眼看过去，不太像是好人。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替他留意留意。”礼物没成功送出去，我又盘算着通过另一只方式表达感谢。

　　我们中心虽然是“和尚庙”，但AT高质量的女孩子很多。我有人脉，不愁资源。

　　“这我就不清楚了。”凌屹看着我，忽的勾唇一笑，“但你可以亲自问他。他跟我一起来了Z市，我约了他待会儿吃晚饭。”

　　我登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