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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柳会生气，会骂他，说不定还会和上次似的动手，但他没猜到，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仿佛没了生气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静得让人心慌。

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可事已至此，他再下不去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

他自欺欺人地扯下了床帐子，仿佛在昏暗里，看不见墨柳的眼睛，就可以忽略她的反常。

可他心里却有浓郁的不安涌上来，让他本能地开始讨好墨柳。

他极尽所能地挑逗取悦，本以为一场缠绵的情事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墨柳都毫无反应，甚至连身体都是干涩的，他怕弄伤她只能草草了事。

然而直到他离开墨柳的身体，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秦允越发焦躁，脑海里总是会闪过墨柳失踪后回来时的样子，目光那么疏离，躲闪，碰都不给碰。

今天这次，她好像更在意，那会不会闹得更厉害？会不会连看都不让他看见了？

他心乱如麻，想和墨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可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还装着别人，还为了别人拒绝自己……

一想到这茬，他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只好给墨柳盖了盖被子，指尖却触碰到了一片濡湿，他一怔，确认似的又摸了一下，的确是湿的，那是墨柳的枕头，她在哭。

自打墨柳入宫，她就没少受委屈，忍不了的时候也会红眼睛，可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泪，何况还是哭得这么凶，连枕头都湿了。

可她偏又哭得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偶然碰触，秦允根本不会发现。

墨柳……

他思绪乱成了一团，冷不丁外头响起了更鼓声，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装睡，平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可僵硬了一晚上的墨柳却在此时坐了起来，她一向如此，会在三更鼓响起的时候离开，今天她似乎也不打算破例。

秦允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规定惹人生厌，大半夜的让墨柳离开，她会不会又失踪一次？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墨柳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用力圈住。

今天允许你在龙床上过夜。

他想说这么一句，可话到嘴边却没能出口，稍微温柔一些吧，就看在她难受的份上。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紧张的等着墨柳的回应，心脏怦怦直跳，可墨柳却仍旧一言不发，被圈进怀里时什么样子，她便维持了什么样子，仿佛连换个舒服姿势的思绪都没了。

他心里越发忐忑，却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四更鼓响，墨柳再次坐了起来，秦允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又收紧了胳膊，可墨柳这次没再停留，缓慢而坚定地移开了他搭在腰间的手，然后下了地。

殿门开了又关，墨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去哪了呢？是回了偏殿，还是和之前几次似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乱逛？

是的，他知道墨柳每次受了委屈都会离开乾元宫，可他并不在意，在宫里不会出事，就算她真的找到什么地方藏起来，最终也还是会回到这里。

这宫里，只有乾元宫才是她的归宿。

可这次，他却不敢如此笃定了，毕竟墨柳失踪过，如果再失踪一次……

他没怎么犹豫就起身追了出去，可一开门却看见蔡添喜在门口徘徊，他想知道人去了哪里，得到的回答却是在偏殿。

他愣住了，墨柳怎么可能会在偏殿呢？

晚上的事那么过分，她不可能不觉得委屈的，不可能不想出去散散心的……她怎么会在偏殿？

然而偏殿的灯的确亮了起来，他远远看见一道影子倒映在窗户上，那的确是墨柳。

她真的回去了。

秦允却沉默了，墨柳又一次出乎他意料了，从刚才的不吵不闹，到现在的安居偏殿，今天的墨柳很不对劲，不对劲的让他心烦意乱。

他一时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和蔡添喜打听情况：“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生气？”

蔡添喜被问懵了：“生气？没有啊，墨姑娘看着挺平和的，还和奴才说了好几句话呢……皇上，您不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吗？”

秦允心里苦笑，说清楚？他不止没说清楚，还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你仔细想想，她真的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吗？”

蔡添喜哭笑不得，怎么皇帝这副样子，像是盼着墨柳生气的？

可他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随即十分确定地摇头：“奴才没看清楚墨姑娘的脸色，但只听声音的话，的确不是生气的样子，就是那声音有点……”

“什么？”

蔡添喜脑海里蹦出死气沉沉四个字来，可皇上面前说那几个字太过不吉利，他犹豫片刻还是改了口：“听着有点没力气，可能是伺候皇上累了吧。”

累了吗？

那是不是今天的安静都是因为没精力才忍了呢？是不是等天一亮她就会发作了？

秦允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墨柳这次会闹成什么样子。

他看ʟᴇxɪ了一眼蔡添喜：“明天让她歇着吧，她想干什么都别拦她，要是摔了什么砸了什么，也都由着她。”

蔡添喜听得一愣，脸色顿时古怪起来，皇上这的是作了个多么大的死啊？全身上下嘴最硬的人，竟然破天荒地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那要是正殿里的古董……”

“让她砸。”

蔡添喜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连忙答应下来，心里有些纳闷，这要是真如皇上所说，这墨柳姑娘怕是气得不轻啊，刚才怎么那么平静？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主子吩咐，他照做就是了。

“对了，多派两个人看着她，别再让她走丢了。”

秦允又吩咐了一句，蔡添喜知道他这是因为上回的事，心有余悸了，不敢耽误立刻就去挑了人。

这一折腾就到了秦允要起身的时辰，他边往乾元宫走，边嘱咐两个宫女待会要小心些，不要把墨柳吵起来。

可一进乾元宫，就瞧见外殿燃起了灯烛，墨柳竟然已经来了。

第107章墨柳有些不对劲

蔡添喜“哎哟”了一声，连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姑娘怎么起这么早？皇上才说昨天劳累了你，让你今天歇着呢。”

他是特意说这句话的，一是想替秦允给墨柳卖个好，说不定能缓和两人的关系；二是说给两个新来的宫女听的，免得她们到了御前，就觉得自己有了机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墨柳一颔首算作见礼，脸色却平静无波：“皇上体恤，做奴婢的总不能真的不懂事。”

她说着话，就将待会秦允要穿的内衫鞋袜搁在了熏笼上，手边还温着待会洗龙沟要用的茶。

习惯的周全细致，仿佛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可蔡添喜还是觉得不对劲，墨柳虽是奴婢，可她从来也没真的在心里这么看过她自己，自然也不会说这种话，可这两天……

八成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蔡添喜腆着脸凑了过去：“姑娘这话说的，你到底和咱们这些人不一样，真劳累了，皇上该心疼了。”

心疼？不会的。

墨柳浅笑摇头：“到时辰了，公公进去吧。”

蔡添喜看了眼更漏，连忙去了内殿，临进门前他又回头看了眼墨柳，对方在探茶杯的水温，神态平和冷清，完全看不出要摔东西的迹象来。

难道皇上昨天是睡糊涂了才会交代他那些话？

他揣着困惑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皇上，到时辰了，该起了。”

“进来。”

秦允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从门里传出来，却听着十分清醒。

蔡添喜推门进去，人正坐在床上走神，身上却不见丝毫慵懒，果然不是刚从梦中惊醒的样子。

他有些不敢打扰，可惦记着时辰还是开了口：“奴才伺候皇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