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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落甜甜的笑着,她刚入王府,就被调拨来伺候这样一位有趣的好主子,自然是满心欢喜。
外头发生什么事,夏问曦全然不知,只管在王府里安安分分的待着。
但不知为何,她明明已经住在了薄云岫的府中,薄云岫却不常来,后院里除了阿落便只剩下一些打杂的仆役,时间久了,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问曦坐在窗前,托腮望着外头漆黑的夜。
“主子,您歇息吧,殿下肯定不会过来了。”阿落早已铺好床。
“阿落,我想家了。”夏问曦撇撇嘴,“阿落,我想爹,想哥哥!你说,薄云岫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阿落手上的动作一顿,将周边的烛台灭掉几盏,“主子,近来东都城内有些乱,殿下自然也是忙得很,您莫要胡思乱想。”
“我也知道,不能打扰他,可我总觉得不太安心。”夏问曦敛眸,“他说要娶我的,但是现在……”
“主子,殿下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阿落宽慰,含笑走到夏问曦跟前,“您看咱们这王府,除了您,也没别的女子能入得了殿下的眼,是不是?”
这倒是!
薄云岫只会折腾她,偶尔发起狠来,真是……
“阿落,你去休息,我再坐会。”夏问曦道。
阿落想了想,白日里主子能补觉,自己要养足精神,才能伺候好主子,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下。
夏问曦一个人,从天黑坐到了天亮,薄云岫还是没有来。
院子里,有些空空荡荡的,她觉得这里的日子,比之前在学士府还要无聊。
好在第二天的夜里,薄云岫来了。
大半夜的,夏问曦睡得正熟,他便悄悄的钻进了她的被窝。
凉凉的指尖,忽然落在她的腰上,惊得她身上的汗毛瞬时立了起来,刚要开口,却被他快速堵住了嘴,“是我,别害怕!”
夏问曦睡意全无,快速圈住了他的脖颈,“你怎么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答应过你,要陪你白头,又岂能不要你。”他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待夏问曦觉得微凉,已然来不及。
这人平素瞧着何其沉稳,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到了夜里,总是无休止的折腾,即便她哭着求饶,他也未曾放过她,就好似将攒了数日的劲儿,从她身上讨回来一般。
到了黎明时分,夏问曦已经连抬手指头的气力都没了,柔柔的依在他怀里,安静得如同蜷起身子的小猫,那样的温顺可人。
“乖乖的留在府内,千万不要出去。”他亲了亲她精致的眉眼。
长长的羽睫轻轻抖动,她似要破开一条眼缝,终是太累,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夏问曦醒来的时候,薄云岫已经走了。
待阿落进来,瞧着半拉在地上的被褥,心里隐约明白了些许,昨夜……殿下来过了。殿下总是这样,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府内的人不知情,总以为主子不受殿下待见。
都说主子是无名无分的跟着殿下,委实不要脸。
话虽然难听,却让人听了无以反驳。
薄云岫大半个月都不曾来过,夏问曦一直坐在窗口等啊等,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一颗心从热等到凉,又从凉等到更凉。
阿落看着主子像枝头的花,在等待中渐渐的枯萎下去。
后来,王府的后院里,有花轿抬入。
第一个花轿抬进来的时候,夏问曦悄悄跑向后门,就站在回廊边上的假山后面,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子从轿子里走来,然后由管家了领着,欢天喜地的去了早就准备好的院子里。
王府里,多得是院子。
“主子,可能是送的,殿下不好拒绝。”阿落慌忙解释,她能清晰的看到主子脸上的晦暗,“主子,您若不信可以去问殿下!”
夏问曦掉头便去了书房,“薄云岫!”
侍卫拦着她,哪敢让她进去。
殿下吩咐过,谁敢擅闯书房,严惩不贷!
“薄云岫!”夏问曦带着哭腔,“你骗我。”
薄云岫正写好书信,还来不及塞进信封里,便听得外头的动静,快速起身往外走。脑子有些懵,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见着心尖尖上的人儿,满脸是泪的站在院子里。
“退下!”薄云岫疾步走来,黑着脸打量着她。
底下人吓得不轻,殿下这神色,显然是动了怒。
“你骗我!”夏问曦红着眼,狠狠拭去脸上的泪,“那个女人是谁?”
薄云岫愣了愣,牵着她的手就往房内走去,“什么女人?胡言乱语什么?看你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不怕被人笑话?”
“后院里来了一个女人,用花轿抬进来的。”她抽泣着,泪眼朦胧的看他,“我都还没坐过花轿,为什么别的女人却坐着花轿进来?”
薄云岫一声叹,终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捧着她的脸,音色低沉的开口,“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薄云岫只有你一个女人,听明白了吗?”
夏问曦抬眸看他,眼泪吧嗒落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有三宫六院,薄云岫是皇子,以后……
“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会陪你从红衣到白发。”薄云岫将她揽入怀中,“此生唯有你一个妻,你莫要胡思乱想,且再等等,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羽睫垂落,她轻轻的点头,心里沉了沉。
你有没有试过等待的滋味,从天黑睁着眼到天亮,又从天亮盼到了天黑……而你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来!
第228章 兄弟
薄云岫又不来了,夏问曦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渐渐的湮灭。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有时候静下来想想,真的好想念爹和哥哥,至少爹和哥哥答应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食言,他们是那样的疼爱她,惯着她,所以她真的没有尝过人间疾苦。
她不知道离开了王府,该怎么生活,不知道离开了薄云岫,她还可以去哪?就像是一叶孤舟,飘荡无依,始终靠不了岸。
夏家被问罪的那天,先帝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跟死没什么两样,只是还有口气罢了。
朝政都落在了太子的手里,薄云列终于可以大刀阔斧的,杀光所有反对他,或者他想杀的人。
薄云岫终是没能护住夏家,这两个月,他私下里不断与东宫周转,凡是对夏家不利的证据,不管是诬陷、构陷还是确有其事,他都尽量去销毁,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东宫的势力太大,薄云岫即便想要护着夏家,先帝倒下之时,众人对他这个二皇子便也没了太多的忌惮。他就像拔了牙的老虎,百官表面上对其阿谀奉承,实际上……
好在,他还是请动了关家,护住了夏问卿一条命,流放……虽然是九死一生,但终究不是斩立决。
夏礼安,斩!
薄云岫去牢里见过夏礼安,原本精神抖擞的夏大学士,此刻一身囚衣,背对着牢门,仰望着天窗,那光亮落在他身上,映照着他的发愈显银白。
“多谢二皇子。”夏礼安道了谢,“这时候还能来牢里看下官,真是难得。”
薄云岫喉间滚动,这是夏问曦的父亲,说起来也是他的岳丈大人,可是此刻……他这个隐形的女婿,什么都做不了。
“我已经托人关照夏问卿,尽量让他平安抵达。”薄云岫声音微弱,“夏大人,对不起!”
夏礼安一愣,“二皇子这一句对不起好生奇怪,罪臣受不起!”
即便大刑加身,夏礼安都没有认罪,可是此刻他却突然提及了“罪臣”二字,是在刻意与薄云岫拉开距离,提醒薄云岫,各自的身份有别。
“曦儿在我这里。”薄云岫垂眸。
夏礼安腕上的镣铐猛地抖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铁索碰撞之音,苍老的面上浮现出清晰的颤抖与惊喜。俄而,眼中的光亮又渐渐的淡下去,终归于平静。
“我女儿死了!”夏礼安说,“真的死了!”
薄云岫静静的站在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