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嘉荣骞)热推新书半程愧疚-抖音热推半程愧疚无弹窗阅读
在荣子坤身侧,可许多人围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本意是想坐到一个偏僻角落,结果荣骞将我提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荣姑姑看着我,笑说:「呦,蒋嘉也来了,我还以为就我们荣家人呢。」
荣骞开口,「是啊,这么多人,我还以为就我们一家四口呢。」
荣姑姑神情一时难看,连杜凛都笑出声来。
饭吃到一半,杜凛向我举杯,「蒋嘉这次是省一中的探花,可得喝一杯。」
他的杯里是白酒,而我的杯里是可乐。
我刚要举杯,立刻有荣家的一个叔父说:「小妹妹,别人敬你酒,你只喝饮料怎么行啊,换杯真的给她啦。」
小姨离得较远,声音被一群人阻拦。
荣骞握住叔父拿来的酒樽,给自己杯里倒满一杯,力道太大,还洒出来不少。
他晚上两年高中,早已成年,虽然穿着校服,可个头已经高过现场的许多叔伯。
「表叔,我和你喝,够不够面子?」
那个叔父顿了顿,大笑说:「你是阿坤的儿子,下一代的接班人,肯定够!」
荣骞一饮而尽,那些叔伯围着他倒是个个带着笑意。
我自荣家众人的间隙望去,看见了荣子坤晦默极深的表情。
再一侧身,杜凛举杯的动作不变,遥遥朝我一敬,抿了口白酒。
他的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皆是凉意,叫我不喜之余,更生出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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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姨说,高三了,我想留校住宿。
小姨没答应,荣骞也反对。
「你不在,我怎么办?」
我望着他,什么也没说。
荣骞一怔,换了正经语气说:「你住宿,我不住宿,不看紧点,你……我功课怎么办啊。」
荣子坤听说我俩双双住校,并没有反对。
他现在越来越忙,很多新生意都转移到了东南亚,经常出国,却很少带着小姨。
小姨报了很多形体班商务班,办了许多美容卡,还积极参加城中的富太太圈的聚会,开始经营自己的人脉圈子。
其实,我和小姨都明白,我们虽是血缘紧密亲人,可没人会是对方一辈子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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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开始了。
今年的誓师大会由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演讲,荣骞在台下嘴角含笑地望着我,目光里全是骄傲与得意。
下了台之后,他果然喋喋不休。
「你平时都不喜欢说话,演讲居然这么溜,肯定是平时和我斗嘴的时候练的。」
董子新都听不下去了。
「荣骞,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荣骞一脸无所谓,「我不要脸啊。」
董子新啐了一口,「蒋嘉你是怎么忍住不揍他的!」
我道:「因他是我的米饭班主,俗称金主。」
荣骞立刻不高兴了,「我胡说就算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们三人随后说起大学报考目标。
我是清北,董子新是交大或复旦,荣骞也想说清北,但明显荣子坤更希望他报考香江或是星洲的那几所大学。
盛夏的风很闷热,可撩过头顶飒飒作响的叶子,每一片都像是人生中无数的可能。
经过树荫时,我昂面看阳光从树叶筛下来,有一枝树杈被风刮得低落。
荣骞个子很高,他伸手一扬,树枝的嫩叶险险地擦过我的头顶。
我忍不住闭上眼,荣骞却在一旁翘起了嘴角。
董子新双手插兜,撇嘴无奈瞧着我们。
那年的我们都很年轻,可以随意的谈论起今后的梦想与征途,仿佛一伸手,下一刻就摸到属于自己所期待的未来与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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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命运总是曲折离奇。
当年被蛋糕奶油糊住口鼻,哭得差点死掉的小鬼,已经到了上初中的年纪。
蒋广北在帮他的亲儿子择校时,看到了省一中的宣传片,一下子就认出了我这个灾星讨债女。
他没有声张,在送亲儿子上学的时候,特意拐到了高中部,探头探脑地想确认些什么。
而我在不经意地抬眸瞬间,与他四目相对。
本来,我还不太确定是不是他。
毕竟过了十几年,曾高大英俊的他,才四十出头,姿态已叫世事击溃得低落而沧桑。
可他数次出现在校门口,探望着我与荣骞由轿车接送的样子,叫我肯定是他的同时,心底的痛恨与怨怼再次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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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认那一日,我特意寻了借口,让荣骞先回家,自己则很晚才走出校门。
蒋广北从街道的一角走出来,唤我的名字。
我不知该用什么情绪面对他,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微弓着腰,脸色病态,嘴唇乌青,整个人又老又难堪。
蒋广北想认回我,我假意答应了。
等他把我带回了他现在的家里,我才发现,他是为了给他的亲儿子蒋乐过生日。
这个倒霉孩子注定过不好今年的生日,和他满月那天一样,我亲手扬了他的生日蛋糕。
这次奶油均匀的砸向了他们一家三口,叫他们好不狼狈。
蒋广北怒骂,「蒋嘉,你个孽女!」
我冷笑着操起切蛋糕的刀直指他,要他不许动,接着一件件抖落开他的无耻。
「蒋广北,你要是有半分良心,稍加打听都会知道我早不在那座县城了,可你没有!
连我的赡养费也停了快三年了,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在县城里身无长物且无依无靠,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与艰难,你在意过么?没有!
怎么?现在打听到我住到荣家,是有钱人家养着,我又出息了,就敢来认我了!
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会天真地以为,我可以一笑泯恩仇,来给你的亲儿子过生日!」
蒋广北被我骂得眼睛都不敢抬,蓝姨按住蒋乐,对他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蒋乐刚开始还像一只小兽一样愤怒,可听到最后,他都蒙了。
他别过头去看蒋广北,好似希望这一切都是我胡诌的。
蒋广北自始至终都不敢看任何人,估计在后悔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家。
「蒋广北你听好了,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这个畜生。你要是再敢来找我,或者叫我在学校听见任何不好听的话,我保证叫蒋乐这辈子都别想过好任何一个生日!」
我把蛋糕刀甩在地上,拉开门就往外跑。
一直跑了很远,跑到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才找了一个地方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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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骞出现在了我身边,说:「蒋嘉,我带你回家。」
我茫然昂头,荣骞干脆也蹲下来,撩开我额前的头发。
「别难过了,天塌了,还有我呢。」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生父天天来盯梢,我都看见了。可你什么都说,我想你肯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忍了很久,鼻子一酸,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我很想做些什么,可,我除了放狠话,什么也做不了……」
「小时候,他和我妈吵架说的话,我都记得,他根本不想要我。外婆死之后,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可现在……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荣骞拉我起来,轻声说,「不难过了,蒋嘉。」
明明知道哭是最无用的事情,可我还是忍不住哭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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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学校里,我又遇见蒋乐,蒋乐想和我说对不起。
我只是冷笑。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蒋广北?还是你觉得我的苦难是黑板上写的粉笔字,擦一下就过去了。」
「蒋乐,那天我可能还说欠了一句话,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蒋广北,同样的,我也不想见到你。」
蒋乐忍了忍,还是说:「爸得了胃癌,他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我立刻道:「怎么?这次不说是被我这个灾星克的了?」
蒋乐被我噎得呆愣住了。
「是不是觉得刻薄,我告诉你,在那个县城里我听过更刻薄诛心的话。」
「蒋乐,你要是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就会明白蒋广北得癌那就是报应。」
「他做的孽,是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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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学期过去了,我的成绩还是受了影响,从前三名掉到了前三十多名。
期末上台发言的人换作了董子新。
我在台下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前十名有超过一半的学生目标都是清北。
其实,我并不真的喜欢清北。
我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力更生。
而清北,能让我的目标看上去更加耀眼与美好。
荣骞坐在我的身旁,拉住我的手,轻声说:「蒋嘉,没事儿,一次没考好而已,我们下次再考好就行。」
我默默地抽回了手,荣骞却不让。
他一贯的少爷脾气,我只好说,「你成绩要是也掉,我才是真的头大。」
荣骞这个学期进步到了前四十多名,进步不多,怎么也比成绩下滑强。
「成绩你不用担心,我还要和你一起考上清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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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寒假很短,学校只放两个星期。
新年临近,荣子坤早该回国,却把行程拖到了大年三十的那天。
这是我在荣家的第三个新年,无意外的话,应该又是荣家人在半山别墅欢聚一堂。
可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