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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紧了拳，她敛去眼底的痛色，铿锵回答：“首长，我没有罪。我请求公安机关介入调查。”

话落，众人哗然。

旁听席有人惊呼：“江云窈是疯了吗？开除军籍好歹还留了一命，要是公安机关介入，她蓄意杀人肯定要判死刑！”

韩司令也更是肃然：“我再问一遍，你考虑清楚了吗？确定要请公安机关介入？”

江云窈眼都不眨，依旧坚定点头：“确定。”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罪。

可这事情要是这么不明不白过去，她自己受污蔑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父亲一定会受影响。

被父亲疼爱了两辈子，她怎么忍心他还未她受累？

因为要等待公安机关介入，江云窈被再次关起来。

被慕景川送进铁门内，见他要离开，江云窈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我之前申请让医生查一查姜小染受伤的弹道，你为什么不查？”

慕景川理了理袖口，只说：“查弹道要再一次撕裂伤口，没必要。”

江云窈蓦然握紧手，心里好像有什么轰然碎裂。

迎着男人薄凉的目光，她ɹp不受控红了眼。

“慕景川，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担心姜小染撕裂伤口难受，就从来没想过我被冤枉……是多难受？”

四目相对，慕景川冷硬的心倏而一刺，女人质问的泪眼竟叫他不敢对视。

江云窈从来是骄傲的，放肆的，可此刻竟然莫名破碎。1

他扭开头，不自在道：“你既然知道难受，那就趁早想清楚之后怎么应付公安人员。”

说完，他绕开眼前的人，风似的大步离开。

江云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默默咽下满喉苦涩。

这样被关了三天，她并没有等来公安人员。

但第四天中午，铁门被打开，看守兵声音清晰：“江云窈，你无罪释放了。”

意料之中，江云窈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看守大门，却看见慕景川站在外头等着。

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她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没先到，慕景川竟然主动朝她走了过来，却说：“小染想见你，说要跟你道个歉，那天你忽然回家，她被吓到了才不小心扣动扳机，造成误会。”

江云窈霎时停住脚，心头受到了重重一击。

看着慕景川一本正经的脸，她无比失望，重生以来头一次竖起满身的刺：“不小心？误会？”

“慕景川！是不是姜小染哪天杀了人，只要说是不小心，你也能这么护着她？”

男人拧紧眉头，他本意是低头求和，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这一瞬，他好像又回到新婚那几天，女人像只没长大的刺猬，尖锐任性，蛮不讲理。

烦躁顿升，他压低声音：“你到底要计较什么？枪对军人来说比生命还重要，你连枪都保管不好难道就没错？”

“够了！”

一句浑厚而震怒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江云窈抬眼望去，心一顿：“……爸？”

江父一身常服站在几步外，满脸心疼和不满，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一时，压抑了几天的委屈直接涌了上来，让江云窈险些落了泪。

慕景川身体紧绷，生硬朝江父敬了个礼：“江军长。”

江父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办公室走：“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十分钟后，军长办公室。

气氛僵凝，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静到几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江云窈主动打破僵局：“爸，其实我们……”

“你别说话，坐到一边休息去。”

江父抬手打断，目光死盯慕景川：“景川，你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兵，我把女儿嫁给你，是希望你能照顾她”

“可你扪心自问，这个‘丈夫’，你当得称职吗？”

慕景川眼眸微垂，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

江云窈偏过头不去看，喉咙却堵了团棉花似的。

沉寂良久，江父也丧失了耐心，直接丢出句：“你们离婚吧。”

第9章

短短五个字，让慕景川和江云窈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江云窈‘噌’的又站起：“爸，我才结婚三个多月……”

“就是因为结婚才三个多月，趁早断了好。”江父语气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接着，他冲慕景川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慕景川余光望了眼脸色泛白的江云窈，敬了个礼后大步离开。

“慕——”

江云窈下意识就要追，却被江父叫住：“不许追！”

她回头望向父亲，可对方却直言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你觉得他会舍不得你吗？”

江云窈哽住。

“云窈，爸是过来人，他心里但凡在意你一点，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默然了瞬，江父脸上浮起自责：“也怪我，当初不该同意你嫁给他，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看着父亲颓丧下来，江云窈心里更不好受。

当初她在靶场上，对慕景川一见钟情，对着爸软磨硬泡，甚至做出绝食的荒唐行径，才让爸保媒。

她握住他的手，哽声说：“爸，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做的孽……我也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没有我，我只是……要一点点时间。”3

重生一次，她是真的有心改正，想和慕景川好好过日子。

可他既然无意，自己也不能绑着他。

爸说得对，她是时候放手结束这段本不应该的婚姻了。

江父沉叹一声：“知道你想做一名狙击手，其实我已经打算把你送去首都进行特训，只要你同意，立刻就能去，在此之前你得先离婚。”

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江云窈没理由拒绝。

犹豫半晌，才说：“……离婚之前，我想跟景川好好谈谈。”

江父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好。”

……

江云窈在江家休息了一晚，第绿̶二天一早，从警务员那儿得知慕景川去看姜小染后，便去了医院。

可刚进医院走过拐角，就看见慕景川扶着姜小染走来。

两人靠的很近，姜小染笑的很甜，慕景川脸上的温柔，她两辈子都不曾拥有过。

两人的对话传来——

“景川哥，你还记得吗？你从前答应我说等我长大就娶我，可我长大你却结婚了……你是不是迟早会丢下我？”

很快，慕景川耐心又认真的话传来：“不会，我会一直照顾你。”

江云窈静静望着，她没过去，心还是痛，但更多的是释然。

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

重来一世，自己若是依旧拼了命去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只会活成笑话。

她不想这样。

她想成为父亲的骄傲。

天色阴沉，空中飘起了细雨。

江云窈缓缓松了口气，把曾经的执念吐了出去，然后一路走向政治机关处，找到政委办手续。

“政委，我……”

政委抬起头，像是猜到她来的目的，把话接了过来：“是来填离婚报告的吧？”

闻言，江云窈点了点头。

下一秒，政委拉开抽屉拿出一份离婚申请报告，递到了她面前：“昨晚景川就签字了，你跟着签吧。”

第10章

江云窈接过报告的手陡然僵住，一瞬的失重感让她心跳也顿了下。

但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也不难猜出慕景川的积极了。

耳边，政委还在遗憾感叹：“你们刚结婚就离婚，这实在是闹玩笑……江军长也是，昨天下午打电话催给你办离婚。”

江云窈默不作声在女方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这段强求的婚姻，总算落寞。

慕景川，再见了。

……

签好离婚申请报告，江云窈便去了军长办公室。

到门口，就看见父亲正擦着跟了他几十年的手枪，肃穆庄严。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办完离婚了？”

江云窈点头，走进去立正敬了个礼：“江军长，我接受您的安排，去首都进行狙击手特训。”

……

这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