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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天气冷，您还病着，不妨多添两件衣裳吧？”

姜楚楚添了件外衫，她又咳了起来，喉中涌起一阵腥甜，被她悄声无息咽了回去。

郡主。

她这个郡主，有名无实。

被困在裴毅的府邸，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往事如梦。

以前的事情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姜家的天下，早已名存实亡。

姜楚楚便是郡主，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

她已经许久没有踏出过这间院落了。

姜楚楚也快忘了上次见到裴毅是什么时候，应当过去了很久，上次见到他，两个人亦是不欢而散。

她想出门，裴毅却不肯允。

他正大光明将她囚在裴府，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雀鸟。

皇室侯爵没落，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不过是个五岁小儿，胆小如鼠，瞧见裴毅都得忍着眼泪强装不怕，生怕惹得这位权倾朝野的都督不快，就被他踢下龙椅宝座。

满朝文武，谁也不能奈何了他。

朝纲之事，也皆是裴毅一人说了算。

姜楚楚以前也是父母膝下娇惯纵着养大的掌中宝珠，她和裴毅曾经有过婚约。

不过彼时小郡主并不喜欢裴毅，她觉得裴毅也不喜欢她，小的时候，便对她不假辞色，绷着张顶漂亮的小脸，似乎对她非常不喜，瞧见了她都要冷酷地扭过脸。

所以在裴家送来婚书不久后，姜楚楚便擅自做主退了婚。

江山飘零，犹如大厦将倾。

短短两年时间，许多事情就都变了。

姜楚楚在大婚之前被裴毅掳掠到了裴府，他那时已经是左军都督府的少都督，根本不必他亲自动手，下属气势凛冽带着人将她在京城的落脚地围了起来，兵戈相见，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被客客气气请进马车，肃杀冷漠的禁卫军半点都不近人情，也根本没人将皇家之女当回事。

这是姜楚楚过的最屈辱的日子。

她好似被裴毅当成了他的脔/宠。

但凡她惹了他些许不快，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惩戒她。有时候是在她脚踝戴上小铃铛，有时就将她抱到他让人打造的金笼前瞧两眼，心平气和恐吓她若是再不听话，就真的将她关进筑好的金笼里。

都道裴毅儒雅和善，但是姜楚楚却觉得他实在太凶了。

只要他来她房里过夜，总是要不够，他正是龙精虎壮的时候，那玩意大的吓人，她哭哭啼啼说疼，他哄了两句见她还掉着泪就没了耐心，索性用帕子蒙住了她的眼睛，一边凶猛地撞她一边冷声叫她不许再哭了。

有一回裴毅心血来潮叫她换上了歌姬所着的裙装。

那身衣裳轻薄如蝉翼，穿在身上欲盖弥彰。

云鬓酥腰，冰肌雪肤。

一身轻薄的衫裙在他掌中，凌乱不堪。裙摆被踩在一双玉足之下，少女纤细的腰肢被拢在男人的掌心，一掐好似就会断了。

她眼底泛着薄薄的绯色，洇红的柔唇吐出急促而又温甜的气息，忍到极致的泣声被吞没在唇齿间，脚踝上的铃铛随着轻轻打摆的小腿叮铃作响。

她感觉自己被撞得七零八落，哀求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那次过后，她养了好些天才好。

姜楚楚逐渐回过神来，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忍不住想已经过去了四五年，裴毅就算要报复她当年退婚的仇，也早就该泄恨了。

可他如今，依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姜楚楚推开了窗，廊下挂着四角宫灯，烛火摇曳，檐沟落月，她静静吹着风，抿了抿唇角：“裴毅呢？”

丫鬟看了看她的脸色，斟酌片刻，谨慎回道：“主子昨天夜里便进了宫，还没回来。”

姜楚楚并不关心裴毅去了哪儿，她只是想要去看看她的胞妹，她站起来，低咳了几声，“我想回郡王府看看，让我出去。”

丫鬟面色为难，齐齐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这件事她们做不了主。

回头主子追究下来，她们承担不起。

姜楚楚这些年身体不好，她从前不是这样，这两年大夫看了不少，药也被灌了不少，身子骨迟迟不见好。

大夫说她这是郁结于心，药石无医。

她自己也知道，她所剩时日不多。

姜楚楚对他们置之不理，冷冷推开房门，外边冷飒的骤风迎面砸来，她的肤色被宫灯余晖照得雪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淡然注视着院中的守卫。

丫鬟怕她受风着凉，赶忙给她披上厚实毛绒的斗篷。

姜楚楚静静立在门边，鸦色长发如瀑散开，衬得皮肤更加雪白，少女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至纯至净。

她挺直了腰背，定定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人。

姜楚楚深吸了口气，趁守卫不备，拔出了他腰间那柄长剑，横在颈间：“让开。”

裴毅让他手下的统领守着她这间小院，也算是大动干戈。

周述看了眼她手上的长剑，脸色冷肃，声音低沉：“郡主莫要冲动，待臣先去禀告世子。”

姜楚楚的手腕忽的一痛，周述已经夺回了她手里的长剑，男人低垂眼眸，看似恭敬：“郡主，臣冒犯了。”

他随后冷声吩咐属下：“去宫里，请世子回来。”

——

裴毅来的时候。

姜楚楚坐在窗边，望着空茫茫的月色发着呆。

男人挟着满身的冷霜，踩着夜色进了屋，皎皎的月光落在他漂亮精致的眉眼，他那双眼毫无波澜，漫不经心朝她看了过来。

男人抬了抬手，身后的人低着头端着东西鱼贯而入。

锦盒绸布里装着几个精致的小药瓶。

姜楚楚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时的情谊逐渐变得扭曲。她和他也算青梅竹马，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姜楚楚是喜欢过他的，可那时候他并不喜欢自己。

“我要回郡王府。”

姜楚楚虽然被关了这许久，没人在她耳边说实话。

但她也知道裴毅快要娶妻了，她断不可能留在这里。

她早已看淡了得失，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郡主府。

裴毅的拇指轻轻拢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小脸，他盯着她的脸：“不许。”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

这几年，她用过不少寻死觅活的手段来逼迫他妥协，裴毅心情好的时候会依着她，显然他现在心情并不好。

裴毅并未多留，临走之前，冷冷吩咐：“不许让她离开半步。”

姜楚楚忽然站起来，她刚走到门口就被周述拦了下来，她又盯着他腰间jsg那把长剑。

一旁的管家抬袖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哆哆嗦嗦将裴毅先前吩咐下来的话一字不落说给了她听：“大人说您若是还要寻死觅活，用剑实在不是好法子，您没力气，顶多伤了嗓子，再差不过说不了话。”

“大人特意您备了……”管家有些说不下去。

“备了什么？”她问。

管家看了眼刚才端进来的锦盒。

姜楚楚才看清楚锦盒里装了什么，她拿起小瓷瓶看了看，鸠毒、砒/霜，旁边还有一条白绫、和一把匕首。

姜楚楚被气得喉间溢血，她捂着胸口又咳了起来。

管家给身后的小丫鬟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将这些东西都收了回去，他低声说尽了好话：“郡主，您就莫要再和大人对着干了。”

裴都督显然吃软不吃硬。

姜楚楚扶着床柱，面色苍白如纸，只唇瓣唯余一丝血色，她闭上眼，有气无力：“好。”

裴毅知道她不是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