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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抓住了那人的衣领：“不可能，明明这个时辰就该是陆秭的，怎么会变成你？！”

这话信息量很大，秦憬眼神锐利起来：“就该？什么叫就该？”

沉光一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抖如筛糠。

萧宝宝也察觉到不对，试图打岔混过去：“天太黑认错了也是有的……既然不是陆秭，那我们就不管了，沉光走了。”

她转身就走，沉光连滚带爬地想要跟上，一声冷斥忽然响起：“站住。”

主仆两人同时一僵，沉光几乎要哭出来：“主子，救我……”

萧宝宝一咬牙，转身抱着秦憬的胳膊就撒娇：“憬哥哥，回去我会罚她的，你别动她了好不好？”

秦憬甩开她：“你刚才口口声声要按宫规处置，怎么现在话风变了？”

萧宝宝一噎，不高兴地跺了下脚：“沉光不一样……总之，你不能动她，你别忘了，她也是照顾过你的啊，当初你受伤的时候，她还给你换过药，你不能忘恩负义。”

秦憬原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越发糟糕，却沉默着没能开口。

倒是蔡添喜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萧宝宝，这位悦妃娘娘也太放肆了，竟然明晃晃地挟恩以报。

就算萧家曾经的确对秦憬有恩，可如今靠着这份恩惠萧家已经如日中天，所得回报数以百计，怎么都该知足了，即便真的不知足，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来捏皇帝的短处，更遑论是为了一个丫头。

眼下她的这番举动，若不是真的在意沉光，就只能说明她已经将要挟秦憬当成了习惯，稍有不如意便会这么做。

可蔡添喜只是个奴才，他什么都不能说，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萧宝宝却将秦憬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她晃了晃秦憬的胳膊，喜笑颜开：“我就知道憬哥哥你最好了，我先回去了啊。”

她转身拉着沉光就跑，秦憬目光落在两人背影上，逐渐冷凝。

“处理了她，干净一些。”

虽然秦憬没指名道姓，可蔡添喜听得明白，这说的是沉光。

“是。”

他心里毫不意外，即便皇帝现在根基不稳，还要仰仗萧家，可即便如此，他的威严也绝对不容许一个宫人践踏。

他正要退下去安排，刚才仓皇离开的昭阳殿众人竟然又回来了，而他们身后，明晃晃的宫灯排成了一条长龙。

整座皇宫，有这么大排场的也不过两人，秦憬在这里，那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蔡添喜愣了愣，太后怎么来了？

秦憬已经上前见礼，虽然与太后从来不亲近，可毕竟对方曾是皇后，算是他的嫡母，所以该有的尊敬和体面他都会给。

凤驾撩开了一面帘子，满头华发的太后露出了她威严的面庞：“哀家听说宫里有人蓄意生事，所以特意来看看。”

秦憬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反正不管沉光最初的算计是什么，她都会用她的命做了结。

“惊扰了太后，是儿臣不对，事情已经解决了，太后还是回宫休息吧。”

“解决了？”太后嘲讽一笑，“可哀家怎么看着，罪魁祸首还好好的，你说呢，陆秭？”

秦憬一愣，猛地抬眼看过去，就瞧见一天没见的人正立在太后凤驾旁。

一瞬间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只是沉光设计陆秭，被陆秭察觉了没有中计而已，现在看来，陆秭果然还是陆秭，她从来不会躲着，遭受了多少算计，就要分文不差的还回去。

可她还记不记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这般明目张胆地和萧家为难，她以为她有几条命？！

他怒不可遏：“谁准你夜半惊扰太后？！”

陆秭抬眼看过来，虽然清楚地知道皇帝发怒了，可行礼时脸上却不见丝毫畏惧，反倒处处透着执拗。

“奴婢只是听说有人挑唆宫婢出逃，这般大事奴婢不敢隐瞒，可后宫无主，所以只能禀报太后，奴婢诸般举动，皆合乎宫规，不知何处做得不妥。”

秦憬气得说不出话来，陆秭出身世家，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后宫和世家的牵扯？

她在后宫和萧宝宝结下死仇，前朝的萧家就绝对会把她当成肉中钉，眼中刺。

可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这些，只能咬牙切齿道：“这件事朕会处置。”

陆秭没再开口，太后反而笑了一声：“哀家知道皇上和悦妃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若要处置她身边的人，你难免下不去手，所以还是哀家来吧。”

沉光听得瞳孔一缩，她要是落在太后手里，那还有命吗？

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萧宝宝的手：“主子救我，救救我……”

悦妃咬了咬嘴唇：“太后，她无心的……”

“住口！”秦嬷嬷一声厉喝，“太后准你开口了吗？！萧家的女儿就是这般教养？！”

萧宝宝被训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讷讷不敢再开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位太后其实是出身荀家的，就是惠嫔的那个荀家，她本就是对其他三个人都不待见的。

今天逮着机会打萧家的脸，她怎么会放过？

她低头看了眼沉光，眼里带着无助。

沉光看懂了，一时间瘫软在地，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不，不要，主子，我从小就伺候你啊……”

萧宝宝被触动心弦，正要再次开口，秦嬷嬷却是一声冷笑：“这世上多的是人仗着曾经的情谊为所欲为，以身犯禁，越是这样的人越要严惩，否则规矩何在？法度何在？”

萧宝宝听出来了，这是在指桑骂槐，骂的是沉光今天的所作所为，更是萧家仗着秦憬的恩宠嚣张跋扈。

她气得哆嗦，却一个字都不敢回，只能求助地看向秦憬。

秦憬却避开了目光，既然太后打定主意要插手，那就顺水推舟，将矛盾引到萧荀两家身上去吧，毕竟他们和睦了，自己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太后教训的是，此次是悦妃管教不严，惠嫔宫里就从来不曾出过这种事，让朕省心得很……这后宫就请太后整顿吧。”

“憬哥哥！”

萧宝宝不敢置信，她扑过来想要求情，蔡添喜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随后带着几个宫人，硬生生将她送回了昭阳殿。

秦憬谦逊地和太后道别，带着陆秭离开了，只是一回了乾元宫，他的脸色便骤然冷硬：“跪下！”

第31章我只是反击

陆秭静静看了秦憬一眼，理了理裙摆，安静地跪了下去。

在决定将计就计除了沉光的时候起，她就知道秦憬会勃然大怒，他当初说得清清楚楚，不许自己动昭阳殿。

连一个宫人都不可以。

但就算知道这么个结果，她也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这次沉光算计的不只是她，还有她整个谢家。

只是虽然做了，她心里却有一点很困惑，她不明白自己和沉光是什么时候结的死仇，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她落水的事。

可那件事，她已经默认了就是她自己失足的，在秦憬对萧宝宝那般明目张胆的偏爱下，沉光根本不需要在意，就算她说出来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可沉光偏偏来了，还无视了她求和的态度，设计了这么一出。

逃宫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不信沉光怂恿她的时候不知道这茬，这样的人，她绝对不会留着，不管代价是什么。

秦憬气急败坏地看着她：“朕警告过你，让你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你明明懂的。”

陆秭一哂：“是，奴婢懂，可奴婢生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所以只能请悦妃娘娘忍这一时之气，让大家都风平浪静了。”

“你！”

秦憬被她气得脸色发青：“陆秭，你这么挑衅萧家，就为了出一口气？你是不是疯了？！”

陆秭被这句话逗得想笑：“挑衅？”

她仰头直视着秦憬，哪怕是跪着的，身上却不见丝毫卑微：“皇上但凡不曾失忆就该知道，奴婢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都是在还击，若非悦妃娘娘一进宫就赏了奴婢一巴掌，又怎么会闹到今日受这断臂之痛的地步？”

秦憬明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还是被她的嘴硬激怒了：“你这是不认错？”

“奴婢何错之有？”

“你是个奴婢！”秦憬抓起身边的茶盏就砸了下去，碎片四散飞溅，瞬间划破陆秭脸侧，飚出了一条血线。

秦憬汹涌的怒火一顿，下意识往前走近了两步，却又猛地顿住了脚，他扭开头，语气克制了一些：“你是个奴婢，怎么能记恨主子？”

陆秭指尖一蜷，慢慢将裙摆用力攥紧了掌心：“奴婢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原则，无关身份。”

秦憬再次被激出了火气，他猛地逼近：“陆秭，你如此放肆，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你？！”

声音里真切地蕴含着威胁。

陆秭身体骤然一颤，她仰头看着那双满是冷漠锋利的眼睛，一瞬间竟有些陌生。

她忽然有些忘了，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个……兴许不是吧，从遇见齐王的时候起，一切就都变了。

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嘴角极轻地扯开一个笑容，一开口声音却比笑容还轻：“怎么会呢……”

秦憬莫名被那笑容刺了一下，略有些仓皇地扭开了头。

陆秭轻轻一俯首：“若皇上当真如此愤怒，将奴婢逐出乾元宫也使得。”

秦憬一顿，许久才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几个字：“滚下去，闭门思过。”

陆秭再没开口，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可在她关门的瞬间，秦憬的声音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