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釉秦烬免费小说最新章节在线阅读-微小说容釉秦烬完整版
龙船已经戒严了,到处都燃着火把,禁军密不透风地把守着各个出入口,连岸边都调了当地的巡城卫来护卫,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临近议政厅,气氛越发紧绷,容釉还没进门就先看见宫人端着一盆盆的血水来来往往。
她目光不自觉被吸引,一时顾不上看路,险些撞在柱子上,蔡添喜连忙扶了她一把:“姑娘小心。”
容釉摁了摁心跳越来越乱的胸口,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抬脚进了议政厅。
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秦烬正在昏睡,他的伤口已经被缝合好了,一道狭长的血痕横贯了他大半个胸口,太医正给他包扎,可刚包起来,秦红的血迹就渗透了布料并晕染开来,瞧着越发触目惊心。
容釉下意识侧开头,却一眼又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刚用完的针线,那细细的一条线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和碎肉,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人联想到那东西穿过皮肉,又被拉扯出来的场景。
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过去。
“皇上的伤怎么样?”
“姑姑放心,虽然伤口狭长,好在不深,休养几日就好了,只是……”
他面露为难,看得容釉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廖扶伤左右看了看,瞧见周遭没有旁人,秦烬又还晕着,这才压低声音开口:“皇上身上有旧伤,姑姑是知道的,那伤十分凶险,伤在心脉上是不可能痊愈的,近日又总是劳神太过,加之大悲大痛,这么下去恐会有损寿命。”
容釉心脏一颤,有损寿命……
“太医既然知道,想必也是有法子弥补的,该如何做?”
廖扶伤脸色更纠结:“法子说也简单,静养就是,可我说了多次皇上他不听啊,姑姑若是有心,多劝劝皇上吧,这真的不是小事。”
话音落下,他弯腰一礼,唉声叹气地提着药箱出去了。
容釉脑子里回想着他的话,许久才将目光落在秦烬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医那番话的缘故,这么看着秦烬,竟真的多了几分脆弱,仿佛真的碰一下就会碎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烬。
先前他重伤濒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呢?
拖着那副身体去她和齐王的大婚之地观礼时,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呢?
她眨了眨眼睛,没敢再想下去,眼见对方嘴唇干裂,连忙拿了帕子沾湿了给他擦了擦,一股懊恼却又涌了上来。
她明明都听到容淮安说朝廷有异动,说龙船防守不严密,有心人都能混上来,她明明都想着要提醒钟白了,可怎么就没说呢?
秦烬这幅样子,有她的责任。
她轻轻抓住了秦烬的手,无声道:“对不起……”
外头响起说话声,蔡添喜推门进来:“容姑娘,大人们听说皇上遇刺,想来探望。”
容釉混乱的思绪瞬间回笼,眼神冷了下去,这回的行刺绝对和船上的人脱不了关系,哪怕有异动的是京城,哪怕刺客是从京城派出来的,可若没有船上的人接应,怎么就至于如此悄无声息的就寻到了议政厅来?
要知道谢淮安可是都整日盯着龙船的,却仍旧寻不到她的位置,何况他人?
“就说皇上伤势严重,太医还在处理,请众位大人们明日再来。”
蔡添喜连忙应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又被容釉喊住了,他转身看过去,就见对方正看着他,目光亮得慑人:“蔡公公,你要看清楚,哪位大人最是从容不迫。”
刺客留下的伤口在要害附近,却不伤及性命,显然对方的目的不是弑君,而是警告。
但这一点旁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大概率参与了其中。
蔡添喜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门,不多时外头就响起说话声,等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蔡添喜才进来,刚要开口容釉就摇了摇头:“这是朝政,等皇上醒了公公告诉他吧。”
蔡添喜只好应了一声,却并没有退出去。
容釉又给秦烬喂了点参茶,放茶盏的时候才看见他还在:“公公还有事?”
蔡添喜其实也拿不准该不该提,是刚才出去传话的时候顺便听了一耳朵:“仿佛是今天来过的那位秦夫人又来了。”
容釉略有些惊讶,可念头一转就想明白了,龙船闹这么大动静,整个扬州都跟着戒严了,秦夫人得到消息也正常,母子连心,她应该也是担心秦烬的。
只是,秦烬想见她吗?
容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请上来吧……”
“不必了。”
秦烬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竟然赶在这档口醒了。
容釉连忙扶了他一把,秦烬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声音低了下去:“既然她要绝了这份亲缘,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反正在我心里,她十六年前就死了。”
第262章甘之如饴
秦烬能说出这种话,想必是被秦夫人伤透了心,容釉便也没劝,蔡添喜眼见两人都是这幅态度,这才转身退出去传话。
容釉端过茶盏,想着再喂秦烬喝两口,一抬眼却瞧见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正紧紧看着外头。
虽然做了决定,可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不然见一见吧?”
她轻声开口,倒不是想劝秦烬原谅秦夫人,只是离着滇南渡越来越近了,她想让秦烬身边多几个亲近的人。
然而秦烬摇了摇头,他脱力似的靠在了床头,目光也收了回来:“她未必是来看我的。”
有了前车之鉴,他已经不大敢自作多情了,比起秦夫人是因为关心而来探望他的,他倒是觉得对方更有可能是担心他一旦受伤,就顾不得秦家父子的事了。
他不想冒这个险,还是不见了。
他抓着容釉的手揉了好几下才定下神来:“桌案上有几份紧要的折子,你帮我取过来。”
容釉没有动,她又想起了谢淮安的话,秦烬这次遭难极有可能和他最近谋划的事情有关。
对方已经狗急跳墙到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反击,若是继续下去,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来。
太冒险了。
何况太医也说了,秦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休养。
“政务再重要也比不过龙体,回京再说好不好?”
秦烬睁眼看过来,眼底闪过一道流光,他喜欢听容釉说这种话,虽然她开口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口里比不过龙体重要的事关乎到他们容家,若是知道了也未必还会再说这种话,但他在这一刻仍旧是高兴的。
这就够了。
他倾身亲了亲容釉的额头:“对方狗急跳墙,就证明被戳到了痛楚,这种时候必须要一鼓作气。”
“可是……”
“没关系,”秦烬打断了容釉的话,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含糊却坚决,“这点手段吓不到我。”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一定要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哪怕会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也甘之如饴。
容釉听不到他的未尽之言,心口却莫名发沉,她还想劝他的,敲门声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皇上,刺客审出来了。”
秦烬摩挲了一下容釉的唇瓣,他仿佛是想亲下去的,可最后还是克制着起了身:“进来吧。”
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却只是钟白的头,他抻长了脖子转着眼睛到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