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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帝君已殒，鬼母的寿数也所剩不多，为仙者看淡生死，所以你不必过于悲伤。”

我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艰难道：“你说是霖烨杀她，可是真的？”

那片羽毛飘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接过，鬼母死之前所见所闻立即呈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小蜜糖哭哑了嗓子，被霖烨抱在怀中。

我握紧了那片羽毛，抬头仰望上空，忽然觉得可笑，“霖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鱼燊道：“你若要去三十三天，我可助你。”

我伸手抹去眼角泪痕，缓缓道：“我知道怎么去。”

第558章 算账

“你知道怎么去？”摇光星君骑鹤而来，悬停在半空，冷着脸对我道：“淮亡不能离开三十三天，你将这话当耳旁风吗？”

我咬牙道：“就算受诅咒反噬，我也要去把鬼母和小蜜糖带回来！”

摇光星君叹了一口气，扬手一扯，将船舱中鱼燊送我的那件红衣招了出来，落在我身上，“穿上它，能活得久一点。”

我没问为什么，孟婆说过，这件红衣能让众生倾倒。我要穿上它看看，霖烨那块冷硬无情的石头能不能为我倾倒！

鱼燊笑眯眯看着摇光星君，叹道：“真是个好清俊的仙君，我们三十三天就没有这么俊俏的郎君。”

摇光星君“呵！”了一声，对鱼燊道：“这位姐姐好眼光，连你也知道霖烨不如我。就不知有些人的眼睛是长到哪里去了！”

鱼燊道：“我的眼光好，你不如跟了我吧。”

摇光星君拱了拱手，没好气道：“你要是能打过九重天的一个泼辣婆娘，我就娶你也无妨。”

我看着摇光星君嘴角上有淤青，想起他这段时间消失不见，疑惑道：“玉衡仙子……找到你了？”

摇光星君冷笑一声，道：“不必假装好人，我只能为你镇守一天，速去速回。”

我道：“玉衡仙子下次再打，你就躲着点，别这么硬刚了。”

摇光星君不耐烦道：“滚！”

我对他道了声“多谢！”飞身便走，听见他在身后嘀咕：“这种不知道心疼人的媳妇，我要你作甚？迟早休了！”

我心中五味杂陈，没心思与他斗嘴，急匆匆到了三十三天境内，站在那扇硕大的青铜门前，一个带刀金甲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站定了，正准备一掌敲晕他，却见金甲愣了一下，紧接着拿掉头盔，对我喊了一声：“姐！”

我定睛一看，竟是之前在三十三天内结实的少年——年轻。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年轻得意洋洋，“我受了魔尊的提拔，来这里为三十三天守门！”

我“嗯”了一声，敷衍道：“挺好的。”

年轻两只手往我肩膀上重重一拍，“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不为我开心啊！”

我推开他，只问：“霖烨呢？我找他有事。”

年轻皱眉嘀咕道：“你怎么又直呼魔尊名讳？”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问你话！回就是了！”

年轻伸手揉着脑门，“你也太用力了！”

我揪住他的耳朵，“信不信我更用力一点？”

年轻杀猪似的嚎了一嗓子，“啊啊啊！住手！住手！尊上去了东方魔域，他和梯云公主闹别扭，现在可能是赔不是道歉去了。还……还给梯云公主送了个女娃娃呢！粉雕玉琢的，送给公主当女儿。”

我立即移形换影，刚到通往东方魔域的那座木鱼桥前，便觉腥风扑面，魔气横生，不得已现了真身，落在桥头。

只见成千上万的黑色乌鸦在上空盘旋，无数乌鸦俯冲直下，将站在木鱼桥中间的那个身影吞没。

那是霖烨。

乌鸦群中，声音嘈杂，仔细听去却全都是对霖烨的谩骂。

“霖烨你个老不死的，关了我们几万年，还想怎样！”

“霖烨，霖烨！我*你祖宗！”

“霖烨他-妈的是个变-态，自己就是个魔，为什么要镇压我们魔！”

“是啊是啊，我们三十三天外的魔，就不是好魔了吗？”

……

千万乌鸦，如同无数飞羽，俯冲而下将霖烨淹没。我来不及多想，直冲向桥上。乌鸦不能近我身，在离我一丈之地便化为火焰燃成灰烬。

鸟群之中，霖烨回头看向我，目光带着几分诧异，但很快就回归平静，他朝我走了几步，将我揽入臂中，沉声问：“淮亡大人不待在忘川，来此何为？”

第559章 冰窟

我挥袖抵挡迎面而来的鸟群，霖烨大袖一挥，千万乌鸦发出惨烈的哀鸣，纷纷落入深渊。

眼前顿时清明，他想要带我离开木鱼桥，我伸手将他推开，冷声问：“小蜜糖呢？”

“你来，就是为了寻她？”

木鱼摇摇欲坠，霖烨站在桥上飘逸如仙。我却浑身气机蒸腾如沸，这座桥最消耗仙者气机，我早就领教过，只是此时身为淮亡，已将自身全部气运注入忘川，站在桥上更觉艰难。

我颤声问：“为什么要杀鬼母？”

霖烨摇头，“我没杀她，陌羽上神化身鸿蒙太虚，此为天道。”

我冷笑：“好一个天道，你霖烨所为，不就是逆天改命吗？怎么现在要将自己的罪孽推给天道了？”

霖烨握住我的手，“先跟我走！”

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将那个孩子还给我！”

他不听我言，再次握住我，如铁箍一般将我拉离木鱼桥，飞上半空，我从发髻上拔下碧玉簪，反手刺入他的眉心，霖烨轻轻一仰头，避开我的簪子，一只手臂将我箍紧，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将簪子夺了下来。

“就这么点能耐，也来刺杀本君？”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悲喜。

我的内息翻江倒海，嗓中微甜，鲜血溢出嘴角。霖烨的手放在我的背上，温暖的气流从他掌心传来，流入我的脉息。

他带我飞过大雪坪，来到青雀台。

落在冰凉琉璃地面，我强忍着眩晕，才能勉强站着不倒。霖烨冷声道：“已然这副光景，还敢强撑着来三十三天，你是嫌命太长吗！”

我眼中酸涩，“你以为我想来吗？霖烨，你杀鬼母，我与你不共戴天！你……你……”

我晃了晃，身体不由自主地倾倒，世界颠倒，我两眼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

水汽朦胧，我再次睁开眼睛，闻到幽冷的兰香，仿佛回到了九霄。然而我知道此处不是九霄，是霖烨的泉宫。

我霍然起身，水声哗然，霖烨随意坐在泉池旁，见我起来，他不轻不淡地道：“感觉好些？”

我没回他，只是问：“小蜜糖呢？”

“这个孩子，我要留在身边。你若离不开她，便也留在青雀台就是。”

我苦笑了一声，“霖烨，为何，为何你就不能放过我？”

他看向我，游走的云雾中，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带着寒意，他一字一顿问：“你究竟是谁，与我，有何干系？”

我闭上双目，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绝望道：“你不将那个孩子还我，我便长留此处，受忘川诅咒反噬而死！”

霖烨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我，过了许久，才冷冷道：“你凭什么以为，你的死可以威胁到我？”

我眼中酸涩，却无眼泪，只是凄然道：“九重天上，有上清天，我若死在这里，上清天不会放过你的。”

霖烨冷笑，“上清天？你以为我会怕什么上清天？”

我握紧了双拳，虽然浸在温暖泉水中，却如坠冰窟，浑身颤栗不止。

他继续道：“九重天的帝君，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这忘川淮亡还有何用？若南华为新帝，你觉得他能不能容忍一个将永远牵制他的存在？”

我如遭雷击，怔怔望着暴怒的霖烨，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霖烨神色晦暗难明，沉默许久，才道：“那个孩子有梯云公主照料，很好，比在你身边要好上千万倍。她自出生起就一直在三十三天，你不曾照料她一日，如今却又为何执念带她走，你回忘川去吧。”

第550章 远望

门外传报：“尊上，须臾公主求见——”

霖烨看了我一眼，转至屏风前，对外道：“宣——”

透过屏风，隐约可见一位穿青衣的女子踏门而入，对霖烨福了福身，“尊上。”

霖烨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几分，“静养这几日，身体可好些？”

须臾用埋怨的语气道：“尊上都不来看我，自然不好。”

“我又不是巫医，看你却能治好你？”

须臾哼了一声，嗔道：“你不来看我，是忙着其他的事了。”

霖烨无奈道：“我忙了何事？”

“你抱回那个女娃娃，将她送给梯云公主。我都不知道是该羡慕梯云公主，还是该羡慕那小娃娃了。”

霖烨对待须臾，总是没有脾气，听她说了这一番歪理，也只是训斥道：“你谁也不必羡慕，好生回去歇着。另有，梯云公主的名讳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