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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得很而苏灵雨也陷入沉默，许久，轻声地说：“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她。”

　　“……”

　　“梦里，她说，‘妈妈，我好冷。’。我给她加衣服，裹毯子，但她还是冷，冻得脸色都青了。”她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声音也里没有任何更咽，听上去是完全平静的，“她说，‘妈妈，你快点来，你抱抱念念，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

　　果然，她已经很有数了。

　　只是需要一个确认罢了。

　　的确，陆译之前对我说过，陆念毕竟没结婚，虽然有自己的住处，但大部分时候其实就呆在陆家，时不时就去看苏灵雨了。

　　现在这么久没见，能瞒到现在已经是苏灵雨配合了。

　　“他们怕我受不了，却没想过我的女儿正在冷柜里受罪。”苏灵雨继续说，“我得让她离开那个冷柜，得让她入土为安……你明白吗？”

　　“……”

　　我说不出话。

　　我当然明白了。

　　如果我跟她易地而处，我也觉得，谁都别想瞒我这件事，就算是我死，也一定要弄清它。

　　可是……

　　那毕竟不是我。

　　那也毕竟不是我母亲。

　　我……

　　“告诉我，”苏灵雨抬起手，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像她的人一样瘦，而且力气很小。

　　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但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戚的恳求：“她是哪天走的？等我死了，要到哪儿才能找到她？”

　　我终于受不了了，说：“您别问我了……”

　　“告诉我。”苏灵雨握紧了我的手，神色愈发祈求起来，显然，她看出了我的动摇，所以立刻示弱起来，“你只要告诉我，你跟我儿子的事，我既往不咎，好吗？”

　　我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会原谅你的。”果然，苏灵雨已经完全开始拿捏我了，她眼睛也红了，整个人看上去更可怜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瞒着我，我不能怎样，但如果你瞒着我，那我不会原谅你。”

　　“您别说了。”我拉开她的手，自己也受不了的眼睛发涩，说，“对不起……我可以走，但是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

　　我受不了了。

　　她再说下去，我搞不好真的会交代。

　　我绝对不能。

　　这样的噩耗就是这样，哪怕她已经猜到了全部，但只要没人告诉她真相，她就还能撑住。

　　但只要一告诉她，以她的身体条件，崩溃是分分钟的事。

　　我宁可跟陆译分手，也不能做这种要他妈妈命的事，哪怕请求我的是她自己。

　　我无法再跟她对话，索性说：“我去找爸爸……”

　　说完，我拉开她的手，转身跑到门口，刚一扶上门把手，门就被推开了。

　　是陆爸爸。

　　他进来的这一刻神色还好，张口正要对我说话，就猛的脸色一变。

　　我赶紧一扭头，也看到了。

　　苏灵雨正捂着胸口，张大嘴巴，一副就要背过气的样子。

　　我和陆爸爸都吓死了，陆爸爸和护士一起跑到轮椅旁边，我正要出去叫医生，就听到苏灵雨说：“菲菲都告诉我了……”

　　我不禁一愣，下意识地扭过头。

　　“念念没了。”苏灵雨攥着陆爸爸的袖子，脸色几乎发青，像是几乎要治，又像是在强忍愤怒，“你怎么能瞒着我？就把她停在屋子里？”

　　我是自己回家的。

　　陆爸爸自然是留下陪苏灵雨，而我根本没有办法留在那里。

　　我也没办法在那解释，谁有心情听我解释这种小事呢？

　　而且，我也打心眼里害怕，因为，苏灵雨那句话说完，陆爸爸看我的眼神登时就不一样了，我从来没在他脸上见到过这么狠戾的神色。

　　所以，一回家，我就打给了陆译。

　　然而他没接，是赵宝宝接的，说他在开会，等会议结束会告诉他。

　　然而陆译却没了动静，一直到傍晚。

　　忽然有人来敲门。

　　我吓得打了个激灵，打开门，见是陆贝。

　　陆贝直接就走了进来，对我说：“你收拾东西了吗？”

　　我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把我妈妈的事告诉了我奶奶对不对？”陆贝着急起来，“做了这种事，你还想这里呆着吗？赶快到别处去避一避啊！”

　　我说：“谁通知你这个的？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

　　“我表哥说的，你别怕，他不会害你的。”说着，陆贝冲进我的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找出我一只旅行箱，说，“你去拿钱、证件，不管去哪，先上飞机。我舅舅肯定会拖住我爷爷，拖个一阵子等他冷静下来就可以了。”

　　我听懵了，忙问：“你舅舅现在在哪里？”

　　“已经赶去医院了！”陆贝装着东西，突然扭头瞪向我，“你白痴吗？赶快拿钱啊！我表哥派的车就在后门门口等你呢！”

　　我忙拿出手机，说：“我联系你舅舅……”

　　“你觉得他现在有功夫跟你打电话吗！”陆贝急赤白脸地说，“趁着我爷爷还没想起你，你赶快避开啊！他肯定会要你的命的！”

　　我已经拨通了电话。

　　可是……

　　陆译的号码没人接。

　　我挂断手机，一边打开床底下的保险箱，一边拨通林修的号码。

　　幸好，林修立刻就接了，不等我说什么，就说：“我外公已经让人扣着你了。”

　　我心里一惊：“那我……”

　　“听贝贝的。”林修冷冷地说，“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随你便。”

　　我忙说：“我当然听她的，我就是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林修立刻反问：“你没搞清楚状况？！”

　　我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忙说：“我发誓，我真的没跟你外婆说，是老人家，她可能是想……”

　　我觉得，苏灵雨多半是为了诈陆爸爸才那么说，毕竟，以她说话的分量，根本没必要对我耍这种低级的手段。

　　“穆容菲。”林修语气更冷，“你赶紧闭嘴，不想死就赶紧闭嘴。”

　　好吧。

　　我就知道解释不清楚了，忙说：“那我只问一句，我的孩子们……”

　　“你赶紧滚就行了！”

　　说完，林修那端传来一声响，他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告诉陆贝：“我已经搞定了，不用拿衣服，我都有钱买。”

　　陆贝打量着手里的包，问：“就这点钱吗？”

　　“我外面还有钱。”我说，“咱们快走吧。”

　　陆贝点了点头，跑过去拉开门。

　　然而，管家正站在门口。

　　

第652章 你相信我吗

　　见到我们，他露出了微笑：“少奶奶，贝贝小姐。”

　　刚刚还很惊慌的陆贝这会儿立刻就冷静下来，说：“陶叔，我和舅妈去外面走走。”

　　管家说：“老先生希望少奶奶留在房里。”

　　陆贝微微一愣，说：“我们就下楼去走走。”

　　管家没说话，沉默地看向了我。

　　所谓的“留在房里”当然只是客气的说法。

　　我感觉自己此生是在劫难逃。

　　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说：“陶叔，爸爸对我有误会，只要能妈妈的病情稳定下来，就会帮我对她解释清楚，我只是想暂时避一……”

　　“爷爷要杀她，但孩子们不能也没有妈妈。”陆贝打断我，说，“陶叔，你只要装不知道，放走她的责任都由我来担，安全系统那边我表哥已经搞定了！”

　　安静。

　　约莫过了半分钟，管家忽然身子一动，无声地挪到了另一边。

　　一路跑到楼下，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我们一出来，车门就打开了，是林敏敏。

　　陆贝推了我一把，说：“快上车吧。”

　　我看了陆贝一眼，其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