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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一声:“你觉得,天下万民有救吗?”
他诧异地看我一眼:“一个人当然救不了,所以陛下才要削弱世家,如此才能有更多民众,能有力量和机会为自己发声。”
我怔住,所以,我妄图靠我自己一个人救下珩朝百姓的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们两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
转眼间,棋子便落了满盘。
不知何时,黑棋已然落入绝境。
我不动神色看了眼苏珩。
这小子,看来以后也是个玩政治的好手。
我久久不动,身后倏地传来一声轻笑。
我抬眸望去,只见陆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后。
他嘴角含笑,握着我手落下一子。
瞬间,满盘皆活。
看来谁都比不过陆珩这厮。
一切至此,尘埃落定。
第37章
一月之后,秋意袭来。
京城总算恢复宁静,朝堂亦是换了大批新鲜面孔。
等到第二年科举一开,会有更多人涌入。
我躺在亭台里的贵妃榻上,左一颗剥好的荔枝,右一颗去了皮的葡萄。
苏珩见不惯我这奢侈模样,早已经搬回丞相府去潜心读书。
我想着,这死孩子倒是很有福气。
走了一个高官舅舅,来了个更大的堪比亲爹的丞相老师。
突然,我温柔的小侍女轻声道:“小姐,有人求见。”
这熟悉的场景,我心下暗自忖度,便也知道是谁。
我一抬手:“将人请进来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萧无舟和秦然。
我似笑非笑看向两人。
“我现在是不是该唤称呼了?一统北境总兵的萧元帅和吏部尚书秦大人。”
世家那些人挪出来的重要位置,自然是由陆珩的心腹功臣顶上去。
这二人自是首当其中当仁不让。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一抹苦笑。
秦然道:“惜卿,我们说了,事情结束后便来请罪,你想要我们如何,我们便如何。”
我看着这两人,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刚认识他们时的样子。
一个没落将军府的后人,一个世家大族的弃子。
他们也曾在最底层挣扎过。
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选择和陆珩一起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可他们若是跟我说,我总会帮他们的。
罢了,时过境迁,一切终成定局。
到底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懒洋洋道:“负荆请罪,连荆都没背,我看你们也不是很有诚意。”
秦然眼睛一亮:“惜卿,你若想要,我们立刻……”
我打断道:“算了,两位如今身居高位,我能拿你们如何?”
他眼眸又瞬时黯淡,想了想又急切道:“商会里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留着,从未染指。”
我挑了下眉:“行,我会派人去接手。”
既是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要。
秦然毫无半分迟疑的点头,竟还有些高兴的模样。
萧无舟沉默许久,喑哑着嗓子道:“惜卿,我们都欠你,你以后想要我做什么,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帮你办到。”
秦然跟着应声:“我也是。”
我对这两人的命没兴趣,也不需要他们帮我办什么。
我恹恹道:“我现在已经不是苏惜卿了,以后我们几人,就当从未相识过吧!”
若他们如我最初认知那般无情无义的背叛我,我绝不会手软。
可在我面前做出这般任杀任剐的样子,倒让我觉得茫然与无趣起来。
他们有错,可罪不至死。
我笑了笑:“十年情谊,至此勾销。”
他们还想再说,我已经摆手送客。
看着两人怅然若失的离开,我心里叹了口气。
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终于出声。
【宿主,你就这样原谅他们了?】
听起来,它的声音中有一丝慌乱。
当然没有原谅,只是恨太累了。
而且以这两人的性格,就算我原谅他们,他们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这一辈都将活在对我的愧疚中。
但我没告诉系统,我眼眸微眯:“你在怕什么?”
不知是不是被我戳中,它沉默许久,再次开口时带上了威胁。
【宿主,你还想不想回家?】
第38章
我笑意盈盈的反问:“你在威胁我?”
之前在京城最乱那段时间,它时常催促我动手,还给我出主意和几大世家联手刺杀陆珩。
这样沈家不倒,我也能继续过我的好日子。
我懒得理会它。
连我小舅舅都看清辞官了,这蠢系统就是看不明白。
后来见我油盐不进,他便自闭了。
“我原不原谅他们,跟我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吗?”
“我似乎记得任务,跟他们两人无关。”
系统沉默片刻,冷冰冰道。
【先是原谅他们两个,接下来就会原谅所有伤害你的人,包括陆珩。】
原来,它在担心这个。
我漫不经心安抚:“当然不会。”
“你知道一刀一刀割在你身上,血一点一点流出,你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感觉吗?”
系统又没了动静,安静的宛如从未出现过。
我想,它或许是知道的。
毕竟要不是因为他们,我一个活得好好的正常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又如何会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血液和不死之身。
我也懒得跟它掰扯。
事情结束后,陆珩陪伴我的时间又多起来。
我也越发骄纵,似乎要将从前受的气全部补回来。
我还有了一项新活动。
那就是我很喜欢在陆珩面前提起从前的事,然后笑着问他。
“那时你看着我一无所知,是不是觉得十分可笑?”
“你当时对我说那句话,是想着怎么算计我呢?”
看着他一瞬间褪去血色的唇和溢满痛苦的眸子,我只觉得十分有趣。
又或者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破个伤口。
我便故意将那伤口放到他眼前,自问自答。
“你说这次,流多少血才会死呢?或许可以试试,一刀隔断动脉。”
他见不得我的血,也听不得我说死这个字。
每每提起,他便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看着我的眼神痛苦至极而又无可奈何。
到后来,我身边看不见任何尖利的东西,他连发簪都不许我带。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笑意扩大,而后越发来劲。
他看我的眼神如看易碎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