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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还不忘白他一眼：“当初你去做生意干什么，就该去当医生。”

张芷嫣感觉骨头都是酸的，没有一点力气，视线也是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医生，还有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基本没什么大毛病了，但这两个月都得待在医院调养。”

陈建国说着，朝徐林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乘着人清醒了赶紧问问她家属。

徐林彦看张芷嫣虚弱的模样，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到底得先把她家人找到，便俯身放轻了声音：“同志，你有你家属的电话吗？”

听见家属两个字，张芷嫣目光暗了暗，好半晌才嚅动起嘴唇。

她声音太小，徐林彦看了眼陈建国，只能把耳朵凑过去听。

“龙江军区……江至远……”

第14章

龙江军区。

下操的哨声响起，战士们个个大汗淋漓地往食堂走去。

江至远扒拉着湿透的寸头正要去办公室，程毅小跑着过来，立正敬礼：“团长！”

江至远步伐滞了瞬，解开衣领：“查到了吗？”

程毅亦步亦趋跟上，表情复杂又为难：“团长，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嫂子的阿妈……在龙江医院治疗胃癌时就因为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听见这话，江至远瞳孔骤然紧缩，转头瞪着一脸紧张的程毅：“你说什么？”

程毅硬着头皮继续说：“就是在半个月前，桐州那边也没有嫂子的消息，听医院的医生说，嫂子把她阿妈带去火葬场火化了，然后就没见过她了……”

半个月前？

江至远紧缩的眸子颤了颤，不是张芷嫣去政委办公室闹离婚那天吗？

这时，一个哨兵跑过来，敬礼道：“江团长，有位从梧林市的同志在门口，说是要找您。”4

江至远心一顿，下意识想到张芷嫣。

他没有犹豫，立刻奔去门口，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站在门口，男人长相斯文，或许是因为晒久了，身上的白衬衫也被汗湿了大块。

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江至远皱起眉，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应该和张芷嫣有关。

他沉下心，上前道：“同志，我是江至远，有什么事吗？”

徐林彦转头看去，愣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高他大半个头，一身军装挺拔又英武，面相虽然俊朗，但眉眼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自觉就产生敬畏。

他心里更加疑惑，如果张芷嫣是他的亲张，那就是军属，一个军属好端端为什么要去寻死？

见徐林彦不说话，江至远面色微变：“同志？”

徐林彦回过神，连忙开口：“江团长您好，我叫徐林彦，我想问一下，张芷嫣您认识吗？”

听见‘张芷嫣’的名字，江至远眸色一紧，看着徐林彦的目光也多了丝警惕：“她在哪儿？”

徐林彦抿抿唇：“十几天前我路过龙江市外的157国道，看见她往黄河跳，我就把她救上来送去梧林市医院了，她昏迷了一个星期，两天前醒了，但肺部感染比较严重，今天才脱离危险……”

顿了顿，他看着江至远眼底浮起的心疼，皱起眉：“她身上没有证件，今天醒过来时，我问她有没有家属号码，她让我过来找你。”

一连串的话像榔头敲在江至远心上，从前哪怕他执行任务受了重伤，都没这样疼过。

他从没想过，张芷嫣会去跳河自杀！

是因为阿妈的去世，还是……

眼见江至远的脸越渐越难看，徐林彦眼中闪过抹疑虑：“江团长？”

江至远回过神，声音沙哑了些：“谢谢，我马上过去。”

说完，转身大步进去。

他向首长请了假，由于他当兵后几乎每休过假，现在情况又特殊，立刻批了他的假。

江至远赶回家换好常服就准备去梧林市，刚出门，便见穿了件布拉吉裙子的何雪莹从楼上走下来。

一见了他，她目光一亮，上前就挽住他的手。

“至远，你怎么换常服了？要不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第15章

对于何雪莹亲昵的举动，江至远脸一黑，直接抽出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我说过，别拉拉扯扯的。”

何雪莹一僵：“可……”

她顿住，想想自己的确是有些心急，毕竟张芷嫣才走没多久，她要是现在跟江至远成双成对的，以后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想明白后，何雪莹大方一笑：“我忘了……那个，至远，你要去哪儿啊？”

江至远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回了句：“你当初说有人给你在这儿找了活儿，既然你觉得不合适，就早点离开吧。”

何雪莹的笑顿时凝固了，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你是在赶我走吗？”

“你不是军属，一直住这儿也不合适。”

江至远记挂着张芷嫣，根本没心思多说什么，抬腿就要走。

何雪莹慌了，先不说自己好不容易等来江至远和张芷嫣离婚的机会，她可不想回去面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家人。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别的军属会不会出来看热闹，直接抓住江至远的胳膊，泪眼汪汪：“至远，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我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心里一直喜欢你……”

“够了！”

江至远低呵一声，脸几乎黑成锅底。

他再次抽出手，冰冷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我和张芷嫣还没离婚，注意你的言行。”

“还有，我对你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照顾你只是出于别人的托付，请你自重！”

何雪莹怔住：“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不想跟她离吗？你明明……”

她话还没说完，江至远便大步下楼，头也每回。

“至远！”

何雪莹追了几步，又气又急，更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一再离开，而且他那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想跟张芷嫣离婚？

不行，她千辛万苦到这儿来，总不能空手而归。

想到这些，何雪莹眼底划过抹阴狠，直接跟在了江至远身后。

……

梧林市，医院病房。

傍晚，一场雨过后，天更加闷热，张芷嫣躺在病床上，回忆着两辈子的经历和梦里阿妈对她说的话。

为自己活下去……

重生那一刻起，她就视阿妈为自己活下去的信念，现在阿妈不在了，她真的还有勇气为自己活下去吗？

“醒了？”

陈建国拿着一个饭盒走进来，坐下后打开，里头装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你昏迷这么久，醒来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张芷嫣看向这个年轻的医生，哑声回应：“谢谢……”

陈建国舀了勺凑过去，她却没有张口，他皱起眉：“怎么不吃？”

张芷嫣抿抿唇，半晌才问：“医生，我能提前出院吗？”

陈建国干了快十年的医生，对于她这种急着出院的病人也见多了，立刻严肃起脸：“能，你还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你现在就能出院。”

听了这话，张芷嫣一噎。

她倒不是不想要命，只是想跟江至远办好手续，尽快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见张芷嫣情绪渐渐低落，陈建国叹了口气，刚要劝两句，敲门声响起。

转头看去，只见徐林彦领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进来。

他打量着面前这气势十足的军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他是……”

“他是龙将军区的团长江至远，张芷嫣的丈夫。”

第16章

听见徐林彦的解释，陈建国脸上闪过抹诧异。

这么说张芷嫣还是个军嫂？

打从江至远进来开始，张芷嫣的眼神就暗了几分，低落的情绪多了丝抗拒。

当看到病床上的人呢，江至远的心好像一下被揪住了。

不过半个月而已，张芷嫣好像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徐林彦和陈建国心照不宣地出去，等关上了门，陈建国才忍不住发出疑问：“你确定他们是夫妻，我怎么看着像仇人？”

徐林彦没有说话，脑子里还在想一个小时前在龙江军区门口，从车后视镜看到的女人身影。

那人怎么那么像自己那晦气表哥抛弃的情人何雪莹……

“你想什么呢？”陈建国推了推他的肩膀。

徐林彦回过神，看了眼病房门：“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个叫何雪莹的女人吗？”

陈建国想了想：“何雪莹？你表哥的情人吗？你不是说几个月前你表哥就把她踹了，两人分了吗？”

徐林彦皱起眉：“我在龙江军区里好像看见她了。”

听了这话，陈建国瞪大了眼：“不会吧，你表哥要不是在港市，凭他那乱搞男女关系的做派，早被抓起来毙了，何雪莹不一样，当年她可算是逃港人员，怎么可能会在军区。”

徐林彦思索一番：“……也是，可能是我看错了。”

病房里，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张芷嫣挪开目光，率先开口：“离婚证呢？”

一句冷漠的质问，让刚上前的江至远面色一变。

他压住心头那股烦闷，想将她露在外头的手放回被子里，可刚一触碰，她就像被针刺了一样躲开。

江至远手微僵，慢慢捏成了拳：“为什么要跳河？”

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