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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甩了甩头逼着自己将那些疑虑丢了出去，不管那人是谁她都管不了的，不必自寻烦恼。

她逃避似的加快离开了两人相撞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走到了甄家门前。

曾经贴满封条糊满蛛网的大门此时已经被清理干净，朱漆红亮，门环纤尘不染，甚至还应景的吊上了大红的灯笼，鲜活的仿佛里头的人从未离开，门一开，就能看见父母亲含笑唤她去吃月饼。

甄嫣停下脚步，怔怔看着那熟悉的大门，犹豫了很久才上前一步轻轻摸了下门板，却攒不起力气来推开，也或者说她并不想推开，更不想看见门后空无一人的院子。

没了人的甄家，还是甄家吗？

她看着那空荡荡的匾额发呆，耳边却吱呀一声响，大门竟然自里头开了。

陆厌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走吧，我们进去。”

他朝甄嫣伸出手，安静地等着她。

许是因为不是自己一个人，也或许是陆厌那句进去说得太过自然，甄嫣心里的抗拒竟然莫名的就淡了，她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抬手握住了。

陆厌眼底闪过笑意，将她的手包进掌心里，拉着她进了这座阔别已久的宅子。

“我认得这里，这是甄济的院子，我在这里借宿过。”

那是元安十八年的春节，他没有回萧家，所有人都阖家团圆的时候，他寄居在旁人的屋子里，守着火盆看放了满天，却没有一朵属于他的烟火。

现在想起来，他仍旧感觉得到当年的寂寥，其实这感觉从母亲死后他就一直没断，不管是前朝的官宴还是后宫的家宴，不管身边多少人，多么热闹，他都有种隔离感，仿佛那些东西和他无关。

甄嫣总是抱怨他情事上索要得太频繁，太禽兽，可她不知道只有那种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那年我来给你送过饺子。”

甄嫣忽然开口，她声音很低，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却听得陆厌愣住了，饺子？

他恍然想起来这件事，当时是个叫沧海的丫头送过来的，说是府里给各院都送了饺子，他便喊了钟白和钟青一起来吃，可那饺子煮得半生不熟，还咸得直齁嗓子。

钟白一度以为是甄家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才会请了那么一个厨子做饭。

他们竟从未想过，那是甄嫣做的。

“原来是你，我竟不知道是你……”

他指尖一颤，下意识将甄嫣的手抓得更紧：“是你亲手做的吗？”

甄嫣侧开头：“旁人做的也没有那么难吃。”

她是让人送过去后才知道难吃的，因为剩下的饺子就摆在她屋子里，她不敢让人发现自己偷偷给陆厌送东西这种事，就想着吃完了毁尸灭迹，可一口进去就吐了出来。

饺子皮带着白心，肉馅还是软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根本不能入口的东西送了出去，陆厌要是知道这是她的手艺……从那之后她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可时间这东西真的是很神奇，当初恨不得时光倒流也想抹掉的窘迫，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那种蠢事，以后都不会再做了……”

“可我很高兴，甄嫣，你那时候就在心疼我了是不是？”

陆厌捧着她的脸，逼着她扭过头去和他四目相对：“你在心疼我，是不是？”

甄嫣艰难的摇头，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承认这种事。

可陆厌不依不饶：“不是你就说出来，甄嫣你告诉我，你说你想多了，我就不问了。”

甄嫣张了张嘴，眼前却突兀地闪过偶遇的那陌生妇人的脸，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陆厌从这份沉默里看见了希望，抬手将她用力拥进了怀里：“甄嫣，再给我个机会吧，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家人，后位，权势，我都给你……

陪着我吧，让我有个归处。

甄嫣听不到他未尽之言，可心口却凉了下去，她不能留在这里，陆厌，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你身边的位置，就也不是我的。

我们终究有缘无分。

可大约是怀抱太紧，那句话在她嘴边转了很久，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陆厌并不执着于让甄嫣现在就给他一个答案，抱够了就拉着甄嫣往内院走：“我想去你的院子里看看。”

今天此行，一是为了哄甄嫣高兴，二就是为了圆自己的念想，谁会对自己心爱之人的居所不好奇呢？他早就想来看看了。

虽然经过抄家之后，那座院子里属于甄嫣的痕迹应该早就已经消失了。

可他兴致勃勃，甄嫣却莫名地有些羞赧：“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

他将甄嫣拉进怀里，轻声哄她：“甄二姑娘，我惦记很久了，给个面子？”

甄嫣一点点往外头拽自己的手，却不等拽出来就又被他抓了回去，她有些气恼：“你想去自己去就是，我又不能拦着你。”

“可我不认识路。”

甄嫣一噎，忍不住咬紧了嘴唇，打算抵死不吭声，可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墙角被刻了个叶子花纹，她一愣，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甄家的标记，最近有甄家人来过这里，可还留在京城的甄家人……甄淮安！

第216章请姑娘安

陆厌察觉到了她的僵硬，误以为她是当真不愿意自己过去，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罢了，不去就不去吧，在这里歇歇也好。”

甄嫣一把抓住他松开的手：“想去就去吧。”

她不能让陆厌留在这里，万一甄淮安还留下了别的痕迹……

“去吧，我和你一起去。”

陆厌眼睛刷地亮了起来：“真的？”

话一问完他又咳了一声：“我也不是非去不可，不用勉强。”

甄嫣没再多言，拉着他就出了甄济的院子，陆厌很快反客为主，反握住了她的手。

甄济的院子在前院，从这里去后宅最快的路是穿过梅林，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甄嫣下意识避开了那里，陆厌似是并不知情，一路上老老实实跟着，并没有提起疑问。

两人绕着远路，又去了甄家父母住的主院走了一遭，等到甄嫣院子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两人却谁都不觉得困乏。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甄嫣轻轻点了下头，目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院子，门板重新刷洗过，花墙礼部也细心地重新置办了。

只是原本的月季花墙用的是云蒸霞蔚，礼部大约并不知情，换的是更艳丽些的六朝金粉。

甄嫣碰了碰花苞，心口莫名的发空，许是她最近太过多愁善感，只是礼部的无意之举，落在她眼里却总像是暗示。

她抬手推开了门，温暖柔和的橘色烛光映入眼帘，一如她无数次回来时一样，看得她有片刻失神。

“请姑娘安。”

一道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听得甄嫣瞬间睁大了眼睛，她又惊又喜：“沧海？是你吗沧海？”

她急切地朝门口走近两步，抬手推开了房门，可里头空空荡荡，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丫头并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在屋子里等她，抱怨她出门也不知道告诉自己一声。

这座宅子仍旧安安静静，安静的仿佛刚才的声音是她的错觉，她怔怔回不过神来，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手环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身看向廊下挂着的鸟笼。

那里有一只凤头鹦鹉，似是意识到有人在看它，它仰起头又开口：“请姑娘安。”

原来是它。

礼部竟然连她养过鹦鹉的事都知道。

甄嫣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她在想什么？

抄家的时候，所有奴仆都被发卖了，沧海如今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怎么可能会回来？

可失望的情绪仍旧排山倒海般涌上来，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就连陆厌簇拥着将她搂进了怀里，她都没能提起力气来推开。

罢了，中秋佳节，放纵一回吧。

她放松身体靠进了陆厌怀里。

陆厌体贴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心里却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亲近而欣喜，反而有些后悔，他是从甄济口中得知甄嫣养过一只鹦鹉的，他只想让甄嫣高兴，却没想到会适得其反。

“明天就让他们把鹦鹉拿走。”

甄嫣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留着吧，当初那一只，临抄家之前我放飞了，就是同一只也说不准。”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陆厌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鹦鹉能活很久。”

甄嫣没再开口，陆厌此时才意识到，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