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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嫣活像个登徒子：“我这幅样子不能一个人洗。”

甄嫣顿了顿才站起来，微红着脸慢慢走近：“自己不能洗啊……”

陆厌忙不迭点头，眼看着甄嫣越走越近，眼睛也跟着一亮，可下一瞬就被甄嫣推进了耳房，随即房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含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那奴婢这就去请蔡公公来伺候。”

陆厌：“……”

他为什么要带蔡添喜上船？！

等蔡添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陆厌，他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垂下眼睛就当什么都没发现。

可玉春才来御前伺候没多久，被帝王威压吓得手直抖，擦背的布巾拿了三次才拿起来，蔡添喜瞪了他一眼，接过布巾给陆厌擦洗。

陆厌啧了一声，语气凉凉道：“你很闲吗？”

玉春又是一抖，蔡添喜却见怪不怪，十分淡定。

“听说甄嫣姑娘自打上船就脚不沾地忙了一整天，这要是见奴才忙着，旁人她又不放心，说不得就得满船去寻钟统领，这么大个船，船上还有老安王那些人……”

“你做得很好。”

陆厌打断了他的话，心里那点不待见瞬间散了，虽然明知道蔡添喜话里头多少都有些夸张的成分，可龙船的确不比宫里，宫里就那么几个主子，还轻易碰不到，可这船上那么多宗亲命妇重臣，甄嫣见谁都要低头行礼，里头说不得还有甄家曾经的对头，想想都替她委屈。

“这次算你思虑周全，自己看着赏吧。”

蔡添喜笑眯眯的：“奴才分内的事，照顾好甄姑娘就是让皇上宽心，您宽心对奴才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哪还敢讨赏。”

一句话说的陆厌哼笑一声：“这是嫌朕赏的少，要讨个大的是吧？得了，你先前不是瞧上了什么玉把件，去和甄嫣讨吧。”

“奴才哪里敢有这种心思，但却之不恭，奴才甄皇上赏。”

他仍旧淡定，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玉春看过来的目光却逐渐变了，不愧是大总管，不光没被帝王之怒吓到，还三言两语不卑不亢的就得了赏。

他眼里都是崇拜，蔡添喜却并不放在心上，眼见陆厌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连忙替他擦洗干净：“皇上累了就歇着吧。”

陆厌的确有些睁不开眼睛，因为昨天中药的事，他元气损耗，今天一整天都是强撑着的，此时一放松下来就有些精力不济。

“也好……你让甄嫣别忙了，秀秀不是来了吗？让丫头伺候着梳洗了，也早些睡吧。”

蔡添喜一愣：“秀秀来了？奴才竟然没瞧见。”

陆厌也有些意外，“她没去找你吗？”

按理说秀秀不在名单里，那上了船就得先去找蔡添喜，好给她入册。

“不曾。”

“那可能是甄嫣给了什么差事。”

他胡乱说了一句，心里也没在意，直到他洗漱完回了房间，见甄嫣正在铺床，这才再次想起来，他将人拉到床上坐下来，边揉着她布满茧子的掌心边摇头：“你就是心疼秀秀，也不能什么活都替她做了，她本就是来伺候你的。”

甄嫣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闪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奴婢想起来宫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妥当，就让秀秀回去了。”

陆厌动作一顿，秀秀回去了？

明明只是件小事，一个宫人而已，若不是因为一直跟在甄嫣身边，他才不会记得谁是谁，可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却让他心口莫名的提到了半空，持续了一整天的好心情也突兀地沉了下去。

甄嫣让秀秀回去，真的是因为宫里还有事情吗？

第231章问不出口的话

陆厌开不了口问甄嫣让秀秀回去的真正原因，他怕自己是小题大做，原本还想着软磨硬泡让甄嫣与自己同榻而眠的，此时也没了心思，他摸黑坐在床头，明明身体既疲惫又虚弱，却就是睡不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约是声音太大传了出去，不多时门竟然被极轻地敲了两下，甄嫣的声音也压低了：“皇上是不是没睡？”

陆厌应了一声：“你进来。”

甄嫣这才举着灯推开门，她是跟着陆厌住的，只是睡在外间的软榻上，此时夜深人静，她也就没了人前的端庄自持，乌黑的青丝散落着脑后，单薄的寝衣随着走动而微微飘荡，将本就纤细的腰肢衬得越发曼妙。

手里捧着一盏儿臂的蜡烛，橘色的烛光映在身上，整个人如梦似幻，宛如巫山神女。

陆厌心里却没有半分旖旎，他伸手将甄嫣拉到身边来，抬手接过她手里的蜡烛，随手搁进灯台：“你怎么也没睡？我声音太大了？”

“不曾，奴婢头一回坐船……”

不等她说完，陆厌忽然就抱住了她：“甄嫣，别说那两个字。”

甄嫣怔了怔，有些惊讶于陆厌的异样，他今天一天明明都很高兴，怎么晚上了反而低落了起来？

莫非是想起了萧懿夫人？

她安抚地摸了摸陆厌的发丝：“无人的时候我就不说，皇上怎么了？”

陆厌若是能说出口就不必干坐这半宿了，所以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今日在这里睡吧。”

眼见甄嫣要拒绝，他连忙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是睡觉。”

甄嫣犹豫片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到滇南渡需要的时间，此时顺风顺水，河道又不曾淤塞，就算加上路过各地需要耗费时间处理当地政务，最多两个月就能到了。

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何况，只有让陆厌对自己更上心一些，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拖住他。

“好。”

陆厌喜出望外，他没想到甄嫣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连忙将人抱进了床榻里面。

他琢磨了一肚子耳鬓厮磨的情话，却不等说出口甄嫣的呼吸先平缓了，她今天大概是十分劳累，已经撑不住了。

陆厌只得闭了嘴，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揽进怀里，怀里充实，心口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他想秀秀的事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甄嫣现在的确是在慢慢接受他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了。

他稍微放下心来，抱着甄嫣沉沉睡了过去。

因着身体有恙，陆厌第二天并没有起身，也不打算停靠或者接见当地官员，只遣了几个做实事的六部官员先龙船一步去民间走访，暗中查探民生如何，可有官员中饱私囊，尸位素餐。

许是时间太短，官员们没能查出来什么；也或者当地官吏的确清廉，无处可指责，总之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并没有查出什么贪官污吏来，只是今年夏天津海闹了一回旱灾，秋日的收成比往年都要少，陆厌略一思索便免了这一季的赋税。

旨意传出去的时候，龙船刚好经过津海处的运河，沿途百姓纷纷跪拜甄恩，人群乌压压的，个个脸上都是感激。

旁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多少都是要心潮澎湃的，权势的野心也大都来自于此，就连陆厌这已经坐在龙椅上的人心里都生了波澜，只是如同风吹湖面，涟漪轻而浅，眨眼的功夫就散了。

只是他仍旧靠在窗前，静静看着外头的情形。

不止宫里的人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也是鲜少离开那座宫城的，如今想来，当年在甄家读书的时候竟是最自在的日子。

“皇上该喝药了。”

甄嫣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浓稠的药汁，可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补汤，他亏的是元气，自然要进补。

陆厌不大想喝，总觉得每喝一次就是被人嘲笑一次自己虚，故而听见甄嫣的话，他下意识就找了个话题岔了过去：“你来看，这津海的风光与京城不同。”

甄嫣抬手碰了下药碗，还有些烫，便随手搁在了桌子上，凑到窗边和陆厌一起看外头的景致，只是人山人海的，并没能看出来什么旁的东西。

“虽不比京城富贵，倒也是一片繁华。”

“你可喜欢这里？我们沿路多瞧瞧，等以后老了，就寻一处最喜欢的地方来隐居。”

甄嫣只当他是随口说来哄人开心的，并不打算接茬，她如今和陆厌之间隔着天堑，即便不提他们以前的恩怨纠缠，日后能陪在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是自己。

可她不开口，陆厌却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吗？”

甄嫣有些无奈，陆厌这是非要自己编个瞎话来哄他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陆厌眼底都是认真，仿佛那话他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思绪忽然就凝滞住了，有那么一瞬间，甄嫣产生了一种陆厌的未来里都是自己的错觉。

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指尖轻轻抠住了窗棱：“是不大喜欢，离京城太近了，再往南看看吧。”

陆厌也不强求：“那就再看看，多远都不妨事。”

反正他离京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甄家无辜的“证据”很快就被查出来，他远在外地，消息一来一往间自然会传得满天飞，到时候即便朝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