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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陡然想起，前世，他和楚之馥的第一次来。

胸腔中的火焰瞬间化为对楚之馥的心疼，他收回了手，声音被黑暗包裹，带着一丝暗哑和说不清的温柔。

“没事，睡吧，明日还要入宫觐见。”

顾长崆这样说了之后，便闭上了眼，今夜饮酒过多，他很快变睡了过去。

可他不知道，离他不过一臂之遥的楚之馥却睁着眼，静静的看了他很久……

第二日清晨，顾长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卯时睁开了眼。

晨光熹微之中，他看见楚之馥安安静静的睡在他身边，怀中还捏着一截被子。

顾长崆只觉得心脏处有股暖流散开，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盯着看了片刻，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温柔。

约莫小半个时辰，他才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朝着楚之馥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顾长崆拿着衣服走出门，昨夜他将屋内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

一方面是不想被人伺候，另一方面，他昨夜没碰楚之馥这事，他不想让旁人知道。

因着先前毁约的事，楚之馥连同楚家都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若是再传出什么流言……

顾长崆走到外间，将衣服穿好，这才踏出门去。

他对守在台阶下的下人开口：“王妃还在睡，莫要吵她，还有，让小厨房准备膳食，等王妃醒了，再去练功房通知本王。”

前世身为摄政王的气势不经意流露而出，下人皆是惊惧的应声。

顾长崆在练功房呆了半个时辰，便听到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他将长剑入鞘，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进门，直接朝楚之馥问道：“昨夜可睡的安好？”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一旁伺候的人，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第22章

楚之馥脸色一红，抿了抿唇，低低应了一声。

顾长崆放下心来，温声道：“今日我们要入宫，父皇母后皆是心胸宽广之人，你无需担忧。”

楚之馥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轻声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人相对无言。

顾长崆心中叹息，曾经他只要去楚之馥的房里用膳，便能听到她说起各种各样的话题，如今这般，倒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他只是沉浸在思绪中一瞬便回了神。

往事如烟，他该做的，是顾好眼前人。

用过早膳后，顾长崆便带着楚之馥入宫了。

当今圣上年逾五十，却也只得了三个儿子，顾长崆便是那最小的儿子。

此番成婚，若不是害怕动静太大，皇帝和皇后恨不得出宫替他主持婚宴。

马车晃晃悠悠，顾长崆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楚之馥，却见她一副淡然模样坐在那里，连个眼风都没给自己。

顾长崆薄唇轻抿，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他自从成人礼后便跟楚之馥来往不多，也没有刻意打听她喜欢什么。

就在这种尴尬又疏远的氛围下，马车停了。

顾长崆撩开帘子，却见宣武门外停着一座软轿，他想起，这是皇后特意为楚之馥准备的。

他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很自然的朝后伸出了手。

却是半天都没等到回应。

他疑惑的扭头，只看到楚之馥站在车辕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顾长崆言简意赅：“下来。”

楚之馥犹豫着将手放入他掌心，下一刻，顾长崆便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往前一带。

楚之馥没防备，整个人跌入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

顾长崆朝她眨了眨眼：“你这么不信任我吗？”

楚之馥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她声音清冷：“大庭广众之下，还请王爷不要太过无礼。”

顾长崆看着她，下意识松开了自己的手。

从前不在意，如今在意起来，却发现楚之馥对他，似乎有种别样的……抗拒？

顾长崆心里颤了颤，看着楚之馥的背影，连忙跟上。

软轿只预备了一顶，楚之馥坐了上去，顾长崆便看不到了。

他有些遗憾，却也知道，他跟楚之馥要去的是两个地方。

顾长崆跟着太监到了养心殿，站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才往里走。

殿内龙涎香的味道略重，顾长崆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跪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了过去。

上方，盛帝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顾长崆心里酸胀不已，他再度见到了死去的父皇，这是何等有幸。

盛帝也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幼子，嘴里溢出一声叹息。

“阿崆，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孩子了，往日的荒唐，朕希望你不要再犯。”

“丞相一生鞠躬尽瘁，只为我大秦江山，可你此番，将他视若珍宝的孙女弃如敝履。”

“若不是朕逼着你成婚，你可想过这朝堂之上，有多少人会心寒？”

第23章

前世，顾长崆也受了盛帝这番训斥，可当时，他被逼的逆反心理深重，竟跟盛帝顶罪，说自己总有一天，会让楚之馥腾出王妃之位。

真是可笑。

顾长崆静静跪在那里，声音定定：“儿臣知罪。”

盛帝张了张嘴，打好的腹稿突的一下，断了。

他轻咳一声：“你知道便好，我们去你母后宫中。”

顾长崆顺从的起身，跟在了盛帝身后。

养心殿离皇后的住所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距离。

顾长崆跟在盛帝身后，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皇后的笑声。

“之馥，本宫可真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不如今晚在宫中陪我如何？”

顾长崆微微睁大了眼，快步走到门前：“母后，儿臣不同意！”

殿内的两人双双望过来。

皇后面带不渝：“阿崆，你这是做什么？”

顾长崆是皇后亲生，自然没什么顾忌。

“儿臣新婚燕尔，母后怎能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他垂着眼，并未看到楚之馥眼里的沉思之色。

而下一刻，他听到了楚之馥的声音。

“母后，若您想，自然是可以的，我跟王爷不急这一时半会。”

顾长崆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晌，他才听到皇后带着揶揄的笑意：“之馥，你有心了，不过你们二人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本宫不会打扰，日后有时间，你就进宫来玩。”

顾长崆抬眸，刚好看到皇后将一块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放在了楚之馥手里。

他心里一震，前世，并没有这个场景。

楚之馥也并未拿到这块象征身份的令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长崆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时，盛帝走到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声如洪钟：“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你的王妃去御花园转转？”

盛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顾长崆有些默然。

皇后此时也开口：“之馥，你跟着阿崆去吧。”

楚之馥听话的走到顾长崆身边，却没再开口了。

顾长崆看着身侧的人，心里的波澜顿时平息，他下意识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皇后叹息一声：“陛下可看出什么了？”

盛帝疑惑的抬眸。

皇后倒了杯茶递给他，柔声道：“之馥怕是被阿崆这孩子伤透了心，如今我看他们之间，已是不如从前亲密了。”

盛帝声音里带了点无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子要犯浑，我们也拦不住，若不是丞相来求了我，他这孙女颜面扫地，只能去庙里过一生了。”

皇后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又开口：“如今，只能多弥补弥补之馥了，臣妾怕就怕，她对阿崆寒了心，不愿再敞开心扉了，臣妾刚瞧着阿崆牵她的时候，之馥身体上隐有抗拒。”

盛帝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多，只是听皇后这么一说，也发起愁来。

算了，后宅之事他也管不着，不如就在朝堂上多给丞相一些补偿。

说起来，楚家一门，竟只剩下三人，也是令人唏嘘。

嗯……楚家的大孙女，似乎是放在何家？

盛帝和皇后各有心思，只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正往御花园走的两人。

顾长崆牵着楚之馥的手，只觉得一股满足感。

可没多久，楚之馥便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出去，顾长崆不解的回眸，只听她说：“热。”

顾长崆微微皱眉，从昨日到今日，他从楚之馥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疏远。

或许，是时候将林雪舞的事情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