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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母亲的怕是恨不能替儿子去了,你让她进来,我开解开解也好。”
“这一年府里没了太多人,我这心里……”
捂着胸口,云母微叹一声:“亦不是滋味。”
往日府中处处有老太太操持并不用她管事,多年来她便养成个不愿理事的懒怠性子,府中出的庶子庶女她自然也懒得养在膝下。
可那些庶出虽然不是她自己生养的,但活生生的人没了,她也不好受便是。
更别说这府里短短几月时间,先后走了四人。
一想起此,云母就觉心中发冷,紧捧了捧手中暖炉进怀。
她心中厌烦柳朱,尤其是这几日柳朱要了府中不少东西同银子给云行简治丧,但此事她虽有微词却也都一一应下了。
难不成她还怕她发死儿子的财不成?
不过是当母亲的一番悲苦之心,无处纾解罢了。
云母穿着一身白,掩盖满眼疲惫。
柳朱刚进门就见云母坐在那出神不知寻思些什么,她眼珠子一转,瞬时挤出几滴泪来在云母面前。
“夫人,你要给行简儿做主啊。”
云母长舒一口气,垂着眸道:“这是又少了什么?”
柳朱抹着眼泪:“这几日我去到毓灵斋,却发现行简儿房中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往日我瞧他出手阔绰,不像是没银子的模样啊。”
“且外院的柳管事也说行简儿几次托他南下带了东西,那些东西都不便宜,怎得如今都没了?”
云母皱着眉:“你来就为了这事?”
“爷们在外与同侪交际,买卖些物件都是寻常,他一个庶子房中能有什么?且云行简尸骨未寒,你便去他房里翻找银钱?你怎么做人姨娘的?”
云母厉着眉眼,语气ʟᴇxɪ凌厉:“这几日你打着为云行简治丧的名义跟府里要这要那,那些东西呢?可用在云行简身上了?”
柳朱扭过头,躲避云母视线。
她儿子都没了,不多给自己留些银子怎么成?死都死了,还非得将银钱都带地下去?
想到云行简,柳朱皱了皱眉。
那孩子小时候分明乖巧懂事,待她又好,也不知长大怎么就变了个性子,对自己的生母日日冷着脸,像是谁人欠他八百吊似的。
如今短命,怕也是他不孝的报应。
“自然用在二爷身上了,二爷是从我肠子里爬出去的,除了我同夫人还有谁能心疼他?”
“你知道便好。”
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云母无心细究,说完便想要打发柳朱回自己的院子,哪想柳朱跪在地上满面哀怨:“只是夫人,行简儿房中真少了许多东西,就连他身边的两个丫鬟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虽是青斋同府中管事打了招呼,拿了身契离开,可妾身就是觉得不对劲啊,行简儿手中的细软定是被她个小贱蹄子卷走了,夫人,咱们应当报官。”
“您是不知行简儿往日出手多么阔绰,九成在外头有些私产……”
柳朱一脸焦急。
她曾经可亲眼见过云行简给她嫂子送了套十分贵重的翡翠头面,那翡翠水头极好,值上千两银子呢。
她偷偷寻人打听过,至少一千五百两银子是有的。
若云行简手中没有私产,哪里能买得起这种东西?
柳朱越想越急,躬起的腰恨不能扑在云母身上。
“够了。”
云母嘭一声将暖手炉砸在地上:“云行简人都去了你还编排他?庶子藏私是个什么名声,你上赶着给一个死人泼脏水?”
“为了那么点银子你脸面都不要了?”
“李嬷嬷。”
云母气急,额边青筋都暴了起来:“柳姨娘胡言乱语,请了家法给我好生治治她这毛病。”
李嬷嬷踌躇不决,云母却是扯着嗓子道:“还不快去!我如今算是瞧出来了,这府里不用些雷霆手段是不成了。去,今日就让柳氏好生长长记性,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让她一次学个明白。”
“学不会,别放她出来,另外将云星给我带来瞧瞧,这样的姨娘能养出什么样的闺女?”
云星今年方九岁,云母对这个庶女只有个唯唯诺诺的印象,今日瞧柳朱连死去的儿子都要编排,实是忍无可忍。
很快下人将云星带了过来,云母一瞧险些气得晕死过去。
如今就快要入冬,云星身上还穿着初秋的衣裳,光是走到绛香院这儿,小姑娘就冻得双手青紫,脸蛋通红。
云母扶着额,气得不成样子:“将云星送……”
“送往澜庭院让林氏同怀素带着,至于柳朱,她如今既无丈夫又无儿子,留在侯府也无甚用处。”
“侯府待人向来宽厚,就不用她给侯爷守一辈子了,家法伺候完给我送出府去。”
“再去给我将柳呈祥带来,让他好生管教管教这个东西,若是她敢在外胡言乱语,就将柳家一家子全赶出去!”
第125章毒哑
见云母动怒,李嬷嬷连忙拉着柳朱走了出去。
柳朱还在不断哀嚎,却是被李嬷嬷用手中巾帕直接塞到了嗓子眼儿。
柳呈祥亦被人带了来,云母一见他便冷叱一声,吓得柳呈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婆子将云母的话复述给他听,只见柳呈祥不住磕头:“夫人放心,小的必好生看管柳朱,绝不让她在外说侯府一个字。”
云母怒瞪他一眼,万分厌恶的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
柳呈祥一出绛香院,脸色便阴沉下来,他站在垂花门外静静等着柳朱。
满眼白色的城阳侯府透着一股阴森之气,平日各院喧嚣热闹,如今却是寂静无声,就连下人走路都会下意识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什么。
柳朱被带出来的时候,双颊被人扇得青肿不堪,见到柳呈祥时她忍不住咧嘴哭了起来。
鲜红血渍布满牙缝,可见今日李嬷嬷是下了狠手的。
“哥哥……”
柳朱挣开李嬷嬷,猛地扑向柳呈祥。
“您帮我同夫人求求情,我不能离开侯府啊……”
她若是离了侯府,还如何吃香喝辣过姨太太的生活?且她父母早就过世,唯一的亲人就剩下柳呈祥一家,她还指望着柳连升给自己养老呢。
如今云行简都没了,若再离开侯府让她怎么活?
“哥哥,我真的不能离开侯府。”
柳呈祥眼皮抽动,咬着牙死拉着柳朱回了自己所在的下人房。
柳朱哭了一路,到柳呈祥居住的院子时,她哭得更是厉害,周围下人出来看热闹,待问清是柳朱被夫人赶出府后,一个个都缩回了脑袋。
“你先看着她,我马上就回。”
柳呈祥将柳朱推进屋中,柳朱嫂子站在门外红肿着眼皮盯着她一言不发。
“嫂……”
“我呸。”
柳家媳妇一口唾沫吐在柳朱面上:“你个挨千刀的活该有今日,行简儿……”
她语气哽咽,眼中瞬时落下一串泪:“行简儿那么好的孩子会短命,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克来的,该死的是你才对!”
“打小我就同你说过,让你莫日日苛待他,你为了荣华富贵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活该,活该你临老被赶出府去。”
柳家媳妇咬着牙,一声声咒骂柳朱。
云行简不是她的孩儿又多了一层主子身份,平日里她甚少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