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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正是人多的时候,他们却仍旧拿到了雅间,小二夜勤地拿着单子请两人点茶点,夜铭随手翻开:“松子鹅油卷,蛋黄月饼,鲜虾饺,酥糖……”
沈懿睁大了眼睛,嗓音微微发颤:“……你都记得?”
夜铭顿了顿,慢慢合上了菜单:“再来一壶明前龙井。”
等小二退下去他才应了一声:“我都记得,一天都没忘。”
沈懿扭开头,不知为何,心口突兀地就酸了,这算什么呢?
他们之间这到底算什么呢?
她仓皇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夜铭下意识要跟上——
“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夜铭的心陡然提了起来,却终究没有跟上去。
沈懿出了茶楼,心不在焉地在街上闲逛,本就烦乱的心思越发理不清楚头绪,她和夜铭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许是太过心不在焉,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人,那是个中年妇人,被她一撞,篮子都掉了,她连忙道歉,将东西捡了起来。
“对不住。”
“不要紧,姑娘,以后走路要看路啊。”
沈懿羞愧地应了一声,一抬眼却愣住了,眼前这妇人,长得和夜铭好像。
第215章你那时候就在心疼我
沈懿看着那妇人走远才回神,心跳莫名地有些乱,因为夜铭而有些烦乱的心思竟被压了下去,仿佛遇见这妇人是比和夜铭之间不清不楚还要糟糕的事情。
可世上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未必就是有关系的。
再说,萧懿夫人是夜铭亲手埋的,不可能出错,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可萧家当年没有发丧。
即便是没出阁的女儿不入祖坟,可也不应该连块墓地都不给,由着夜铭埋在了萧家后山,这其中会不会是有别的缘故?
她越想心口绷得越紧,不得不甩了甩头逼着自己将那些疑虑丢了出去,不管那人是谁她都管不了的,不必自寻烦恼。
她逃避似的加快离开了两人相撞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走到了谢家门前。
曾经贴满封条糊满蛛网的大门此时已经被清理干净,朱漆红亮,门环纤尘不染,甚至还应景的吊上了大红的灯笼,鲜活的仿佛里头的人从未离开,门一开,就能看见父母亲含笑唤她去吃月饼。
沈懿停下脚步,怔怔看着那熟悉的大门,犹豫了很久才上前一步轻轻摸了下门板,却攒不起力气来推开,也或者说她并不想推开,更不想看见门后空无一人的院子。
没了人的沈家,还是沈家吗?
她看着那空荡荡的匾额发呆,耳边却吱呀一声响,大门竟然自里头开了。
夜铭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走吧,我们进去。”
他朝沈懿伸出手,安静地等着她。
许是因为不是自己一个人,也或许是夜铭那句进去说得太过自然,沈懿心里的抗拒竟然莫名的就淡了,她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抬手握住了。
夜铭眼底闪过笑意,将她的手包进掌心里,拉着她进了这座阔别已久的宅子。
“我认得这里,这是沈济的院子,我在这里借宿过。”
那是元安十八年的春节,他没有回萧家,所有人都阖家团圆的时候,他寄居在旁人的屋子里,守着火盆看放了满天,却没有一朵属于他的烟火。
现在想起来,他仍旧感觉得到当年的寂寥,其实这感觉从母亲死后他就一直没断,不管是前朝的官宴还是后宫的家宴,不管身边多少人,多么热闹,他都有种隔离感,仿佛那些东西和他无关。
沈懿总是抱怨他情事上索要得太频繁,太禽兽,可她不知道只有那种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那年我来给你送过饺子。”
沈懿忽然开口,她声音很低,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却听得夜铭愣住了,饺子?
他恍然想起来这件事,当时是个叫沧海的丫头送过来的,说是府里给各院都送了饺子,他便喊了钟白和钟青一起来吃,可那饺子煮得半生不熟,还咸得直齁嗓子。
钟白一度以为是沈家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才会请了那么一个厨子做饭。
他们竟从未想过,那是沈懿做的。
“原来是你,我竟不知道是你……”
他指尖一颤,下意识将沈懿的手抓得更紧:“是你亲手做的吗?”
沈懿侧开头:“旁人做的也没有那么难吃。”
她是让人送过去后才知道难吃的,因为剩下的饺子就摆在她屋子里,她不敢让人发现自己偷偷给夜铭送东西这种事,就想着吃完了毁尸灭迹,可一口进去就吐了出来。
饺子皮带着白心,肉馅还是软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根本不能入口的东西送了出去,夜铭要是知道这是她的手艺……从那之后她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可时间这东西真的是很神奇,当初恨不得时光倒流也想抹掉的窘迫,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那种蠢事,以后都不会再做了……”
“可我很高兴,沈懿,你那时候就在心疼我了是不是?”
夜铭捧着她的脸,逼着她扭过头去和他四目相对:“你在心疼我,是不是?”
沈懿艰难的摇头,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承认这种事。
可夜铭不依不饶:“不是你就说出来,沈懿你告诉我,你说你想多了,我就不问了。”
沈懿张了张嘴,眼前却突兀地闪过偶遇的那陌生妇人的脸,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夜铭从这份沉默里看见了希望,抬手将她用力拥进了怀里:“沈懿,再给我个机会吧,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家人,后位,权势,我都给你……
陪着我吧,让我有个归处。
沈懿听不到他未尽之言,可心口却凉了下去,她不能留在这里,夜铭,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你身边的位置,就也不是我的。
我们终究有缘无分。
可大约是怀抱太紧,那句话在她嘴边转了很久,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夜铭并不执着于让沈懿现在就给他一个答案,抱够了就拉着沈懿往内院走:“我想去你的院子里看看。”
今天此行,一是为了哄沈懿高兴,二就是为了圆自己的念想,谁会对自己心爱之人的居所不好奇呢?他早就想来看看了。
虽然经过抄家之后,那座院子里属于沈懿的痕迹应该早就已经消失了。
可他兴致勃勃,沈懿却莫名地有些羞赧:“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
他将沈懿拉进怀里,轻声哄她:“沈二姑娘,我惦记很久了,给个面子?”
沈懿一点点往外头拽自己的手,却不等拽出来就又被他抓了回去,她有些气恼:“你想去自己去就是,我又不能拦着你。”
“可我不认识路。”
沈懿一噎,忍不住咬紧了嘴唇,打算抵死不吭声,可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墙角被刻了个叶子花纹,她一愣,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沈家的标记,最近有沈家人来过这里,可还留在京城的沈家人……沈淮安!
第216章请姑娘安
夜铭察觉到了她的僵硬,误以为她是当真不愿意自己过去,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罢了,不去就不去吧,在这里歇歇也好。”
沈懿一把抓住他松开的手:“想去就去吧。”
她不能让夜铭留在这里,万一沈淮安还留下了别的痕迹……
“去吧,我和你一起去。”
夜铭眼睛刷地亮了起来:“真的?”
话一问完他又咳了一声:“我也不是非去不可,不用勉强。”
沈懿没再多言,拉着他就出了谢济的院子,夜铭很快反客为主,反握住了她的手。
沈济的院子在前院,从这里去后宅最快的路是穿过梅林,可不知道出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