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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琴他们是约好今天要来吃饭的，可敲响了门，季司寒来开门时，就觉察到了不对。

是气氛和神态都不对。

家里也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准备。

这也就算了，连地上也是狼藉一片，还有个砸碎的花瓶，茶杯也碎了，泡软的茶叶混合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

事发不久。

季司寒的火还没消。

走近他身边了，能被灼伤。

这里的场景弄得他们不敢走进去，季舒要大胆一些，硬着头皮进去，主动问了句：“这是怎么了，家里进贼了？”

季司寒似有若无地冷笑着。

“我倒希望是进贼了。”

进贼顶多就是损失点财务，可眼下呢，他损失的可不是用金钱能估算的。

季舒左右瞄了两眼，主动猜测，“不是进贼……那就是吵架了？”

季司寒在眼前。

却不见晚意。

“嫂嫂呢？”

“楼上。”

他说得冷淡，也有愁意。

季舒蹙起了眉，掐起腰的样子，像个调解人员，“那你怎么还在这儿，不上去找她？”

“凭什么要我去？”

这是嘴硬的话。

还轮不到季司寒嘴硬多久，晚意便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眼睫一直垂着，当作什么也没看见，那架势，是要走。

怀孕以来也吵过，但从没发展到这个地步。

季舒放弃了季司寒，追着晚意过去，还嬉皮笑脸地问：“嫂嫂，你去哪儿？”

她不说话，哑巴了也听不到了。

让季舒在一旁，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咽咽嗓子，又说：“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季司寒的脸上已经写满伤情。

不用季舒问，他也是要说话的，“你上哪儿去？”

“回我自己那儿。”晚意头也没回，拿上了玄关挂着的外衣就走。

裴简站在那儿，也堵不住她。

人走的没影了。

季司寒也没追出去。

倒是季舒，先沉不住气，循着晚意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

第566章眼里只有他

晚意自己是有车的。

只是不常开，为了和季司寒多独处一会儿，去哪儿都让他送，让他接。

她绞尽脑汁的在中和他们的关系。

他却还是不满足。

走到了地下车库，晚意在一排排车辆中寻觅着自己的车，还没能找到，季舒便跟了过来。

她冲过去堵住晚意的路，顺手拽住了她的行李箱，“嫂嫂，你去哪儿？”

“回家。”

对季舒。

晚意还是维持着该有的礼貌的。

季舒却摇着头，“不行，你家不就在这边吗？还去哪里，你不能走。”

“是季司寒让我走的。”

不然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可能因为吵了两句，一气之下就走，吵起来的时候，最没有分寸的就是季司寒，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就算伤了人心，也很难快速的有这个觉悟。

季舒显然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有没有说，你回去问他。”

晚意将行李箱抢出来。

没有多说什么话，越过了季舒，朝着更远处走去，是真的被气着了，不然不可能也不给她好脸色。

她这么说了。

季舒也没有脸再追上去。

怒不可遏地回去找季司寒算账，裴简在帮他一地残骸，他人也没有追过去的打算，清理那些东西时，人却有些恍惚，恍惚地回想，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

季舒冲过去将裴简拽起来，愤愤难平，“让他自己弄，现在好了，把老婆孩子都气走了，看你怎么办！”

裴简还想伸出援手。

可奈何他不敢惹季舒不开心。

只能跟着她离开。

季司寒一个人被留在房间里，慢腾腾地将这里打扫干净，水渍也擦掉了，都收拾干净，才能把人接回来。

－

晚意没地方去。

嘴上说的“家”也就是贞悦府。

她不可能回魏家，更不可能回方家，跟季司寒吵架了，也就只能来这里安静一段时间。

她这阵子的确忙。

忙到没有时间跟他孕检缺了两次，但也没有他说的那样严重，她还没道歉，他就说了那样的话，让她也没办法再服软了。

只能搬出来。

各自冷静一阵。

明早还有跟团的航班，晚意尽量让自己忘了晚上的事，早早入睡。

季司寒到的有些晚。

没有上楼。

给晚意打了电话，可她早就开了静音，带上眼罩耳塞才能睡着，连震动都听不到。

恢复活动后。

她也不再需要在季司寒身边才能入睡。

在酒店那么多次，早就习惯过来了。

倒是季司寒。

感觉不到晚意的依赖后，便完全慌了，才会一气之下说了那样的话，让她离家出走。

打了几十个电话。

晚意一次也没接。

他又措辞，发了一长串的道歉信息过去，也没有回应，心知肚明这次她是不会轻易原谅了。

前一天就是因为晚意第二天一早要去机场才吵架。

季司寒没忘记这一茬，所以在车里等到了早上。

天蒙蒙亮，透着灰蒙蒙的雾，在雾霾天，他叮嘱过她好多次记得戴口罩，可看到晚意带着行李箱出来了，脸颊光洁，暴露在浑浊的空气中时，他不受控制的火又蹿升了起来。

季司寒走到面前时晚意还没有反应，在青灰色的天气里看清楚了他的脸，她又皱起眉头，什么也不说，侧过身就要走。

“又上哪儿去？”

他喊着，又扯住晚意。

晚意只瞥过去一眼，随后生着闷气，“打车去机场。”

“我送你。”

被拖拽了两步。

晚意又定定地站在原地，极为不爽地看着季司寒，又旧事重提，“不是不让我去吗？我可不坐你的车，万一没把我送到怎么办？”

“说了送就送。”

他们都不是不给对方台阶下的人。

昨天那样，也是因为季司寒口误说了句：“要去就别回来了。”

他说完，也后悔了。

可晚意没给他后悔的机会。

砸了水杯就往楼上冲，要不说她跟方陆北是兄妹，连生气的方式都一样，就是砸东西，无穷无尽的砸。

季司寒也不生气，让她能发泄也好。

跟着上了车，晚意没给好脸色，直接将脚踩在了座椅上，季司寒看了眼，却没说什么。

他以前不让她这样坐，还能说两句。

现在吵了架，说了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不是让我去了就别回来了吗？”

季司寒没服软，依然有理有据，“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忘了还怀着孕，医生催了多少次了，你也讲讲道理好不好？”

“我就是不讲道理。”

的确没道理。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理直气壮的。

季司寒太无奈，直接被气笑，“非要我求求你才行？”

“等我下次回来不行吗？”

“杨医生也不是天天值班，值班为了等你这个大忙人？”

孕期加上外界的影响。

让晚意的脾气大了不少，暗自嘟囔着：“不值班干什么？”

“方晚意！”

季司寒压抑住了声音，起码没让自己吼她，趁着红灯，转脸看了一眼，“把脚放下来。”

“不放。”

“你这样坐着对孩子不好。”

说白了还是为了孩子。

他不心疼她孕期的种种反应，只关心孩子，也不关心她在外面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没问过几次。

孩子还没降生，晚意就吃了他的醋。

猛地将腿打直了放下来，瞪红了眼睛去看季司寒，“孩子孩子，你眼里就只有他，没有我了。”

“哪儿没你了？”

“就是没有。”

一吵架，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善于用这一招激起别人的怜悯，而后对她低头。

这次季司寒不中这个邪了，“少来这招，你不喜欢他，还给自己找理由。”

“我哪儿不喜欢了？”晚意颤着声音，“不喜欢我带着他东奔西跑，好玩呢。”

“那就别带。”

他本意是让她别东奔西跑。

可显然女人的理解力跟他是不同的，在晚意听来，就成了别要这个孩子。

她耳朵是木然的，看着季司寒，是失望至极的表情，“好，反正我也不想要，去做掉吧。”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季司寒嗓子震颤着，眼底是错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不要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

不由她反驳，更没有解释，也不挽回，季司寒忽然调转车头，走上了去医院的方向。

第567章我怎么不敢？

怀孕以来。

他们对这个还没降生，看不到雏形，连性别都不明的孩子格外疼爱，悉心呵护着，因着跟晚意牵在一起，所以她最敏感的时候会认为季司寒对她的这份爱和好，是有一半分给孩子的。

现在坐在手术室外，忽然又觉得不是了。

孩子分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