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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东窗事发，她会承受大周满朝文武的怒火，当然，最难以面对的还是燕决。

　　可现在由不得她犹豫，若是她一人能换家人和谢州他们平安，也是值得的。

　　何况这么大的乱子，燕决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她攥紧匕首，用力往外头一拽。

　　谢鸣大约还不曾落地，匕首一松动就被一股力道拽了下去，顷刻间便不见了影子，等钟白绕过元姝到窗边查看的时候，只剩了一点划痕。

　　他挠了挠头：“我刚才眼花了吗？”

　　“钟统领也呛过烟吧？那是容易眼花的。”

　　钟白有些茫然：“是吗？”

　　他还探着头往下看，元姝怕他真的看出什么来，正要说点什么岔开他的注意力，一声“元姝”就再次自耳边响起。

　　她抬眼看去，就见燕决大踏步朝她走过来，他身上大约着过火，龙袍带着焦灰，斑驳的血迹也被烟熏成了褐色。

　　他十分狼狈，目光却紧紧落在了元姝身上，仿佛一眼都舍不得离开。

　　元姝却被看得后退了一步，她心里有愧，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燕决却一无所觉，大步走近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你没事就好……”

第273章山雨欲来

　　感受着燕决宽厚的怀抱，元姝心里五味杂陈，一想到东窗事发后他们要面临的情形，心口被刺得生疼。

　　可她别无选择。

　　她抬手紧紧回抱住了燕决，燕决还以为她是被吓坏了，对这样的亲近很是心疼，连忙柔声安抚：“没事了，别怕。”

　　元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希望这个拥抱能更久一些，然而底下却有一声惊呼透过窗户传进来：“有人跳水了，应该是刺客，快追！”

　　元姝动作瞬间僵住，谢鸣被发现了！

　　她所有的柔软酸涩瞬间被冻住，眼见燕决转身就要出去，连忙一把拉住了他。

　　她不能让燕决出去。

　　“外头可能还有刺客，我们在这里躲一躲好不好？”

　　这根本不是元姝会说出来的话，如果是以往燕决一听就会察觉到不对劲，可他现在却只是下意识为她找了个理由：“吓坏了？放心，外头局面已经控制了，比里头还要安全。”

　　元姝当然知道，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让燕决出去。

　　谢洲谢鸣原本就不算熟悉地形，又只有两个人，谢鸣还受了伤，一旦被禁军围捕根本跑不掉。

　　她一把抱住燕决的胳膊：“我不想出去，你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

　　她说着腿软一般坐在了地上：“我走不动了。”

　　燕决连忙蹲下来捏着她的脚腕检查，没察觉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可能刚才跑得太急累了，我抱你出去。”

　　他说着伸手来抱，却被元姝一把摁住手腕。

　　钟白眼见元姝如此不配合，有些着急：“谢姑娘，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比驻军早回来一步而已，这档口他们已经都到了，外头肯定没人敢生事，咱们快出去吧。”

　　元姝仍旧不动，燕决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多了探究，仿佛思绪终于从关心则乱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开始被理智掌控。

　　元姝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不用等官驿被劫的消息传过来，燕决就能猜到是她做了什么，进而把矛头对准谢家。

　　她垂下眼睛，嘴唇轻轻一颤：“我想起了上林苑，我不想出去……”

　　燕决骤然一僵，上林苑的遭遇不只是元姝的噩梦，也是燕决的心劫，在那里，他差一点失去元姝。

　　他再次俯身抱住元姝：“好，我们不出去了。”

　　钟白愣了：“皇上，这里很危险，外头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燕决头也不抬：“你出去抓人，让蔡添喜替我安抚朝臣。”

　　钟白觉得这太荒唐了，蔡添喜就算是皇上身边的人，可该皇帝做的事让他代劳，这算什么？

　　他忍不住看了眼元姝，对方完全将身体埋进了燕决怀里，让人看不出神情来，可不知道是不是早先他就有怀疑的缘故，总觉得对方这般举动怎么看怎么奇怪。

　　可他也不能不顾尊卑去质问元姝，只好将困惑和不满压在心里，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听见脚步声逐渐走远，元姝才自缝隙里看了门外一眼，钟白天性单纯，就算察觉到不对也不会那么敏锐，只要拖住燕决，就能为两边都争取到时间。

　　只是……

　　她更紧地抱住了燕决，心脏被理智和愧疚割裂成了两边，交锋激烈到她心力交瘁，她只能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禁军很快搜查完了宴厅，不管是幸存的宫人还是官宦都被送出了宴厅外头，最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皇上，出去吧，这里不安全。”

　　薛京一副禁军打扮走了过来，说话间屋顶还有烧焦的木头掉落，“砰”的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燕决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元姝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襟，燕决安抚地垂眼看她：“我们不出去，我记得这里有间小室，让他们清理出来，我们去那里待一待。”

　　元姝这才重新低下头。

　　燕决说的小室是供给宾客酒醉更衣用的，里头备着矮榻和热水，大约是因为地方隔地略有些远，火势还没来得及蔓延，那小室只有外墙被熏黑了一些，里头仍旧干干净净的。

　　他将元姝放在软塌上，脱了她的鞋袜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腕，确定没有扭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只是上林苑留下的疤还在，厚厚一层结在元姝脚底，他抬手摩挲着，迟迟没有起身。

　　元姝拉开他的手，她知道燕决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提起上林苑燕决一定会失态，可她不得不提，唯有如此才能动摇他的心神，让他不至于短时间内看透一切。

　　她十分卑劣的利用了燕决对她的用心。

　　“你身上好多血，让太医来看看。”

　　她不敢直视燕决，只好将目光投向薛京，对方会意很快退出去寻了太医，可等人走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人不该在这里。

　　“薛京怎么会在龙船上？”

　　“他来给我送些东西。”

　　说着他十分失望地叹了一声，他还以为今天晚上可以顺理成章地为谢家翻案，没想到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打断了。

　　可与其说是大火，这更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

　　他抬手摁了摁小腹，那刺客起初似乎并没有杀意，可后来浓烟渐起，对方就凶悍了起来，招招致命，好在薛京一直跟着他，两人联手才拦住那刺客，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找元姝，所以哪怕是占了上风也没有赶尽杀绝，由着对方逃走了。

　　此时冷静下来才心生困惑，谁要杀他呢？王荀两家吗？

　　连弑君的事都敢做，他真是小瞧他们了。

　　太医匆匆进来，瞧见燕决一身狼狈吓得变了脸，连忙来给他诊脉，却被燕决一抬下巴撵到了元姝身边去。

　　“她手上有伤，先给她看看。”

　　元姝一愣，她没想到自己手上被花盆划的那几下竟然被燕决看见了，可那伤实在是不值一提：“还是先给皇上看看，他……”

　　她看向燕决，却见他跟着薛京走到了一旁，压低的说话声隐约飘过来：“这是臣刚才在刺客身上发现的。”

　　他伸手递了什么东西过来，元姝瞥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是那枚玉叶子！

第274章是我谋划的

　　燕决接过那枚玉叶子仔细查看，隐约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正拧眉沉思，元姝就闷哼了一声，他顿时顾不得那东西，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

　　太医正在给元姝处理手上的伤口，被元姝那忽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手一抖，瞬间摁出了血：“是，是臣不小心弄疼了谢姑娘……”

　　燕决看了看元姝掌心的血口子，黑着脸把太医撵走了，自己亲自动手给元姝上药。

　　元姝却把手抽了回去：“先让太医看看你的伤。”

　　燕决不甚在意，他的伤不妨事，当务之急还是想起来玉叶子的出处，他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让太医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元姝又开口，她抬眼直直地看过来，目光让人无法拒绝，燕决只得点了点头：“那就先看看吧。”

　　元姝替他宽衣解带，她本意只是想借这件事拖住燕决，让他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那枚玉叶子上，却不防备衣裳一脱，就看见燕决上半身被血染遍了，几乎各处要害都有伤，简直触目惊心。

　　她指尖猛地一颤。

　　燕决虽然也跟着家学上了几年骑射课，可毕竟不是正经的习武之人，拳脚功夫比不了谢家的那些武侍家奴。

　　谢鸣下手太狠了。

　　可就算这样，他都没想着要先处理一下伤口，满心满眼都是找她。

　　她心口堵得厉害，好一会儿才催着太医来上药，燕决握了握她的指尖：“只是看着吓人，伤口不深……不信你来给我涂药？”

　　元姝没能拒绝，心里却很是难堪，谢家留下的伤她来上药，这算什么呢？

　　她抖着手接过药瓶，小心翼翼地给燕决上药，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