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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干呕听见动静的德春连忙跑进来，一看出了乱子，下意识想去找蔡添喜，可又想起来皇帝回来了，这时候蔡添喜肯定是在对方身边伺候的，这时候去找他，会惊动皇帝。

　　而对方还嘱咐过他，对陆妘，能帮就要帮一把。

　　他只能硬着头皮凑了过去：“陆妘姑姑，这是怎么了？”

　　陆妘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让我把脏水擦干净，我擦给他看。”

　　德春也就猜出来了，八成是这小太监想落井下石，被陆妘教训了，可眼见人满脸蜡黄，抽搐不停，他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只能喊了人来把他拖了出去。

　　“快，把这里收拾收拾。”

　　他又吩咐旁人，却被陆妘拦住了：“这是我的活，我自己来吧。”

　　德春也没多言，很快就退了出去，乾元宫再次安静下来。

　　蔡添喜偷偷瞄了一眼贺暻，见他脸色缓和了下来，心里微微一松，正要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贺暻就忽然开口：“她日子过得不错，还真是有劳你照料了，朕赏你点什么好？”

　　蔡添喜正要推辞顺带表忠心，一抬眼却瞧见贺暻脸色不对，虽然没了刚才的阴鸷，却透着股熟悉的阴阳怪气。

　　他心口一跳，也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招了皇帝的眼，只能摆出了更谦卑的姿态来：“皇上明鉴，奴才绝对不敢徇私，都是寻常安排的活计。”

　　贺暻一声轻笑：“朕当然知道你不会徇私……毕竟你是朕的奴才，又不是她的。”

　　蔡添喜赔笑着应声，心里却一阵阵发苦，皇帝这话一说出来，他以后可不敢优待陆妘了。

　　他的确是特意给陆妘安排了轻松的差事，看得其实也还是皇上的面子，但显然，对方不满意。

　　唉，陆妘姑娘，你以后自求多福吧，我是不敢帮你了，不然我就说不准是谁的奴才了。

　　贺暻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抿得死紧，他透过门缝，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外头的人身上。

　　喜欢这样的生活是吗？那朕就让你看看，没了蔡添喜的照料，你还能不能这么舒坦。

第64章找茬

　　第二天，陆妘的差事就变了，蔡添喜喊了她去擦地，这是最苦最累的活，秀秀一听就急了：“蔡公公，是不是安排错了？”

　　蔡添喜看了她们一眼，摇着头走了，秀秀刚要追上去就被一个小宫女拦住了。

　　“蔡公公说了让你们去擦地，我们都听见了，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这么脏这么累的活，怎么能让姑姑去做？”

　　小宫女一撇嘴：“别人都做得了，她怎么做不了？”

　　“你！”

　　陆妘拦住了还要开口的秀秀：“没事儿，什么差事不是做，走吧。”

　　秀秀有些着急：“不一样，这擦得得跪着擦，这一天下来膝盖都肿了，还得洗帕子，姑姑你手上还有伤……”

　　陆妘揉了揉她的头：“没事的。”

　　蔡添喜优待了她那么多天，没理由忽然变卦，除非是有人授意。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想起来贺暻之前还问过她手上的伤，不过现在他大约已经忘了吧。

　　罢了。

　　她端了木盆从外殿开始擦，这活做起来果然很累，只清理完外殿，就累得她气喘吁吁了，膝盖也疼得厉害，她不得不歪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许是她太过生疏，等外殿清理完，已经到了晌午，午饭的时辰已经过去了。

　　寻常宫人挨饿是常事，厨房不是御膳房，不会给人留饭菜，这时候就算去了也估计什么都没有。

　　她没打算白跑一趟，只选了个僻静角落坐下来，慢慢揉了揉膝盖，秀秀却在这时候偷偷摸摸提着食盒进来，然后拉着她去了后头背风的角落里：“姑姑快吃吧，我一路跑过来的，还热着呢。”

　　她们如今是最低等的宫人，饭食一般都是一道素菜，一盘咸菜，可秀秀提着的食盒里，却是两碗热腾腾的肉末打卤面。

　　显见她是花了银子的。

　　“姑姑快吃吧。”

　　陆妘有些感动，只是有些话她素来不肯宣之于口，便也只是点了点头，却将碗里的肉末夹了拨了许多给秀秀。

　　“呀，姑姑，你别给我呀，这又不是以前，你给了我你自己就不够吃了。”

　　秀秀正在长身体，平日里按照宫人的定量，她根本吃不饱，回回都要陆妘匀一些才能吃饱，以前她大约并不知道这件事，眼下陆妘没有能力照顾她了，她才察觉到这一点。

　　陆妘揉揉她的头：“我不饿，你快吃吧。”

　　秀秀似乎还要说什么，被陆妘板着脸教训了一句，这才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低头去吃面。

　　陆妘这才去吃自己的，刚才给秀秀拨卤子的时候还不觉得，眼下一夹面条，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擦地果然是很辛苦的活计。

　　她轻轻吸了口气，咬着牙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却不防备用力过猛，筷子“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贺暻甩袖就走，蔡添喜看了看远处的两人，又看了看越走越远的贺暻，还是抬脚追上了自家主子：“皇上，是奴才太马虎了，陆妘姑娘以前没做过这种活，回头奴才就给她换个差事。”

　　贺暻脚步顿住：“换什么换？她若是真的受不了，还用等着你来发善心？”

　　蔡添喜知道他在气什么，也不敢言语，只能讪讪应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御书房去，可半路上就被人不耐烦地撵走了：“朕不用伺候，别来碍眼。”

　　蔡添喜忖度着这应该是让自己趁机去劝劝陆妘的意思，也没纠缠，转身就回了乾元宫，这短短一刻钟，陆妘已经吃完了饭，端了木盆开始擦拭内殿。

　　他心虚的笑了一声：“陆妘姑娘，干活呢？”

　　陆妘仰头看他一眼，一颔首算是见礼：“蔡公公有吩咐吗？”

　　“不敢不敢，哪能有什么事劳动你啊，就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他在陆妘身边蹲下来：“你也看见了，这宫人的日子不好过，咱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是吧？那是皇上，你和他认个错服个软不丢人，这么犟着才会被人笑话呢。”

　　陆妘抓紧了手里的抹布，擦地的动作陡然加重了力道：“公公的话我记住了，我还有很多活要做，请您让一让。”

　　蔡添喜有些无奈，先前人被关在偏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陆妘的倔，很清楚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叹了口气走了，可一出门却瞧见本该在御书房的贺暻竟然就站在门外。

　　“皇……”

　　“下去。”

　　蔡添喜一声都没敢吭，灰溜溜地走了。

　　陆妘一无所觉，发了狠地擦了一小会儿，双手就有些撑不住了，乾元宫太大，刚才那短暂的休息并没能缓解她的疲惫，现在双手仍旧抖得厉害。

　　她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眼看着什么都不做，两只手都在抖，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嗤：“你就是这么干活的？”

　　这声音……

　　陆妘抬眼看过去，果然是贺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乾元宫。

　　她下意识想躲，可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这里无处可藏，她只能起身行礼。

　　可贺暻还是看明白了她刚才的下意识反应，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冷硬，他也不喊起，由着陆妘维持着那别扭的姿势，目光自她泡得发白的手上一扫而过，这才凉沁沁开口：“你若是连擦地都不会，朕就送你回内侍省，再好好学学规矩。”

　　陆妘抿了下嘴唇，她不知道贺暻这话里有几分是威胁，几分是认真，可却清楚地知道，发回内侍省的奴才都没什么好下场。

　　“奴婢做得好。”

　　贺暻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陆妘没再言语，跪在地上重新一点点擦拭起来，冷不丁一只手伸过来，摸了下地面，将一点灰尘拈起来递到她面前：“这就是你擦的的？重新擦。”

　　陆妘身体一僵，再次紧紧攥住了抹布，污水透过指缝淌了出来。

　　贺暻眯起眼睛：“怎么？不服气？”

　　陆妘死死咬着嘴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延开来，她才强做镇定开口：“不敢。”

　　她低头重新擦拭起内殿，可木盆却忽然被踢翻了，贺暻身上的火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暴躁道：“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第65章有人在耀武扬威

　　陆妘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