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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红色花瓣好像那日自她颈处流出来的血，在茶白色的地砖上那么刺眼。

柳玉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她的目光明明放在顾九思身上，她却总能感觉到有许多异样甚至是鄙夷的目光向她投来，甚至还能从那礼钟声里听到几个官员嘲她德不配位。

“仵作皇后，司朝之耻！”

不知是谁的声音传入柳玉茹耳内，惊的上台阶的她踉跄一步，整个人都向前倒去。

但她没有摔倒，而是正好被顾九思扶住了，就像那日她跪在御书房外，他扶的正好。

“心急了？”顾九思含笑看着她，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柳玉茹堪堪站稳，脸色微红：“非也。”

她并不是心急，而是心慌，那个声音让她心慌，乃至受文武百官朝拜时，她都觉自己受不起。

第四十二章 难有子嗣

册封大礼完成后，顾九思与柳玉茹回到长乐宫。

才进了正殿，顾九思招了招手让宫女都下去了。

柳玉茹还想着先脱掉这一身沉重的衣服，双脚忽然离了地面，整个人都被顾九思抱在怀中。

“哎？你要干什么？”柳玉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她摔了。

顾九思目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缱绻：“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你说我要干什么？”

柳玉茹闻言，看了眼外边儿天色，红着脸摇摇头：“这才过了午时啊。”

此刻，她也顾不得想刚刚那些嘲讽怀疑她的声音，两年前他们虽然就已经成过亲了，但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现在的柳玉茹，无疑是个新出嫁的姑娘。

顾九思将柳玉茹置于床榻上，将她凤冠摘下后，又将她发间一根根发饰抽出：“这本该是两年前就该做的事。”

随着柳玉茹一头青色松松的散落下来，顾九思的声音也渐渐沙哑起来。

柳玉茹见他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惊呼一声，连忙抓住他乱抚的手：“不……”

她虽然早就想回会有这么一天，但到了此时她竟然想退缩了。

顾九思却也秉着少有的耐心安抚着柳玉茹，他吻了吻她的眉眼：“莫怕。”

这简单的两个字温柔到让柳玉茹忘了所有，她看着顾九思俊逸的眉目，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

顾九思去早朝后半个时辰，柳玉茹才拖着酸痛的身子起身，看到身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宫女的偷笑，她薄薄的脸面立刻红了，让宫女下去后自己去洗了身子。

等梳妆时，宫女才走进来服侍。

宫女帮柳玉茹挽着发髻，笑道：“娘娘，您福气真好。”

柳玉茹看着镜中那宫女羡慕的表情，疑惑不已：“何出此言？”

朝廷有人疑她身份，后宫还有太后耻她低微，对她来说，成为皇后还不知道是不是福气呢。

“奴婢昨儿个听说皇上要废止三年一选秀的条例。”宫女表情倒是比柳玉茹还兴奋。

废了选秀，除了太后，后宫就是柳玉茹最大，她若生下嫡子，那便是太子，服侍未来的太后能不高兴吗？

“娘娘，等您生下嫡子，您的福气不就更好了。”

嫡子？

柳玉茹梳头的动作一顿，眸光突然黯淡了。

她还能生下她和顾九思的孩子吗？林思鹤曾帮她把过一脉，她喝了两年的避子汤，内里是已经虚透了，恐怕再难怀上孩子，若真怀上，恐怕也难生下来。

“娘娘？娘娘？”宫女奇怪的看着眼睛突然就红了的柳玉茹，不明白她这伤心的模样从何而来。

“嗯？没事……”柳玉茹回过神，将眼泪逼了回去，却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顾九思既然废止了选秀，那她便是他唯一的妻子，可若她无法生下孩子，这司朝江山又该怎么办？他隐忍多年夺回来的权利又该交付给谁？

“娘娘，您今日要去向太后请安呢。”宫女见她又走神了，无奈提醒道。

柳玉茹这才彻底回神，匆匆穿上外袍，被宫女领着去了慈翎宫。

第四十三章 催子药

太后许是看顾九思的面子上，她端坐在了正殿中，受着柳玉茹的请安，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没有像几日前冷言讽语相对。

待柳玉茹行完礼，太后看着她的眼神才越渐憎恶。

顾九思废止选秀的消息整个后宫都知道，莫说不再选秀，连之前在王府娶的小妾，现本该是才人的孟若澜都被送出宫去了，整个后宫唯一能给顾九思绵延子嗣的人偏偏是被太后灌了两年避子汤的柳玉茹。

“你可真有本事。”太后终是忍不住心中那对柳玉茹满满的怨怼，“能让皇儿在你‘死’后对你念念不忘，又能抛下还不稳定的朝廷离京去找你，甚至还能让他封了后宫，唯你为独尊。”

柳玉茹有苦难言，这并非她意，可太后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却不能辩驳。

太后瞪了一眼柳玉茹，转过头像是在想什么，时不时的蹙眉。

而太后的每一次蹙眉都让柳玉茹心惊胆战，此刻的太后给她的感觉比两年前的顾九思还要危险。

“来人。”太后忽然朝外头唤了一声。

紧接着王嬷嬷走了进来：“太后有何吩咐？”

“把那药拿来。”

王嬷嬷应了声，去了偏殿一趟后便提着几副药走了过来，太后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便将那几副药给了柳玉茹。

柳玉茹呆怔的看着手中太后口中所谓的药：“太后，这……”

“这是哀家两月前给孟才人准备的，她既然不在了，就由你这个难以生育的皇后受用吧。”

太后虽未道明，但柳玉茹也已懂了她是何意。

这恐是催子药，太后是想强行让她生下孩子。但催子药药性凶猛，况且她里子又虚，若是怀上了，恐怕生产之时也是要以她的命来将孩子生下来。

想到这儿，柳玉茹的心仿佛浸在冰川之中，她该知道的，太后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她先断了顾九思世袭王位，还差点毁了他夺回王位的计划，现在她更可恶，断的是顾九思的后，断的是他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天下。

可是，她又怎么会想死。

柳玉茹红了眼，心疼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之前她迫不得已自尽，现在她再介意自己的身份，也从未想过一死了之。

她，舍不得顾九思啊……

“哀家只说一句，以你那卑贱的身份自入了皇室，就由不得你了。”

柳玉茹不知道她怎么回的长乐宫，她看着桌上那几副催子药，渐渐的，她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她只不过是想和顾九思好好相守而已，为何人人都容不下她……

顾九思刚进长乐宫就听见柳玉茹的哭声，他眼眸一冷，看向一旁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她怎么了？”

宫女双腿一软，连忙跪下：“奴，奴婢不知，娘娘给太后请完安回来后就……”

顾九思拧着眉，大步走了进去。

若是从太后那儿出来，他也知道柳玉茹该受了什么委屈了。

“锦言。”他坐到柳玉茹身边，揽住她颤抖的双肩。

柳玉茹泪眼迷蒙的看着他，心中更觉委屈：“阿诀……”

第四十四章 失约

待柳玉茹哭完了，顾九思才帮她理了理两侧凌乱的黑发：“可是母后为难你了？”

他知道，从前在王府，太后便经常刁难柳玉茹，但他那时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他怎会再让她受委屈。

未等柳玉茹回答，顾九思又道：“以后你不必去请安，若她非要召见你，我和你一起去。”

柳玉茹岂敢答应，若是应了，不说太后责骂，传到朝堂上去顾九思都会被议不孝。

她摇摇头，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并未太后为难，我只是想到爹，还有师父，不免有些难过……”

说着，柳玉茹还怕顾九思不信，又流下几滴眼泪：“我想他们。”

顾九思的心思也被她这眼泪搅乱了，连忙拿过一旁的锦帕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林思鹤回乡，祭拜不了，但你若想你爹了，我带你去看他。”

说话间，他抬头一看，桌上放着几副被捆好的药包。

“这是什么？”

柳玉茹愣了一下，伸手将药推远了些：“我有些不舒服，所以就让宫女去太医院抓了点药，还没煎呢。”

说完，柳玉茹唤来宫女，将药给了她，吩咐她去煎药。

看着宫女出去了，柳玉茹松了一口气，又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她转过头，看着对她再未冷漠过的顾九思，试探的问道：“阿诀，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顾九思似乎没想到她能问这种问题，毕竟他们昨天才圆房，孩子一事他并不着急，但想到未来他们会有一个像他又像柳玉茹的孩子，顾九思的心不由的软了。

他揽着柳玉茹，额头抵在她额前：“都喜欢，男孩便让他继承大统，女孩我便将她视为掌中宝。”

柳玉茹闻言，心更是泛起阵阵带着疼痛的苦涩感。

顾九思并不知道她曾经喝了两年的避子汤，也并不知道她生育无望，他其实是想要个孩子的，孩子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这司朝也需要他下一代的统治者……

“阿诀，我想要儿子。”柳玉茹忍着心中疼痛，浅笑着，“我想生个儿子，然后再给儿子生个妹妹。”

顾九思揉了揉柳玉茹的头，眼中是快要将她溺亡的宠爱：“听你的。”

“阿诀，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放一次风筝？”

柳玉茹想念四年前的清明节，灵江湖畔，一片春意中，她手执筝弦，顾九思站在一边揽着她，两人一同望着飞在空中的风筝。

顾九思想了一会儿，说道：“处理完边疆一事，我就带你去。”

“嗯。”

顾九思看她乖巧的模样，怜爱的将她搂进怀内，满足的沉叹一声。

总是朝堂仍有对柳玉茹的非议，但好在柳玉茹身在后宫，听不见那些难听的话，太后虽在后宫，但柳玉茹已是皇后，也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也不会在像从前那般苛待她了。

柳玉茹靠在顾九思怀中，想着时间再过慢一点，想再多些和顾九思在一起的时间，他们曾经说过，往后一定要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