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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近对方却是提都没提过盛娴……是真的没消息,还是他忘了说?
他数不清第多少次看过去,看得蔡添喜很是胆战心惊,琢磨着自己最近并没有犯什么事,朝里也没发生什么值得心烦的事,一时很是摸不着头脑。
可总被皇帝这么看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文夙收回目光:“没有。”
他又低下头去看折子,蔡添喜眼见他十分认真的样子,心里一松,可没多久,那股针扎似的目光就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心里叫苦不迭,却是半分也不敢烦闷,只能更小心地抬头看了过去,这次却没等他发问,文夙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朕说?”
蔡添喜被问得一懵:“奴才……该有事情要说吗?”
文夙拧眉看着他,蔡添喜被看得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想,却是真的想起来一件事:“昭阳殿那边来人传话,说内侍省新遣去昭阳殿的宫女,悦妃娘娘不太满意,想着换几个人。”
文夙脸一沉,萧宝宝不是不满意这几个人,而是不满意宫里的人,她这是想从萧家调人进宫伺候她。
“给她换,换到她满意为止。”
蔡添喜连忙应声,心里知道这是打定主意不肯再让萧家人进宫了,也是防备着宫里宫外互通消息。
萧家如今势头正盛,若是前朝后宫勾连太过,难保不会出岔子,可文夙才登基三年,又是从外头认回来的,根基不稳,还要仰仗萧家,并不能在明面上做什么,倒也是有些憋屈。
蔡添喜唏嘘一声,便是九五之尊也有难过的槛啊。
可念头还没等落下,文夙的目光就又看了过来:“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蔡添喜被问得头皮发麻,他到底有什么事该和皇帝说啊?
他满脸茫然,文夙看得拧眉:“你仔细想想。”
蔡添喜被逼得欲哭无泪,脑海里忽地亮光一闪,皇帝该不会是想知道盛娴的消息吧?
可想起上次那惊得人浑身冷汗的话,他又怎么都不敢主动提起,末了他还是一咬牙:“皇上,奴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求您提点提点?”
文夙却又闭了嘴,半晌没吭一个字。
蔡添喜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文夙却忽然咬牙切齿道:“朕还是太仁慈了……既然她这么能忍,想来对外头的事也不会感兴趣,门窗都给她封了吧。”
蔡添喜一顿,明知道不该开口,可还是忍不住求了句情:“皇上三思,真要是这么关起来,怕是会病啊。”
多少冷宫的娘娘都是这么被关疯了的。
文夙嘴唇一抿,迟迟没再开口。
蔡添喜知道这是还有余地,正要再开口,德春忽然进来小声禀报:“皇上,长信宫的秦嬷嬷来传话,说太后请您明天过去用晚膳。”
太后和皇上不是亲母子,彼此间只是维持面上的和睦,连晨昏定省都被太后免了,这冷不丁请他过去必然是有目的的。
文夙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年关将至,宫里要开始筹备了,往年这事儿都是盛娴去帮衬的,那时候长信宫只是来传句话便将人领走了,今年特意要用晚膳,必然是有了别的想法。
可文夙在意的不是太后的打算,而是盛娴的。
怪不得死扛着不肯认错,她一定是猜到了自己不会给后妃这个体面,到时候不得不放她出来……
都算计到朕头上来了!
文夙怒不可遏,一拍桌子:“你现在就回乾元宫,将朕的话一字不落的传下去。”
蔡添喜眼见他勃然大怒,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去传了话。
盛娴听见外头响起脚步声,连忙抬脚走到了门边,她虽然努力给自己找了事情做,可仍旧是闲得发慌,慌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愿意放过。
她抬手就要开门,可门板却“砰”的一声响,随即几道人影投射在上头,有细碎的人声响起,然后是乒乒乓乓的敲击声。
盛娴一顿,抬起的手没有落下,只是放轻了动作慢慢附在了门板上,敲击声化作不安的颤动一下下传到掌心,她抿紧了嘴唇一声没吭。
她知道这是文夙的意思,他这是连看见日升月落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了。
等偏殿的门窗都被封死了,眼前彻底黑下来,蔡添喜的声音才从外头传进来,一开口先叹了口气:“盛娴姑娘,你说你,闹到这田地何必呢?”
盛娴仍旧没开口,只是靠着门板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个田地。
在文夙心里,她就真的错到了这个地步吗?
第36章惠嫔
文夙一进长信宫便闻见了脂粉的香气,心里顿时有些腻烦。
昨天夜里他想着蔡添喜说的逼疯两个字一宿没睡好,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今日一天却都莫名的烦躁。
眼下又被人这样设计,便越发不痛快,却也只能忍。
他抬脚进了内殿,果然里头不止太后一个人,惠嫔也在,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逗得太后不停地笑。
太后算是惠嫔的姑祖母,按照这个辈分来算,她该喊文夙一声表舅舅。
但在权势面前,人伦也是要退让的。
他躬身行礼:“给太后请安。”
惠嫔被吓了一跳似的扭头看过来,连忙屈膝:“臣妾参见皇上。”
太后威严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笑来:“皇帝快起来,今日倒是巧,惠嫔来探望哀家,便留了她一起用膳,人多也热闹些。”
虽然明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凑巧,可文夙还是没有拆穿,笑吟吟应了一声:“倒的确是巧,朕也有些日子没见惠嫔了,冷不丁一见倒是险些被晃了眼。”
惠嫔生的英气,不同于悦妃的灵动,庄妃的柔顺和良嫔的病弱,她性子十分爽利,听见文夙这么夸她,咧开嘴就笑了起来:“皇上别哄人了,臣妾这容貌可比不上姐妹们,四个人里头我最丑。”
太后嗔怪地看她一眼,却又忍不住笑起来:“哪有你这么妄自菲薄的?咱们荀家的姑娘,又岂是只看容貌的?”
惠嫔笑得没心没肺:“那长得比别人差,咱们也不能硬夸不是?太后,咱们什么时候用膳?肚子都叫了。”
太后似是没辙,摇头笑了一声:“罢了,皇帝也到了,就传膳吧。”
她说着看了文夙一眼,见他在愣神,只当他是觉得荀成君这样的女子新鲜,生了兴趣,眼底不由闪过笑意。
文夙也的确是新鲜,四个人里他对这惠嫔最陌生,先前是从未听说过的,不然也不会给个“惠”字的封号,这样的性子,属实不衬这个字。
不过反正都是摆设,也无所谓了。
他跟在太后身侧去了膳厅,这顿饭显然太后是用了心的,大都是文夙喜欢的菜色,甚至还有兰陵那边的特产。
只是明知道对方另有目的,所以不管味道多好,他吃着也味同嚼蜡。
太后给荀成君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给皇帝倒酒。
那酒不是寻常的酒,文夙一闻味道就知道,他虽然不是非喝不可,但待会儿太后的提议他要拒绝,所以这酒还是得给面子。
不止酒要给面子,今天他怕是还得送惠嫔回九华殿。
他心里越发不痛快,面上却丝毫不显,既然已经登上了帝位,就要守住这个位置,在有能力不被各方掣肘之前,该忍的他都会忍。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由着太后安排,让惠嫔坐在了身边,甚至还耐着性子给她夹了筷子菜。
惠嫔有些意外,她比不上萧宝宝和文夙是打小的情谊;也不是窦安康,因着体弱被文夙处处优待;更没有庄妃王惜奴的缜密心思,能和皇帝说到一处去。
回回文夙去她那里用饭,他们就是真的闷头吃饭,连话都不说一句,比起夫妻,倒更像是饭搭子。
这夹菜也是头一回。
可荀成君虽然性子直爽不拘小节,却不傻,她知道皇帝这是做给太后看的,也没往心里去,道了谢便低头自顾自吃东西。
太后却不这么觉得,先帝后妃无数,临幸过的没名没分的宫女更是不计其数,她打小生存的荀家,男子也都是妻妾成群,她自然觉得男人都是这幅德行。
眼见文夙这幅态度便觉得他是动了心,说话也直接了些:“哀家年纪大了,你又没有立后,可年关将至,宫里琐事颇多又杂乱,总得有人管起来……哀家是舍不得劳累悦妃庄妃的,良嫔又身子弱,索性惠嫔在家中操劳惯了……”
文夙微笑着打断了太后的话:“这就是太后偏心了,您心疼旁人,朕却是心疼惠嫔的,家中千娇万宠的女儿,入了宫如何能受这般劳累?”
太后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微不可查地一僵,不管话说得多好听,内里都是一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