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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晏岑川接过。
陆昭瑶便自然退开,去了穆无忧身旁。
于是晏岑川心里的那些难过在看见陆昭瑶站在穆无忧身旁时,更是翻江倒海般袭来。
他紧紧捏着那带着陆昭瑶余温的药膏瓶,眼底深意渐浓。
一路回了督军府。
晏岑川握着那瓶药膏直接进了书房。
他再一次拿出那封上京的回信。
他一时看看手里的药膏,一时又紧盯着回信上的一字一句。
不知过了过久,晏岑川忽地意识到什么般,猛地瞪圆了双眼。
目光紧紧落在那仵作的量骨结果上。
“经鉴定,尸首为年纪十八,身高四尺八寸女子,身形瘦弱,与已逝千岁夫人多方相符。”
他叫来属下,冷声询问:“我记得,当初府上可是有位跟夫人身形相近的试衣丫鬟?”
那丫鬟特意按照楚清欢的身形找的,平时楚清欢无空去裁艺铺时,便是由她负责试衣。
暗卫显然也记起来了:“是。”
“她人呢?”晏岑川问。
暗卫拧眉:“那场大火府内死了不少下人,还趁机跑了不少下人,管事后来忙着处理府内事,又忙着夫人出殡之事,只派人寻了跑走的,没寻回来的,便算作死在火场了。”
“去查,去把当初那些焦尸一具一具查!除非查到另一具同夫人身形相近的尸首!”
晏岑川冷冷下令。
暗卫一愣:“千岁,这恐怕会引起死者家属不满……”
“不满又如何?本千岁就是要掘地三尺!”
晏岑川打断了他,脸色透着浓切的偏执。
暗卫不再多言,领命而去。
晏岑川则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
他紧紧盯着手里仅剩的那瓶药膏,唇角勾起一抹笑。
距陆昭瑶与穆无忧成婚之日不到半月。
他得在这之前,确认她的身份。
晏岑川骑马出行,照常去军营督军。
途径集市。
街上不远传来吵闹声。
晏岑川嫌烦闷,正要换路。
却听一道惊喜的女声自吵闹中心朝他奔来——
“千岁!千岁!我可算寻到您了!”
晏岑川抬眼看去。
那灰头土脸背着包袱奔来的人,竟是楚铃月!
第20章
当初楚家被凌阳王牵连,楚父将楚铃月送到晏岑川府上。
晏岑川一口拒了。
但念及楚铃月那一粥之恩,晏岑川虽然没有将人收入府中,但也还是保下了楚铃月。
楚家其他人被流放,楚铃月却被晏岑川另外安置在了宅邸里,吃穿用度跟以往并无不同。
“你怎么会来南境?”
晏岑川扶住了楚铃月,眼里透出诧异来。
楚铃月眸色水光潋滟望着他,委屈至极扑进了晏岑川的怀里,“千岁,您一离开上京,就有人来欺负我了。”
她一撇嘴,豆大的泪珠便砸了出来,俨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晏岑川眉头轻蹙:“谁?都有谁来欺负你?”
可不等楚铃月回答,她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竟直直晕了过去。
晏岑川只得将人带入督军府。
“请大夫过来看看。”
军营操练场。
穆无忧正将那两名潜藏在军中的细作找出来,逼问之下,那两人竟直接咬舌自尽。
“确认死亡后扔去乱葬岗。”
他拧着眉下令完,一转身却是换了副面容。
“阿昭!你怎么过来了?”
穆无忧一路小跑到陆昭瑶面前,忙不迭拉她到一旁:“这等骇人场景,别吓着你了。”
“无碍的,我是镇国将军未来夫人,怎会怕这点血腥?”陆昭瑶却不以为意地笑笑。
穆无忧愣了一瞬,唇角泄出笑意:“你当真是这般想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昭瑶看他。
穆无忧认真凝视着她:“你当真是情愿嫁予我?就算遇见了晏岑川……也依旧不动摇?”
听见这话,陆昭瑶怔愣片刻,随即笑:“堂堂镇国公世子爷,怎的突然变得这般胆怯了?”
“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想法,我不愿勉强你,”穆无忧眸色深沉,意味深长叹息,“我不愿你是因为要还救命之恩才答应嫁给我。”
这次,陆昭瑶沉默了很久。
可很快,她重新扬起笑容,坚定地拉住了穆无忧的手,“救命之恩我的确感激,但我答应嫁你,也绝不是轻率之举,是我认真想了许久,愿意与你共度后半生才会嫁你。”
这话无疑让穆无忧心生欢喜,他紧紧回牵陆昭瑶的手。
不远处的副将喊了穆无忧一声。
他招招手:“我先过去,你等我一会儿。”
很快就只剩下陆昭瑶一人。
一阵急速马蹄声响起。
晏岑川驾马准确停到了陆昭瑶面前,他面色凝重向她伸手。
“陆姑娘,烦请跟我走一趟!”
陆昭瑶只觉疑惑:“千岁有何指教?”
晏岑川却是神色不耐,弯腰一把捞起她的腰身,便将人放至马背,扬长而去。
陆昭瑶的心也随着马身上下颠簸。
她是真不知道晏岑川又在发什么疯。
直到过了不久,她被带进了千岁府。
晏岑川一把将她拽着进去,后院只有一名大夫模样的人正在捣药。
“见过千岁。”那大夫忙行礼。
晏岑川脸色透出一抹深意,他将陆昭瑶推过去,“试试她的血。”
这话让陆昭瑶一瞬头皮发麻,她后退几步。
“千岁这话何意?”
晏岑川却死死拽住了她的手,“陆姑娘不必担心,我只是取一点指尖血。”
“你不说作何用处,民女凭什么献血?”陆昭瑶的心高高提起。
她脸色跟着发白,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瞬间袭来。
晏岑川定定望着她。
随即将她拉入屋内,屋内床榻上正躺着毫无意识脸色苍白的楚铃月。
这熟悉的场景让陆昭瑶的身形生生僵住。
耳边随即响起晏岑川的声音——
“这位是晏某亡妻亲妹,入南境时不慎中了蛊毒,只有至亲之人的血才能救她。”
“若陆姑娘的血对她毫无用处,也算是证明了你并非在下亡妻。”
“届时,晏某定不会再烦扰于你。”
第21章
晏岑川的话一字一句砸向陆昭瑶。
叫她的心一点点沉入深渊,她攥紧了手,冷冷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千岁这话实在是好笑,民女凭什么要为着您这种可笑的理由割血?”
晏岑川眸色阴沉,“你不愿割血,那我是否能认为你是心虚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陆昭瑶神色漠然回望。
顷刻。
她眼底流出一抹苦涩,伸出了手,唇角轻扯。
“千岁若想强求割血,民女也无从反抗,若要便拿去罢。”
白皙的手臂伸到了晏岑川的眼前。
晏岑川却突然泄了气,看着她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他的心莫名发疼。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用这种法子来逼她承认身份。
晏岑川看着她许久,陡然松了手,“你走吧。”
陆昭瑶却不动身了。
她径直走出去,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划破掌心。
“陆昭瑶!你做什么?”晏岑川眸色一紧,瞳仁骤缩。
鲜红的血液从掌心流出。
陆昭瑶当着晏岑川的面将血液滴落在旁边的碗中,生生挤了半碗。
她问神医:“够了吗?”
神医吓得脸色一白,忙不迭点头:“够了够了,世子妃,赶紧止血吧!”
他原本只是被叫过来给督军府的人看病,谁知却碰上了蛊毒。
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千岁大人竟然会找来世子妃!让世子妃献血!
神医心中叫苦不迭,一边是督军千岁,一边是镇国府,他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陆昭瑶很快便止了血。
她自行用纱布将掌心包好,将那碗血递给晏岑川。
“这下千岁满意了吗?拿去救你的心上人吧。”
晏岑川接过,神色复杂:“陆姑娘,这次是我冒犯,不会再有下次了。”
“千岁话不必说得这般早!”
陆昭瑶打断了他,神色冷讽,“如若这次不行,恐怕下次千岁大人就要民女的命了。”
“怎么可能?”晏岑川心下一紧。
陆昭瑶却懒得同他多言,大踏步走出了督军府。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晏岑川的眉心一点点拧起来。
良久,他问神医:“这碗血,如若是她至亲之人的血,就能解蛊毒了吗?”
“这……”神医却踌躇不敢言。
晏岑川的眉头皱得更深:“支吾做什么?本千岁问你话,你答便是了。”
神医不敢看他,头低得更深了。
“非也,这点血只能让中蛊之人苏醒,若要彻底根除……”神医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需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才行。”
心头血三个字一出。
晏岑川整个人浑身一颤,猛地记起自己在楚清欢死前做的那最后一个梦。
梦里自己亲手用剑刺入了楚清欢的心口,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