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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晓凝幸福的笑着，顾锦默却抿着薄唇，目光始终看向给向歆婷预留的位置，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牧师清了清嗓子，念出了那句倒背如流的开场白——

“顾锦默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路晓凝小姐为妻？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都对她不离不弃?”

顾锦默皱眉恍惚，明显心不在焉。

他正要随意敷衍一句，教堂的大门却在此时打开。

不知怎么的，他心中不安在这一刻攀上了巅峰。

而接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被推了进来。

众人哗然。

顾锦默彻底僵住，死死盯着那口棺材，惶恐到指尖发颤。

随后，向父向母穿着一身肃穆丧服跟在棺材后，含恨看着他：“顾锦默，如你所愿，我们带婷婷来参加你的婚礼。”

第11章

刺眼的太阳光越过教堂上空彩色的花窗玻璃，投射到顾锦默那张俊朗的面容上。

被削弱的光芒温软柔和，男人的脸却僵硬异常。

路晓凝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她忙拦在顾锦默身前，楚楚可怜的看着棺材旁的两人，哽咽乞求。

“叔叔阿姨，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今天过后我不会再成为锦默和向小姐之间的阻碍，我只是太爱锦默了，我死前只想当一次他的新娘，求你们不要毁掉我的梦……”

向母却因为她这句话彻底红了眼：“为了圆你的梦就要我女儿死吗！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死’之一字，何其严重。

顾锦默蹙着眉，漆黑的瞳眸死死盯着那口棺材，出口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慌：“叔叔阿姨，你们这是……干什么？”

向父含恨冷笑:“干什么？你不是要婷婷来参加你的婚礼，如你所愿，我们把婷婷带来了，她就在这棺材里躺着！她就看着你呢！怎么？你心心念念的婚礼不继续了？”

“歆婷？”

顾锦默不懂向父这是什么意思，婷婷怎么就躺在棺材里了？

“向叔叔，歆婷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你让歆婷出来，我能解释我和路晓凝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向父向母却把棺材推到了他跟前。

漆黑的棺材里铺满了白色的百合。

百合中间，向歆婷一身白裙闭眼躺在其中美艳的不可方物。3

顾锦默的脑袋却在这一刻猛然空白。

字句卡在喉咙口，他身子僵在原地，好半天才艰难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歆婷为什么躺在棺材里？”

他红着眼想上前去拉她，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到脚，整个人狼狈又惶恐的扑到了棺材上。

“砰”的一声巨响，棺材被推出去一截，向歆婷半点生气都没有，安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顾锦默死死盯丽嘉着那张脸，后知后觉才发现，向歆婷胸口居然没有起伏！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绷断，顾锦默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手指紧紧扣着棺材的边缘，嗓子干哑：“歆婷，歆婷别玩了，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玩，你吃醋是不是？你知道我最爱你的，我……”

“离我女儿远点儿！”

顾锦默被向母狠狠推开，一并落下的，是一张证明，白纸黑字印着‘向歆婷’三个字的死亡证明，时间就在昨天。

顾锦默眸中亮光顷刻具碎：“怎么可能！”

他一把抓起那张死亡证明，巨大的恐慌几乎让他两眼发黑。

“歆婷上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会死！”

“不会的！叔叔阿姨，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顾锦默凄然看向向家父母。

“你们就是气我惹歆婷生气了，所以你们才和歆婷一起来骗我对不对？”

向母冷冷看着他，一双眸子里除却恨意再无其他：“骗你？你何德何能，能让我狠心拿我女儿的死生来开玩笑！顾锦默，我真后悔，后悔当初瞎了眼，错信你能给婷婷幸福！”

“不是！不是这样的！”

顾锦默一张矜贵的面容惨然如白纸。

慌张从地上爬起来，他再找不回半点平素里的沉静自持。

“婚礼……婚礼不继续了，我还没有和路晓凝交换戒指，我不娶她了！歆婷，歆婷你起来，我娶你好不好？我现在就娶你，我们结婚！”

他眼眸猩红欲裂，不顾向父向母的阻拦，发了疯一般扑到棺材前拉起向歆婷的手。

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让人心惊骤停的冰凉。

怎么会……这么凉？！

他不甘心，又将手伸到向歆婷的鼻下。

可是没有！没有呼吸！一点都没有！

顾锦默哑然失声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的歆婷，真的死了！？

第12章

顾锦默失魂看着向歆婷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落在她鼻下的手颤抖不止。

“为什么？歆婷为什么会死？！”

他想起刚才在死亡证明上瞟到的死因。

那上面写的是肾衰竭。

可是怎么会？

顾锦默眼眶酸胀的厉害，滚烫的眼泪顺着面颊划过，他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被人抽空。

“歆婷不是换过肾，已经没事了？”

“这么多年她都健健康康的，怎么还会死！”

哪怕现实摆在面前，顾锦默仍无法相信。

明明他前不久还把她抱在怀里！

她还没有嫁给他，还没有当他的老婆，她怎么就死了呢？

无人察觉，他这话脱口，站在不远处的路晓凝面色跟着一变。

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一丝惊慌。

下一瞬，就听向母沙哑着嗓子厉声反驳：“我家婷婷从没有用过任何人的肾！”

这话一出，宛若平地一声惊雷，炸的顾锦默面上血色全无。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路晓凝，眉头拧作一团：“当年是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你给歆婷捐了个肾,你一直在骗我？！”

路晓凝骇然一惊，唇上血色尽褪：“我，我捐了的，肯定是他们气你帮我圆梦，他们在骗你！”

“向小姐是你最爱的人，锦默，我怎么忍心看你为她痛苦！我那颗肾是为你才给出去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怎么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顾锦默不蠢，向家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

他锁着路晓凝的眸子步步紧逼，猩红的眸子含着水雾，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路晓凝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住的后退：“锦默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都要死了，我骗你干什么？”4

比起她那苍白又无力的解释，向父早有预料一般，将手里三年前向歆婷住院时的病历单扔到顾锦默身上。

“长了眼睛就自己看！我家婷婷从来不欠任何人！她能活，和路晓凝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尖锐的纸张在顾锦默面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影影绰绰的痛意在面上盘旋不去直至心头。

他一页一页翻下来，看到最后面色已然沉到了谷底。

路晓凝生出了几分想逃的恐慌，可她不能。

忍耐了六年，她为的就是今天，她怎么能逃！

逃了，她就前功尽弃了！

“锦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能解释的。”

“解释？”

顾锦默残忍抬头打断她，眸中冷光凛冽刺人。

“路晓凝，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今天这场婚礼！是不是也只是你的一场骗局！”

“不是！”

路晓凝彻底慌了神，滚烫的泪溢出眼角。

她崩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