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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的在对方身边蹲下来，声音很轻，仿佛眼前的人是个脆弱的幻影，声音一大就能震碎，可她却仍旧不自觉地带上了希望：“楚煜？是你吗？”

那人抬头朝她看过来，眼神很空，连人的影子都倒映不进去。

沐小怜心口骤然揪疼了一下，她想这个人是楚煜，真的是楚煜，只一个眼神就让她这么心疼，除了楚煜，没有别人了……

她真的是在做梦。

可就算如此，她抬手朝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颊碰过去的时候，胳膊仍旧抖了起来，连声音都轻的有些发飘：“楚煜，你怎么了？”

对方茫然的摇头，像是忘了自己怎么了，愣愣地盯着沐小怜看了很久才恢复了一点神采，眼底倒映出了她的影子，可仍旧充满茫然和无措，他轻轻蹭了下抚着自己脸的手心：“沐小怜，对不起……我把你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弄丢了……”

他慢慢抖起来：“荷包……丢了……对不起……”

沐小怜心疼的抱住了这个人，她不知道什么荷包，只知道楚煜不该露出这幅样子来，明明是做梦，为什么不能美好一点，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他好好的样子……

只是个梦而已，为什么要让人这么难过……

她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安抚的摸着他的头：“没事，没事，我给你做，我再给你做……什么样的荷包，你想要我就给你做……”

“丢了就是……丢了……你再给我做……也带不回去……”

他抬手抱住了沐小怜，胳膊越收越紧：“沐小怜……我以后再想见你就只能来梦里了……我连点念想都没了……”

沐小怜心口又疼起来，她很不喜欢这个梦，醒过来吧，醒过来好不好……

可是醒过来了，这么难过的楚煜怎么办？

她进退两难，只能如同楚煜抱着她那般也紧紧的回抱过去，身上一点点溢出来一种名为悲哀的东西。

楚煜，你在梦里都这幅样子，那在凉京过得是不是很不好……

耳边响起脚步声，沐小怜沉浸在悲哀里，迟迟回不过神来，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道虚影从她眼前划过，落在了楚煜的后颈上。

她悚然一惊，闪电般伸手去抓那虚影，可到底迟了一步，楚煜还是失去了直觉，，慢慢栽进了她的怀里。

她下意识把人抱住，抬眼朝行凶的人看去，身上一瞬间爆发出了极其慑人的凶悍：“你干什么？！”

那人却是冯不印，对方大约没防备会看见这样的沐小怜，一时间竟被震得没敢说话，许久才回过神来：“我，我没干什么呀……这小子是谁？他是不是在占你便宜？”

他没看见楚煜的脸，也或者自己梦里的冯不印并不认识楚煜。

可沐小怜无心思考这些，她抬手轻轻揉着着楚煜被打的后颈，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很久才勉强平复下去：“不是，你来干什么？怎么能随便动手？！”

冯不印一噎，见沐小怜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不自觉松了口气：“我来干什么？老张说你旧伤发作了，连路都走不了，我才来看看你的，结果一来就看见你被他抱着……闹半天你是自愿的？得，算我多管闲事。”

沐小怜没有开口，实在不知道自己做个梦，为什么会梦见冯不印，太糟心了。

她费力的将楚煜扶起来，试图带他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可惜刚才在地上蹲的太久，腿有些麻了，一不留神就崴了脚。

她疼的嘶了一声，可还好，没把楚煜摔了，冯不印闻声看过来：“怎么了？”

他看了眼沐小怜的脚：“崴了？疼不疼？我看看……”

他伸手去碰，沐小怜躲了下：“也没多疼，一会儿就好……”

她话音忽的一顿，疼？

她在梦里为什么会疼？

为什么？

会不会……

她身体慢慢僵住了，脑海里那不可思议的念头逐渐清晰，会不会……不是做梦？

会不会怀里这个人……

她侧头去看楚煜，对方垂着头，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有些削瘦的脸颊和棱角分明的颌骨。

太真实了……

真的不像是做梦。

说起来，从刚才看见楚煜开始，她胸腔里跳着的那东西就一直钝钝的疼，按理说这种时候，她就该醒了，和以往无数次遇见的情况一样，可她没有……

所以，真的不是梦吗？

可如果不是梦……楚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可能的呀。

她愣愣的看向冯不印：“你，你打我一下……”

冯不印“啊”了一声，他瞪大了眼睛：“你糊涂了？我好端端地打你干什么？”

“快点！”

冯不印满脸不理解，但见沐小怜说的很认真，还是曲起手指头弹了一下她脑门。

是疼的，感觉很清晰，真的不是做梦。

她再次看向楚煜，手不自觉抖起来。

眼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不是梦里虚构出来的，她有生之年，竟然再一次看见他，碰触到他……

楚煜……

她慢慢坐在了地上，楚煜无知无觉，跟着栽进她怀里，冯不印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沐小怜？说话啊，你怎么了……”

冯不印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沐小怜却根本听不见，她抖着手抱住楚煜，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第411章 夫人

楚煜躺在床榻上，虽然冯不印说他没用力气，但楚煜还是睡了好一会儿了。

这样其实也好，因为沐小怜想多看他一会儿，事实上从把人带回自己的营帐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一瞬从他身上移开过。

楚煜……

她慢慢握住对方伤痕累累的手，然后抵在了自己心口，你怎么能真的来了呢……

冯不印靠在柜子上，神情也很是复杂，他有些震惊于眼前的事实：“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在凉京城吗？你把他脸上的疤揭下来看看，没认错人吧？”

沐小怜没理他，他也没再说，却仍旧沉浸在不可置信里。

上次见这人的时候，他站在那满树的梨花下，看着仿佛连呼吸都费力，完全不像是能出门的样子。

可他不敢说这话，她怕沐小怜回过神来，想起来他曾经在凉京见过楚煜，还告诉过她，楚煜现在过得很好。

有些谎言，甚至不需要语言就能拆穿。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去找一下付悉吧，这事儿得告诉她一声。”

他说着转身要走，却被沐小怜喊住了：“等一等，等他醒了再说。”

冯不印有些不理解：“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再说这小子和付悉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让付悉知道还能照顾照顾他。”

“还是等他醒了再说。”

话说了这么多，目光都没瞄过来一眼。

冯不印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眉头慢慢拧起来：“沐小怜，这是付悉的地界，要是他惹出点什么事来，担责的可是付悉，这事儿她必须知道。”

沐小怜终于肯将目光从楚煜身上移开，她看着冯不印，神情很坚定：“楚煜做事一向很周全，既然是偷偷摸摸来的，那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这里，他不会害付将军的，你相信他。”

冯不印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我怎么听着你这话的意思不太对？你是打算……”

沐小怜抓紧了楚煜的手：“就是那个意思，如果楚煜说不能让付将军知道，我就会藏着他，楚煜想的肯定比你我周全，他不说也肯定是为了付将军好，你如果莽莽撞撞就去找付将军，说不定会给她惹麻烦。”

什么叫肯定比你我周全？你把我捎带上干什么？

冯不印被气笑了：“你就这么相信他？”

沐小怜没吭声，她不相信楚煜还能相信谁呀……

但这话她没出口，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应该是张将军带回来的，我记得他之前说有两个人，可能是寒江或者云水，你出去看看，待会找不到人他该急了，你找到人带到这里来。”

冯不印从鼻孔里粗重的呼了口气：“就知道使唤我！”

可虽然不情不愿，他还是去了。

没多久果然带着满脸焦急的云水回来，对方大概在路上已经听说了沐小怜的事，进来的时候看了眼楚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