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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还不能去骂顾鹤莲,否则他岂不是自己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老奸巨猾,骗人家家当的老不羞?
“不知所谓!”
他狠狠一甩袖子:“顾鹤莲,别以为有宁淮护你,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左州!”
“阿兄不护舅父,陆老爷子又能如何?”
阮兰芷挡在顾鹤莲身前:“陆老爷子也别忘了,这里是棠府,不是你们陆家。”
“你!”
陆崇远怒视阮兰芷。
顾鹤莲也是被身前突然护短的小女娘弄的神情愣了下,瞧着她挽着小髻的后脑勺,心中忍不住就塌陷了些。
倒是宁淮瞧着这姓顾的越发碍眼了些,他家小海棠怎么荤素不忌,什么东西都护。
宁淮眸色有些烦的扫过顾鹤莲后,伸手捉着阮兰芷就护在了自己身后阴影里,挡住陆崇远视线耷着眼道:“陆中书是想要与本督议权势?”
陆崇远:“……”
阮兰芷见陆家祖孙脸上乍青乍白,从宁淮身后探出半个头。
“陆老爷子,您也不必与我在此纠缠,我跟陆执年的事情您心里清楚,我想要什么方才也已经说的明白,你们若是做不到大可回去,不必勉强说什么对我有歉意想要弥补,我也不是非得强人所难。”
“三日之期还剩下两日,老爷子与其与我吵嘴,不若早些将东西凑足还回来,我自不会再叨扰陆家。”
陆执年死死看着阮兰芷,却只见小姑娘丝毫未曾看他,只伸手拉了拉那阉人的衣角,满是亲近软哝。
“阿兄,叫人送客吧。”
宁淮眸色微缓,抬眼冷淡:“没听到?送客。”
门前抱剑的沧浪跟着杭厉一起走了进来,抬了抬下巴:“陆中书,您请吧?”
陆崇远深深看了眼阮兰芷:“你,好的很!”
他挥袖转身就走。
“陆郎君?”
见陆执年一动不动,沧浪手中剑鞘戳了他一下。
陆执年紧抿着唇嘶声道:“阮兰芷,你既是要跟我清算,那这个也还你。”
他张开手时,掌心里躺着个编织精美的锦穗,那上面染着斑驳血迹,他掌心也是殷红。
陆执年满是执拗地看着阮兰芷的眼,想要在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迟疑和犹豫。
这穗子是她花费好些日子亲手为他编的,上面每一颗珠子和碎玉都是她亲自挑选,送来给他时满是羞怯期盼。
她说这是鸳鸯穗,说只有夫妻才戴的,她说只要他带着这锦穗,就代表她时时刻刻与他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可是昔日那满是甜蜜羞怯的小女娘,如今却只皱眉看了眼,神色嫌恶:“这么脏的东西,扔了吧。”
这么脏的东西……
这么脏。
陆执年蜷缩着手指脸色惨白,心里最后一点期冀也散了个干净,脑中嗡嗡作响地被驱逐出棠府,路过大门外的石阶时神情恍惚着朝外踉跄险些跌倒。
外间守着的松墨一把扶住,陆崇远也在另外一边搀了下。
沧浪抱着剑站在门前朝外冷嘲:“陆郎君可瞧着些路,别回头摔出个好歹,怪我家女郎府里地不平。”
“你们别太过分!”松墨抬头就怒。
沧浪嗤了声:“自己不当人,还嫌人过份?”
“你……”
“行了!”
陆崇远厉喝了声,原本还想要怒骂的松墨顿时吓得闭了嘴。
陆崇远抬头看了眼棠府门前,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人撵了出来,还是这般狼狈。
他既是怨恨那阮兰芷行事太过不留余地,也是恨那宁淮猖獗,寒着脸抓着陆执年的胳膊就道:“三郎,走……”
话还未落,身旁就猛地一重。
“三郎?!”
陆崇远猝不及防感觉手上一空,蓦然回头,就见陆执年直挺挺倒了下去。
……
第93章宁淮受伤
陆执年晕了?
阮兰芷听到外间人回禀时,心里连半点波动都没有,回头见屋中人都是看着她,她不解:“你们看我做什么?”
“你没听到那陆三郎晕了?”钱绮月好奇。
阮兰芷莫名:“他晕了就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钱绮月睁大了眼上上下下看着阮兰芷,见她脸上是真的连半点迟疑关切都没有,那冷淡的样子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她满是稀奇:“你还真就不喜欢那陆三郎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要死要活非得嫁给他,对他百般讨好?”
“那是我眼瞎。”阮兰芷贬损自己毫不客气:“人这辈子瞎一回就够了,总不能一直都瞎。”
钱绮月闻言扑哧笑起来:“这倒是,你如今这眼睛瞧着清亮的很。”
阮兰芷与钱绮月相识不久,可对钱家这位女娘却十分喜欢,而且明明没什么朋友的她却能与钱家女娘相见投契。
她与钱绮月说笑了两句,就走到傅老夫人她们身前:“今日麻烦傅老夫人和君姨了,陆家那拜帖来得突然,阿兄又有事羁绊,姨母怕我吃亏,这才累得老夫人和君姨跑这一趟。”
文信侯夫人点点她额头:“与你说了,跟我不必客气。”
傅老夫人虽没这般亲昵,那有些严肃的脸上却也添了温和:“铖王妃顾虑是对的,你们都闹成这般模样,那陆家竟还空手上门。”
先是皇后传召,后是陆崇远上门。
堂堂中书令竟想着以势欺压个未出阁的小女娘,傅老夫人虽不在朝,却不妨碍她心思伶俐,就先前陆家祖孙与阮兰芷说的那些话。
要不是棠府今日有人,她和文信侯夫人让陆家祖孙有所顾忌,这二人还真就打算拿着与阮兰芷的婚约,抵赖他们陆家拿走的那些荣家之物。
这简直让她震惊,却也极为不解。
“你与陆家讨要的那些到底是什么,以陆家底蕴为何宁肯狡赖也不肯归还?”傅老夫人疑惑。
阮兰芷闻言看了眼宁淮,见阿兄点头后,她才小声说道:“不是他们不肯归还,而是那些东西应该不在陆家手中。”
见傅老夫人皱眉,宁淮在旁开口:“老夫人想必知道荣太傅当年留下多少珍贵之物,那些古籍孤本珍玩字画虽不是金银,却每一件都是万金难求。”
“陆家与兰芷订亲之后仗着她年岁小不知事,从她手中哄骗去了不下数十件,先前兰芷讨要时不知,待后来才知道,那些东西大半都经四皇子的手进了朝臣府邸。”
傅老夫人闻言顿时难以置信:“荒唐!”
那陆家怎么敢?
阮兰芷跟陆执年都还没成婚,她都还没嫁进陆家,陆家怎么敢动她的“嫁妆”,还拿去让四皇子行贿朝臣?!
文信侯夫人也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她皱眉沉声说道:“难怪陆崇远亲自过来见你,只是兰芷,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与陆家已经闹成这个样子,若不能借机压着陆家承了外界流言,以那陆崇远为人,事后必当怀恨在心。”
阮兰芷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与陆家已经没了和解的可能,这次又得罪了皇后母子,我得让陆家背了退婚的错处,只有陆执年声名狼藉,往后我才能自保。”
只有陆家错了,世人才会怜惜她。
只有她足够弱势,哪怕时过境迁,陆家和皇后也不敢轻易动她。
傅老夫人听懂了阮兰芷的意思,瞧着眼前聪慧的小女娘,她眼神柔和下来:“你放心,此事老身会于你作证。”
钱绮月也道:“还有我,我也给你作证!”
文信侯夫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轻抚阮兰芷肩头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
傅老夫人未曾久留,安抚了阮兰芷几句便先行离开,只是在棠府门前坐上马车却并未回府,反而直接叫人赶车去了曹家。
文信侯夫人和钱绮月也跟着离开之后,宁淮闻听傅老夫人去了曹德江府上,只扬唇朝着阮兰芷道:“铖王妃很聪明。”
顾鹤莲在旁与有荣焉:“那当然,她可是老爷子亲自教出来的。”
宁淮乜他:“跟你有关?”
顾鹤莲:“……”
宁淮说道:“听闻铖王病了,铖王府世子往积宁巷跑了好几次,铖王妃虽然未曾见谢寅可毕竟母子连心,她早晚会有心软,有着谢寅在旁提及父母十数载感情,顾家主说不得过几日就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