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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瑶站在苏衔身后，看着他认真的背影，冷静开口：“我爸的事，是你做的吗？”

她想听他亲口回答。

苏衔背影一怔，侧过身子，漠然反问：“有意义吗？”

第六章 自甘堕落

自那日云舒瑶的质问过后，苏衔已有半月不曾与她说过话。

方姨不忍看云舒瑶日日忍痛，强拖着带她去了医院。

然而检查告知，病情已经不可逆转，晚期。

云舒瑶早料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很惊讶，离开医院后她将准备好的积蓄塞给方姨。

自从嫁到季家，她所有的用度都是靠以前自己存下的积蓄，现如今为了看病，已经所剩无几。

她知道方姨不会在乎钱，可自己又怎么能拖累她？

云舒瑶不季方姨的阻挠将她送到别墅门口。

“方姨。”云舒瑶看着她，言语深深恳切，“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走吧，这件事也彻底埋在心底。”

说完，她狠心将别墅的门关上。

这一夜，没了方姨的陪伴，云舒瑶只觉一种更为孤寂苍凉油然而生。

恍恍惚惚过了两天，这天她忽然收到了季芸的短信：“一个星期后就是手术时间，你准备好。”

云舒瑶颤抖着手，正要打字回复，然而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就看到离开了两天的方姨，气喘吁吁地说：“二小姐，我在打工的地方看见大小姐被程家三少带走了……”

“什么？”

“那程家三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好多女孩子都被他给害了。”方姨红着眼说道。

云舒瑶心骤然下沉，她忙问方姨姐姐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得知是帝豪会所。

她季不得太多，忙打车过去。

可赶到之后，云舒瑶却被侍者拦在外面，不准进去。

云舒瑶没有办法，只能慌乱摸出手机打给苏衔。

“喂。”

“枭寒！”云舒瑶声音带着慌乱，“我姐被程三少带到了帝豪会所，我进不去，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姐……”

唐思雨最近攀附权贵的事，苏衔也知道，“她自甘堕落，怨得了谁。”

冰冷的声音结束在干脆的挂断忙音中。

云舒瑶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姐怎么会自甘堕落？

她只能转而求助季老爷子，可季老爷子并未怜悯她，“悠悠，你姐到处勾搭纨绔子弟，现在出事也是她自找的。”

云舒瑶整个人都懵了，她和姐姐从悠悠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姐姐的为人？

“爷爷，这一定是误会，你就……”

季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声音严肃：“你知道你姐都干了什么吗？她利用那些纨绔子弟不断地给季氏发难，是她自己先犯的错！”

电话再次挂断，云舒瑶心凉到了极点。

可她相信自己姐姐的为人，她赶紧回到唐家，只看唐家大门紧闭，门口上贴满了查封的封条。

云舒瑶忙拨打唐母的电话，电话唐久才接通。

“喂，悠悠。”

“妈，你终于接电话了！姐现在回家了吗？你现在在哪？”云舒瑶急忙问道。

“你姐她没事，有妈在呢，先挂了。”

“妈，”云舒瑶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再打已经无法接通。

此时，医院重症监护室。

唐母手中攥着已经皱成一团的病危单，一只手轻轻地抚着躺在病床上的唐思雨。

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是血痕，惨不忍睹。

“小雨，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想替你爸翻案，你想妹妹过得好，你什么都一个人扛，妈都知道……”

唐思雨看着唐母，戴着氧气罩痛苦的喘息着，想要抬手去擦唐母脸上的泪，用尽全力却也抬不起。

唐母看着她痛苦的呻吟，泪流满面：“小雨不怕，妈知道你疼，妈帮你，很快就不痛了……”

唐思雨气若游丝的看着唐母摘下自己的氧气罩，空气涌入，鲜血大口的涌出。

她剧烈咳嗽着，抓着唐母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小妹……”话终究没有说完。

“滴——”心脏仪器变成了一条直线。

唐思雨致死都没能闭上眼。

唐母将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眼泪默默的流：“你放心去吧……”

第七章 不爱你了

唐思雨的死讯终是传到了季家。

苏衔听到这个消息心一窒。

他下意识的想起云舒瑶那通祈求他救唐思雨的电话。

说不清楚心中感受，苏衔烦躁的将手机扔在桌上。

“哐当——”

楼下巨大的声音惊的苏衔身形一怔，方姨走了，家中只剩下他和云舒瑶。

他心里莫名不安，摸索着拿起鲜少用的导盲杖，凭着对房子的熟悉感下楼。

“云舒瑶！你搞什么？”他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怒吼。

没有听见云舒瑶的回应，只听见她沉重痛苦的喘气声。

“云舒瑶！”苏衔皱着眉头，导盲杖“啪嗒”“啪嗒”地敲着地板。

此时，云舒瑶正倒在厨房的碗碟碎片中，碎片刺进她的皮肤，血不断的从她手臂、大腿流了出来。

她张着嘴呼吸急促，双眼痛苦地看着苏衔，因为渐冻症发作，她舌头僵硬说不出话。

苏衔往前走，侧身撞在厨房的门上，他顿时气恼的将导盲杖砸向地面。

“云舒瑶！你是死了吗？”

导盲杖正好砸在云舒瑶的头上，她紧闭着双眼，扛过一阵阵的麻痹感，终于找回了些知觉。

安静的四周，让苏衔莫名烦躁，他黑色眼眸燃烧着怒火。

“云舒瑶，你是在向我表达你的不满吗？”

云舒瑶颤抖的手撑在碗碟碎片上，鲜血淋漓。

她强撑着身子，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缓和了许久后，才哑着嗓子说：“所以，你知道我姐的事了？”

苏衔听见这话不由慌乱，转身要走，就听到云舒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衔，如果我知道喜欢你，要用我亲人的命来换，我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云舒瑶看不见他诧异的神色，缓慢拖着一身的血，一步步走过苏衔身边。

苏衔背脊一僵，感觉她靠近，不知为何就那么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而手上湿粘的感觉让他愣了楞，但没多想，沉声道：“我不知道。”

他以为唐思雨最多不过是受些教训，没想到她会死，如果他知道是这个结果，一定会出手。

谁知云舒瑶只是将他的手一点点掰开，而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手中一空，苏衔心中莫名一紧，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

……

云舒瑶回到房间，忍着疼痛将一身血迹洗去，又将额头上的伤用厚厚的粉底盖住。

她要回去，不能吓到妈妈。

唐家已经被查封，她跟方姨通了电话，要到地址后直接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内一片死寂，空荡荡的大厅只剩唐母和方姨两人。

云舒瑶看着桌上姐姐的黑白遗像，僵硬地走上前。

唐母红着眼跪在一旁，默默地烧着纸钱。

云舒瑶僵着身子慢慢跪下，眼泪似乎已经流干。

唐母抬头看着大女儿的遗像，轻轻地说：“你姐没有丢我们唐家的脸，她走的很安详，你不要多想。”

云舒瑶听到这话，眼眶瞬间浸红，看着桌上的唐思雨含笑的照片，一个重重地头朝着她磕下。

哑然失声：“姐，对不起！”

第八章 离婚协议

晚秋，落叶凋零，凄冷的雨落在肩头。

云舒瑶小心翼翼地护着姐姐的骨灰盒，害怕雨水将其打湿。

下葬仪式非常简陋，唐思雨的墓地就在唐父旁边。

看着墓碑上两人的照片，云舒瑶似乎连怎么哭都不会了。

唐母也苍老了十岁以上，淋着雨她眼睫微颤地看着云舒瑶：“回去吧，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妈，我想跟你一起住。”云舒瑶喉咙发苦。

唐母听罢，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搀着方姨头也不回：“你是季太太，季家才是你该回的地方！”

云舒瑶追上去，却被唐母拿伞抵在原地：“唐家已经没有女儿，季太太自重。”

云舒瑶听后再也扯不出一句话来，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唐母不敢去看云舒瑶，攥紧方姨的手僵硬转身，泛白的唇已经被咬出血。

悠悠，唐家没了，妈不能把你也连累了。

……

淅淅沥沥的小雨没停，云舒瑶踉跄着走在秋风萧瑟的街道中，身体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站在季家大宅。

她仰起头，第一次觉得，牢笼原也不过如此。

佣人认出云舒瑶，连忙将她带入老宅，季芸得到消息，立马让送到自己房间。

季芸见她一身狼狈的过来，不由皱眉：“马上就要手术了，不在家好好等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给我五百万，我就答应你说的跟枭寒离婚，把眼角膜给他。”

云舒瑶表情平静，语气却没有丝毫迟疑。

她可以成为废物，但是她妈需要这笔钱养老。

季芸先是一愣，随即一脸鄙夷嗤笑出声：“装乞丐来我这儿要钱了？唐家人还真是一路货色。”

云舒瑶垂落的手不觉收紧，“不答应，就免谈。”

说着PanPan，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季芸呵住她。

虽然不知道云舒瑶为什么突然转变，但季芸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好，只要你跟枭寒离婚，我马上转账给你。”

……

半山别墅。

苏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大厅里一片漆黑。

因为看不见，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司机打开灯发现客厅有人后，就安静的垂眸关门离开。

云舒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