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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或许是因为无微不至的照顾，或许是因为窗前的千纸鹤，又或许是他早已习惯她的身影……

他早就已经爱上了苏锦念，只是不肯承认。

裴泽无言地搂在楚君北的肩膀上。

整整三天，楚君北就没出过云溪别墅。

裴泽不放心他，便只能在别墅内陪着他，听着楚君北慢慢说着苏锦念的事。

情之一字，当真伤人。

大年初五，楚氏集团开始恢复上班。

楚君北憔悴了许多，对着镜子刮掉这几天疯长出来的胡须。

裴泽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要不你再休息两天吧。”

“我没事了。”楚君北洗干净脸，穿上西装。

还是那副冰山的模样，却无端多了几分寂寥，看得裴泽口中发苦。

楚君北从裴泽身边经过时停住，抬起手和他对了一拳：“多谢。”

裴泽听出了这句“多谢”背后的深意——如果不是自己陪着他，楚君北未必能撑过这几天。

他勉强笑了一下，点到即止地暗示：“谢我，就快点好起来。”

楚君北也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去了车库。

……

楚氏集团。

楚君北强迫自己不去想苏锦念，处理起文件来。

临近下班，助理推门进来，神情肃穆：“楚总，上次那位谢先生又来了，说要见您。我看他一脸怒容的样子，要把他赶走吗？”

楚君北笔尖一顿，沉声道：“让他进来。”

助理有点担心地出去了。

没过多久，谢意就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揪住楚君北的衣领：“是不是你把锦念带走了？”

楚君北将他推开，慢条斯理地理好衣服：“是又如何？”

谢意看起来简直想给他两拳：“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你，你连她死后的清净都不愿意给她，你还是人吗？”

这句话正好刺到了楚君北最隐秘的痛，他眸光一冷。

“谢先生，我要提醒你一句，我和苏锦念还没离婚，我依然是她的合法丈夫，有权处理她的身后事。”

谢意一僵。

楚君北自然能看出谢意眼底的憎恨，作为一个男人，他太能明白那种眼神代表什么了。

于是又慢慢补上一句：“谢先生，苏锦念活着是我楚君北的妻子，死了也只能是楚家的鬼，你请回吧。”

谢意脸色一白，正要扑上来揍楚君北两拳，门外严阵以待的保安就冲进来将他拖了出去。

办公室内恢复了安静。

楚君北被谢意几句话戳到心口发痛，没了工作的心思，干脆回了云溪别墅。

“我回来了。”

楚君北对着一室寂静喊道，然后平静地给自己做了顿饭，平静地吃完。

往后余生，他就要这样过下去了。

时针指向十一点。

楚君北躺在床上，茉莉花的香味隐隐约约地萦绕在鼻尖。

他侧眸看了一眼放在枕畔的骨灰盒，轻声道：“晚安。”

第十六章

谢意这一闹到底还是传到了楚父楚母的耳朵里。

过了几日，楚君北正在处理文件时，楚母突然推门进来。

她一脸喜色地在沙发上坐下：“君北，我听说苏锦念已经死……去世了？”

见楚君北眉目间骤冷，楚母换了个说法。

楚君北心口剧痛，却只能沉默。

楚母却十分高兴的样子：“我之前还担心她贪恋楚太太的荣华不肯和你离婚，现在既然……那你和千凝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吗？”

楚君北有一瞬间的恍惚。

苏锦念死了，她的婆婆却迫不及待地要找人取代她了……

在他没有注意的那些岁月里，她又受了多少委屈呢？

楚母不满楚君北的走神，提高了声音：“君北？”

楚君北回过神来，却没有如楚母所愿，生硬地说：“我不会和苏千凝复合的。”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止是苏千凝，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婚了。”

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妻子。

楚母一愣，还要再说，楚君北却已经低下头处理工作了。

她咬咬牙，不甘心地走了，高跟鞋恨不得在地毯上戳出两个洞来。

楚君北见门关上，打了个内线电话叫来助理，冷冷吩咐：“查清楚是谁跟老夫人嚼舌根的，不论职位，一律开除。”

……

一年后，又是除夕。

楚君北推掉了所有的会，也没有回楚宅，一个人呆在云溪别墅里。

陪着他的，是一个小小的木盒。

这一年来，他疯了一般的工作。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地从那无边的悔恨和痛意中脱身出来。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工作狂，只有楚君北自己知道，他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内心已经被思念蚕食了。

“这是我亲手做的，可能不是很好吃，但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若是有人这时闯进来估计会被吓一跳，一个容颜俊美无俦的男人，正在对着一个骨灰盒说话。

楚君北是在很久以后才发现的，他没有一张苏锦念的照片。

以前苏锦念也羞怯地靠过来想拍一张合照，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以至于他现在想做一张黑白照都没办法。

楚君北在黑夜里静静地坐了很久，久到眼前的食物热气散尽。

他慢慢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将凝成一团的面吃完了。

“新年快乐。”

黑暗里，他轻声说道。

有水滴溅在桌子上，轻响了一声，随即消失。

楚君北这次没有喝酒，但后半夜胃猛烈地疼了起来。

他按住肚子，冷汗不断从发上滚落。

“苏锦念，苏锦念……”

楚君北一遍遍叫着苏锦念的名字，心口像是被利刃捅过。

当年苏锦念痛起来也是这样的吗？最后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眼前慢慢黑了下去。

翌日，又是熟悉的医院。

楚君北看着一边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形的裴泽，干裂的嘴唇扯起。

“阿泽，苏锦念是不是还恨着我？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一次都没来过我梦里？”

裴泽无言以对，只能将被子再往上提了提。

楚君北再未和别人提过苏锦念。

但所有人都知道，苏锦念是楚君北最隐秘的禁忌。

第十七章

两年后。

一架飞机慢慢降落在机场。

楚君北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

黑色的西服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衬得鹤立鸡群，引得周围不少女人偷偷看他。

唇角抿直，一副难以接近的冰山气质。

但当他低头去看手中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盒子时，他的神色明显的软化了下来。

“我们回家了。”楚君北垂眸说道。

这两年，他每年都会抽出三个月的时间休假，不为别的，只为带着苏锦念的骨灰到处看看。

芬兰的极光，阿尔卑斯的雪山，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园……

那些曾经苏锦念想去，却被困在家庭主妇生活中而没去过的地方，楚君北都带着她一一去过。

助理已经在机场外等着了：“楚总，您是先去公司，还是先回别墅休息？”

楚君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吐出两个字：“故园。”

助理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故园是当初苏锦念最后住过的房子，后来被楚君北买了下来。

每次从国外回来，他都要去那里住一阵子。

只有这样，他才能离苏锦念更近一点，才能积攒下一些面对以后无边孤寂估计的力气。

迈巴赫汇入车流，慢慢驶向故园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楚君北让助理先行回去，自己抱着骨灰盒慢慢走上了楼。

出去三个月，房子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楚君北小心地把盒子放下，然后拿出抹布开始收拾起来。

他从出生就被佣人环绕，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但这里是属于苏锦念的地方，他一点也不想让陌生人踏足。

正收拾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楚父打来的。

“君北，听说你已经回国了，今晚有个饭局，你早点过来。”

楚君北语气冷淡：“爸，我有点累，想好好休息。”

所谓的饭局，不过是变相的相亲宴罢了。

楚父冷哼一声，加重了语气：“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今晚必须得来。”

说完后，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楚母凑过来问：“君北答应了吧。”

自从苏锦念死后，楚君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楚母原本还以为他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三年过去了，楚君北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样下去，楚家岂不是要绝后？

楚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君北看起来是个冷漠，没想到骨子里竟然如此深情。”

另一边，楚君北看着黑掉的屏幕，也有点无奈。

他自然不能惹楚父生气，于是再怎么不想去，也只能换好衣服出来。

“你别生气。”楚君北蹲在骨灰盒前，小心摩挲着，“我不会娶任何女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