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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确实要死了。
系统三年前能忽然治好她的肾衰竭,攻略失败,它自然也能让她忽然死亡。
她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自己竟然输给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白若雨。
沈靳屿对她太好了。
她从小病弱,沈靳屿比她父母更了解她的病情,更清楚她的喜好。
她的初潮,也都是他红着脸陪着她渡过。
甚至,三年前她发病时,他曾偷偷瞒着所有人,签了遗嘱打算为她殉情……
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大学,白若雨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对沈靳屿死缠烂打。
清晨桌子上的早餐,雨天桌肚里的雨伞,以及那偷偷放在他书包里,一封接着一封的情书。
被骂了恶心,她只无措哭诉,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就是爱沈靳屿,只爱沈靳屿。
甚至毕业后,她也到沈氏集团对面上班,只为了偶尔看一眼沈靳屿。
多执着的心意。
可沈靳屿是温黎初的。
攻略失败之前,温黎初一直这么认为。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来。
沈靳屿来了。
他担忧走到床头坐下,将温黎初紧紧拥入怀中,就好像那个悔婚的男人不是他:“妍妍你怎么样?”
看着温黎初苍白的小脸,他蹙眉温柔斥责。
“是不是又没吃饭,故意折腾自己让我担心?”
故意折腾?
温黎初启唇,哑然无声。
闻着他身上廉价的百合香水味,心头忽得一哽。
沈靳屿因为她喜欢百合,曾当众夸过百合香,自那以后白若雨就开始学她,从香水到穿搭。
这种廉价的百合香,她曾经在白若雨身上闻到过无数次。
恍惚间,记忆飘到了大学时那栋教学楼里。
那天,白若雨喷着百合味的香水,穿着和她同一风格的白裙,站在沈靳屿跟前,递上亲手做的便当——
沈靳屿却直接抬手打翻,怒气冲红了眼:“白若雨你贱不贱?妍妍用什么你就用什么,东施效颦只会自取其辱!”
可现在,沈靳屿竟然自愿染上这廉价的味道。
温黎初被这刺鼻的味道呛的窒息,心脏处无尽的心酸蔓延,疼的她满头冷汗。
“……我没事。”
她推开沈靳屿。
那个曾经连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此刻却半点不察她的异样。
他似是舒了口气,自然的提到白若雨:“我去看过她,她瘦的厉害,医生确实说,她活不过这个月……”
“所以呢?”
温黎初打断,直觉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
她沉沉吸了口气,整个肺像是浸在水里,疼的她宛如吞刀。
沈靳屿犹豫了一瞬,才小心翼翼说:“白若雨她马上就要死了,她说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温黎初眼底瞬间氤氲起水雾,喉咙仿若水肿紧的发疼:“所以你要娶白若雨?沈靳屿,你还记不记你从前发过毒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沈靳屿牵住温黎初,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妍妍,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一场有无名无实的婚礼而已,反正白若雨死后我们还会在一起,这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温黎初躺在病床上,隐忍握拳的手在发颤。
“整个海城都知道沈温两家联姻,两家还有深度合作,你在婚礼上抛下我已经对不起我,现在居然还转头娶白若雨。”
“沈靳屿,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否则,那个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怎么会这样欺负她?
沈靳屿却骤然皱了眉:“妍妍,做人要讲良心,三年前要不是白若雨给你捐了个肾,你活不到今天,用着她的肾还不知恩图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温黎初含泪僵住,三年前是系统救了她,跟白若雨有什么关系?
第3章
病房忽然安静。
温黎初压抑的痛苦喘息,异常清晰。
下一秒,温母怒不可遏的冲进来。
从来温婉的贵太太,被气到失控,狠狠甩了沈靳屿一巴掌。
“你给我滚!我女儿的病能好是她福气大,跟你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关系!”
沈靳屿被打歪了头,俊朗的面容肉眼可见变得晦涩难看。
“妍妍,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能理解。”
话落,他转身离开,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温黎初的心脏上。
温母气恼不已:“别听他的,当时你是要安排手术,可老天庇佑,你的肾脏奇迹般康复,我们妍妍不欠任何人。”
温黎初咽下心头酸涩。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她和系统做了攻略交易。
攻略失败,她还是要死。
温母不知情,她只是心疼女儿被人伤透了心:“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我和爸爸还没死呢,婚礼的事绝不会由着沈靳屿胡来。”
温黎初没应,她只觉得格外累,昏昏沉沉睡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雷鸣——
16岁那年,沈靳屿曾越过一两米宽的阳台,不要命的跳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边笑她边拿她手机找到他的号码设为了紧急联系人。
“温黎初你个胆小鬼,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干嘛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要是哭肿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账!”
“轰——”
又一道雷鸣,把温黎初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眼,才发现白天已经成了黑夜。
沈靳屿就坐在她床边定定看着她。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眼底溢满依恋,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他。
“靳屿……”
沈靳屿却陡然冷言:“黎初,别演了,这样真没意思。”
凉薄的话冲散了温情,温黎初彻底清醒。
眼眶被男人的不快刺红:“我演什么了?”
沈靳屿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所有数据都显示你身体健康。”
“我说过,我只是给若雨一场婚礼,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你何必装病,以此让家里人对我施压呢?”
男人的质问,比刀子还凌厉。
温黎初含泪,心尖苦涩泛滥成灾:“这只是婚礼的事吗?”
她此刻很想问问眼前的男人,他真的还爱她吗?
“妍妍,你到底在任性什么?”他蹙眉像是不解,一再强调,“若雨就要死了,你到底在跟她争什么?”
“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当可怜她,满足她临死的愿望,这很难吗?”
可怜?
温黎初凄然惨笑,直面沈靳屿的眼:“所以,你爱上她了?”
沈靳屿却答非所问:“妍妍,别这样。”
他站起身,用一种疲惫极了的语调说:“我希望你能大度一点。”
她该怎样大度?
笑着看她的未婚夫抛下她,将原本给她的婚礼许诺给另一个女人?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
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靳屿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提醒,迟疑了一瞬,摁灭屏幕:“若雨今天要化疗,没人照顾,我先过去了。”
话落,不等温黎初说什么,他就着急离开。
“哐”,房门合上,震的温黎初满心闷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