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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身上的裂纹，抬起头来看向叶惊秋问，脸上再不见平日里的阴鸷沉冷，只剩下了迷茫与不愿相信。

看到他这般反应，叶惊秋心里的难受得到了缓解，他痛快的笑了，直言，“是啊，坏了，终于坏了。”

“你故意弄坏的？”像是要发怒般，凤时裔的神情瞬间阴沉可怖，周身气压急速降低。

“嗤。”叶惊秋嗤笑，“你觉得属下有那个能力？”

只这么一句话，就令凤时裔整个人节节败退。

他身上的气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般，整个人顿时灰扑扑的，脸上血色全无。

他没有说话，只是苍白着脸看着手中的琴。

是啊，这琴身的每一处都被他下了无数禁制保护，只要禁制在，除了他和司谣，谁都无法用任何办法对这琴造成损坏。

第176章

如今禁制还在，琴却坏了，这只说明……

“你连这点念想都不愿意再留给我了么？”好一会儿后，他才抚摸着那琴身的裂痕处惨笑出声，声音似悲似泣，“你不是最爱听我弹琴么，不是最喜欢我弹琴时的模样么，可为什么现在你连它也要收回……”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叶惊秋见他这般，不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觉得还不够解气，“凤时裔，你活该！”

想当初，司谣送凤时裔这琴时可是遭到了嫌弃和其他人的嘲讽。

如今人不在了，凤时裔却假惺惺的想起这琴起来，都要在每年他自己生辰时这天弹琴，说是那人喜欢他就一直弹。

“你总是自欺欺人的以为你只要如她的愿，从此以往只弹这琴，只弹给她听，她便会回来。”想到过往的种种，叶惊秋就越愤怒，说的话也就越发不留情，“简直就是妄想！”

“我告诉你，她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无论你弹的曲子又多好，无论你怎么弹她也不会回来，甚至是厌烦。”

“今日这琴毁了，说不定就是她厌烦极了再听到你的琴声，才令琴自毁。”

叶惊秋每说一句话，凤时裔的心就像是被人刺入了一刀般，血淋淋的疼，令他忍受不了。

但他依旧没有打断叶惊秋，既是自虐，又像是在惩罚自己。

“是这样的么，原来是不喜欢了……”待叶惊秋终于停下后，他才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也是，这么久了，你也该听厌了，对不起，我太疏忽了。”

“既然你不喜欢了，那我以后就不弹了，这只手。”说着，他右手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就狠狠朝自己的左手砍去，“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叶惊秋：“！！！”

疯子！他低咒一声，及时出手阻止。

可饶是如此，凤时裔的左手还是被利刃伤到了，被伤到的地方深可见骨，鲜血横流。

因着那匕首特殊的原因，凤时裔虽然身为具有强大修复力的凤凰一族，伤口却不见愈合，依旧血流不止。

很显然，凤时裔这次是下了死手的，若不是叶惊秋有所防备，凤时裔的这只手恐怕就真的要废了。

“你疯了！”叶惊秋抓过他的左手看了眼，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气急败坏，特别是看到那惨烈的伤口。

自司谣死后，凤时裔就越来越疯了，从一开始的折磨别人，再到折磨他自己，甚至还在策划着一个拉着所有人要为司谣陪葬。

近来也是越来越疯了，连砍自己手的事都做出来了！

“很解气，不是么？”凤时裔反应很是平静，除了有些遗憾外，脸上的表情就只有了平淡，恍若感觉不到疼般。

但其实是疼的，很疼，却不及每每想到司谣时心口处的疼的万分之一。

他冷淡道：“看到我这般，你也该是解气的。”

所以为什么要拦他呢，他这般做，于他二人来说，都是解气的，不是么。

叶惊秋一愣，没有否认。

看到凤时裔这般痛苦，他确实觉得痛快。

方才他也是故意迟了那么一秒才出手阻止的，若不是那人曾经的嘱咐和期望，他连手都不会想伸一下。

凤时裔却没有管他在想什么，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脏了。”看到满手鲜血后，他皱了皱，神情嫌弃，声音嫌恶。

那模样，活脱脱一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就好似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不是他的，造成了手脏的罪魁祸首不是他般。

第177章

叶惊秋：“……”

“脏了……她会嫌弃的，本来就弹不出她喜欢的曲子，现在还脏了。”凤时裔的眉心紧皱，像是被什么难题深深困扰般。

随即像是想到了解决办法般，他眉间舒展，声音平静的道：“还是砍掉吧。”

说着就要再次动手。

“你疯够了没有！”一旁的叶惊秋额角青筋攒动，上前一把夺下匕首。

“匕首还我。”再次被阻拦令凤时裔很是不悦，他神情很是阴沉，声音警告。

三番两次被打断，他的耐心快要耗尽。

“你以为我想管你？”叶惊秋一点儿也不退让，径直将匕首扔了，“若不是你是我妖界之主，若不是你失去一只手会令我妖界跟着蒙羞，引起妖界动乱……”

“若不是她……”说到这里，想是想起了什么过往，他声音低落了下去，直到几秒后，他才又抬起头来看向凤时裔，“你想死，你想自残我没意见！”

“凤时裔我告诉你，我比任何人都恨不得立即杀了你，让你永无葬身之地。”

“可是……不行，她希望的你没有做到，你就没资格去死。”

“你放心，会让你死的，不过不是现在，等达到她所期望的那样，到时你不想死我也会杀了你！”

叶惊秋一席话说得可谓是大逆不道，若是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他是个主宰生杀大权的主子，而不是凤时裔的下属。

“她所期望的……”凤时裔喃喃的重复这几个字。

随后像是被戳中了死穴般，他身体一僵，从放才那疯狂的状态抽身而出，整个人却是更为低沉了。

就连叶惊秋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忘了计较。

许久之后，他才再次抬起头来，人是不再疯狂了，双眸却是更为死寂，活脱脱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知道了。”他声音懒然的道。

司谣所期望的，他都会做到，然后……

再下去陪她。

……

待凤时裔和叶惊秋都走后，司谣才从隐匿处走了出来。

“系统，这一百年里发生了什么？凤时裔怎么越来越疯了。”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她眼中讶异还有未褪去的诧异和疑惑，“难道是和祝鸢闹翻了？”

【不知。】系统声音机械而冷冰冰，一点儿人气也无。

听到系统不同以往的回复，司谣这才想起被自己忽略的事，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皱着眉问。

【不知。】系统的回复依旧机械冰冷。

司谣：“……”

“该不会真的被返场重修了？”默了默后，她打趣着道，随后又叹气着道：“我知道在试炼之地里，我不该，但那时真的没有再好的办法了，你……”

本以为系统只是还在因为试炼之地她的一意孤行而生气，想要辩解几分。

不想道歉的话还为说完，就听到了系统的回答。

【是的。】系统回答。

司谣整个人都怔住了，脑海一阵发懵，好半天才找回思绪。

“系统，你别和我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说，语气有些不稳。

系统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

周围死寂一片。

许久后，司谣依旧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系统也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若是以往，系统是憋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

这样的系统让司谣感觉到很是陌生，也是到这时，她想起了刚醒过来时的系统的不对劲。

也想起了试炼之地青衣男子出现后所有人，包括她都昏迷了，依照当时的那个情形，他们都凶多吉少才是。

而现在所有人都安全的离开了试炼之地，还都好端端的。

第178章

这不正常。

要么是有人救了所有人，要么就是系统做了什么。

前者的概率太小，那么就只能是系统做了些什么，才令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也令它受到惩罚，变成了如今模样……

“是……因为在试炼之地救了我们么？”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了答案，但司谣还是想要一个确定性的答案。

这次系统倒是没有再沉默，声音机械着回答：【是的。】

司谣眼睫轻颤了下，整个人沉寂了下来，没再说话。

系统也没有了声音。

若是以前，如果感觉到司谣低落的情绪，又或是看到她这副模样，系统早就有了反应，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真的只是个机器一样。

终归是不一样了。

“告诉你们主系统，我要原本的你回来！”

试炼之地的最中心处，一只体型庞大，青色羽毛上点缀着红色斑纹的青鸟正在调养生息中，周身灵气自行运转着，华光点点。

忽而，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帘微微颤动，好似下一秒就要睁开眼般。

最终，那双眼还是未睁开，一会儿又平复了下去。

只是本该看不出表情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