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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故扇风：“是啊，是有些热，这天怎么突然热了……”

　　“既然热，那就别进去了。”晏衡一句话让傅来庆瞪大了眼：“陆家藏书娇贵，落汗污了纸张可惜，你既这般燥热，留在外间装书搬箱。”

　　“不是的萧督主，我觉得好像又没那么热了，我跟宜阳县主约好进去替她挑书……”

　　傅来庆才刚开口，话还没落，就见晏衡满是冷淡地抬眼看他。

　　那目光如同冷石碎玉，只一眼就让人满腔热血冷凝，毛骨悚然时，忍不住遍体生寒。

　　“我，我还是搬箱子吧……”

　　傅来庆怂着小脸苍白。

　　晏衡闻言颔首：“傅郎君仗义。”他看了眼沧浪，“别辜负了傅郎君一腔真心，不必让他闲着。”

　　沧浪忍不住面露怜悯，这傅家的小可怜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自家督主，这弱鸡似的身板能搬得动什么箱子？

　　他满是同情，毫不怜惜地指着院前的箱子：“傅郎君，请吧。”

　　里头曹德江等人入了藏书阁后，就像是硕鼠进了米仓，再顾不得阮灵萱。

　　阮灵萱站在一旁看着里面一帮文臣撸着袖子瞧着那些书眼睛都泛红，忍着笑扭头时，就见晏衡自外间进来。

　　越过晏衡身后，敞开的阁楼门外，隐约瞧见一身锦袍的傅来庆正躬身抬着个硕大的箱子，摇摇欲晃险些砸着了自己的脚。

　　“阿兄，傅家那位郎君做什么呢？”棠宁疑惑。

　　晏衡淡声道：“他自叹身体孱弱无缚鸡之力，想要搬箱子锻炼一二。”

　　“啊？”

　　阮灵萱不解，却大为震撼。

第117章阿兄好厉害

　　阮灵萱满是愕然望向外间，就见搬着箱子下台阶的傅来庆手中一晃，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沧浪扶了他一把人才站稳，在他手中“重若千钧”的箱子被沧浪一手拎着放在地上。

　　阮灵萱沉默。

　　这傅家郎君，好像的确有些虚……

　　晏衡见小姑娘一个劲朝外张望，忍不住蹙眉朝前走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了她的视线，望着里间说道：“这里的藏书可有问题，陆家有没有动手脚？”

　　阮灵萱瞬间被转移了心思，顾不得外头突发奇想的傅来庆，只跟着晏衡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应该是没有的，那卷目我瞧过了，大抵上跟之前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些珍贵古籍，想来是陆家提前取走了。”

　　晏衡皱了皱眉：“取走了多少？”

　　“约莫数百册。”见晏衡眸色冷厉下来，棠宁靠近他身旁低声说道：“我以前来过藏书阁，也大概能知道他们取走了什么，那些都是极为难得之物，就算是陆家想要收藏也十分不易。”

　　“陆崇远已经退了一步了，如果跟他们纠缠恐怕也不会承认，而且那些古籍珍藏大过于实用，与将来书院用处不大，我便没跟他们计较。”

　　阮灵萱知道这次她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也知道陆家能退让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那数百册珍藏虽多，可比起陆家这偌大的藏书阁只能算是沧海一粟，陆家取走的那些古籍虽然珍贵，可是对于普通学子来说还抵不上几本实用的策论，与其跟陆家为着这些撕扯，倒不如趁机多挑一些实用的书籍来得划算。

　　而且光只是剩下的这些藏书，已经足以让将来的书院赚得盆满钵满，那些个藏书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再弄回来，人总要知足。

　　晏衡听着小女娘低声劝他，戾色散了些，眼底却还是带着冷意：“陆家的人从上到下都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诚信二字对他们来说如同放屁。

　　当年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里头曹德江早就被眼前的书籍晃花了眼，越选越是兴奋，他府里虽然也有藏书，可是比起陆家的来说却是万万不及。

　　他早就撇开了其他人爬上了高高的梯子，攀着那书架不停指点着身旁的人朝下拿着书本，似是找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欣喜。

　　“居然还有农术之书。”他将最上层的书卷抽了出来，朝外扬声：“宜阳县主，老夫寻到了好东西，快过来！”

　　“哎，来了！”阮灵萱忙应了一声，扭头道：“阿兄，我先过去了。”

　　晏衡颔首：“去吧。”

　　……

　　晏衡领着黑甲卫的人站在藏书阁前，陆家除了入内“帮忙”清点书籍记录卷目的管事外，其他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满屋子的朝臣如同蝗虫过境，个个扑在书架前选得兴奋至极，而陆家那些人随着一沓沓书卷搬出，脸上都泛了黑。

　　刚开始为着甄选出合用的书籍，屋中那些朝臣意见不同，一个个还吵得面红耳赤，可当后来当发现陆家一半的藏书足有数万卷，哪怕就是将他们看上的都弄走也足够了，他们也不吵了，逮着合用的便指挥着身旁的文信侯等武将朝外搬。

　　“小心点，别磕着了。”

　　“这边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拿走。”

　　“哎你们几个，过来这里，把这一架子书全部搬走，慢着点，这可都是宝贝。”

　　“哎哟我的天爷，你们轻着点儿，别卷了书页，当心弄破了，这几本摞在一起，跟那些个分开，免得回去后不好找……”

　　里头众人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如同菜场。

　　陆家的人看着原本密密实实的藏书阁中架子空了下来，一箱子一箱子的书籍被搬了出去，只疼的心口都在滴血。

　　“郎主，够了吧……”

　　再搬藏书阁都快空了！

　　“郎主……”

　　“闭嘴！”

　　陆崇远紧紧捏着拳心低喝了一声，看着门里拿着纸笔写的满头大汗的管事，苍白着脸扫向一旁晏衡。

　　他早就吩咐了下人，照着卷目清算书册，里头的人没有开口，就代表一半藏书还没搬完，他这个时候哪怕再心疼也只能忍着，凑上前去拦着只会丢人现眼，被晏衡讥讽。

　　晏衡似是感受到陆家人悲愤，抬眼说道：“曹公他们被藏书迷了神，见着什么都想拿走，本督命人算着数，定不会多拿陆家分毫，陆中书若是不放心，要不要来数数？”

　　陆崇远还没说话，旁边陆钦已经咬牙：“晏衡，你别太过分了！”

　　晏衡挑眉：“那小陆大人来数？”

　　“你……”

　　“好了！”

　　陆崇远伸手拦着暴怒的陆钦，只冷声说道：“老夫自然是相信萧督主不会做那无耻之事。”

　　“本督自然是不会的，毕竟本督也不是世家人。”

　　“萧！厌！！”

　　晏衡似笑非笑一句话，就气得陆钦牙根都恨不得咬出血来，就连老谋深算的陆崇远也是胸口起伏。

　　他知道陆家今日已经失了底气，与晏衡争执吵闹只会无端惹人笑话，更何况论口舌之利，朝中就算是御史台的人也比不过晏衡嘴毒。

　　陆钦不是他对手，说的越多只会让自己越怒失了分寸，他拦着一旁眼睛都气红了的二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晏衡：“世家自有世家的好，百年血脉传承，子嗣香火旺盛，萧督主这般出身自难体会。”

　　阮灵萱站在门前刚好听到这句话，脸上瞬间就冷了下来。

　　晏衡倒是不以为意，拦着想要开口的阮灵萱轻笑了声：“若都像是陆三郎君那般废物，陆中书倒不如跟本督一样，挥刀斩了这血缘来的好，免得临老老了，还得豁出去脸面去牢里捞人。”

　　他扬唇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音一转，

　　“哦对了，皇后娘娘还好吗？听闻她甚是关心陆中书，她和四皇子可有派个太医署的人来瞧瞧您老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