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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总要去哪儿？”

“说是自己创业。”

“她要带走哪几个客户？”

“主要就是‘风月’。可惜，客户没同意，还跟魏爸爸告了状。”

沈笑绮惊掉下巴，客户营销预算给哪家代理商不是给，媒体渠道现在都是公开的，各家代理商也没什么护城河。

过了一阵 Melody 从办公室里出来，黑着一张脸。她都没回座位，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就又走了。沈笑绮没来得及跟她说上几句，只得给她发信息：“麦姐，走这么急干嘛，还没跟你说上话呢！”

Melody 回得干脆：“我先去老庄店里坐坐，你下了班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笑绮比较关注前半句，心里泛起嘀咕，这周边这么多咖啡馆，干嘛要去他店里。她明知庄时云根本不会有任何表现，甚至都不一定在店里，但还是莫名其妙地酸溜溜了一阵。

魏天一紧接着就把沈笑绮叫进了办公室，沈笑绮觉得奇怪，他俩一年都打不着两回照面，怎么今天还指名点姓要见她。

沈笑绮蹑手蹑脚进了办公室，魏天一正在签文件，听到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说：“坐。”

沈笑绮坐到会客位置上，等他签完，把文件都规整放好。两个人上回见面还是半年前，这次见面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看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他瘦了很多，双下巴都没了，上身还有点隐约的肌肉线条。

他先开口的，说：“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帅了不少？”

他一说话，倒是把气氛轻松了一些。两个人平日关系不近，但也算是老熟人，只是沈笑绮从小怕老师，长大怕领导，对他有点疏远，更有点不知如何自处。

她笑了笑，说：“人家说，当一个男人突然开始健身减肥学习打扮，他多半有点问题。”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角微微有点细纹，说：“没想到，文艺女青年还挺懂人情世故。我今年年初离婚了。”

沈笑绮知道他毕业就跟法语系的系花结了婚，这么多年好像伉俪情深，也没什么不喝传闻，只是两人一直没要孩子。沈笑绮丝毫不关心领导的私事，说：“哦，看你状态挺好，我该说声恭喜。”

他也没接话，盯着她看了一阵。沈笑绮似乎也不一样了，她是个暖白皮，但一上班皮肤就会蒙着一层黄气，透着疲累，看着不怎么有精神头。再加上她总是像个“蟑螂”一样，绕开人走，存在感也挺低。倒是现在大不相同，皮肤白里透着红，小骨架圆身材，黑发柔顺光泽散在肩上，竟还有点丰腴的女人味。

他手里转着笔，问她：“谈恋爱了吧？”

有这么明显么，怎么全世界都发现？她都不用发朋友圈，全写脸上了，一见人就能被看出来。

她总觉得也没必要跟自己老板交代自己的私生活，开着玩笑统一说辞：“花钱雇的。”

他眼神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评论到：“挺好，及时行乐。”

沈笑绮不置可否，想着怎么进来这么大阵他还不进入主题，她想早点出去。她挤出一个自己都知道挺别扭的笑容，说：“学长，你好不容易来一回，是不是要给我派活儿？”

魏天一放下刚想递到嘴边的咖啡，她那熟悉的谄媚狗腿模样又回来了。沈笑绮对不在乎的人和事，那能屈能伸的程度堪比越王勾践。他知道她就想赶紧领活儿走人，一点不想跟他独处。

魏天一起身走到她身侧，这才看到她藏在办公桌下的下半身。她今天穿了一件有些修身的半高领黑色短袖针织衫，下身是一条黑白印花的半身裙。他第一次发觉，原来沈笑绮除了文青气质，还这么有女人味，暗自赞叹，这钱没白花。

他揣着裤兜斜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她的双眼问她：“学妹，你在咱们公司干多少年了？”

她警惕心起来了，暗电视剧里的套路，老板问这种问题，多半没什么好事儿。她说：“4 年多吧。”

“干得还顺心么？”

魏天一这个一门心思想着赚钱的商人，怎么会关心员工工作开不开心，沈笑绮才不上他的当，回：“工作嘛，顺一天，堵一天，堵了就通，通好顺一阵子又堵，常态嘛。”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不像沈笑绮往日的怼人风格。他又问：“那你对自己，还满意不？”

沈笑绮心想，有什么满不满意的，她的心态就是尽职尽责但绝不卖命，交给她的她好好完成，干完谁也别来烦她，为公司为客户，多上一点心，那都不值得。

沈笑绮笑笑，回应：“这几年，应该把客户爸爸伺候得不错。” 何止是不错，那简直是贵宾服务好么。她把自己那些才情都用在给客户想创意想文案上了。她时常觉得自己就是奶牛，她读的书看的电影，都是她吃的草，她一点一点啃草，但却每天都要挤奶。

魏天一低笑点头：“确实，你现在是我们的活招牌，客户只认你。”

这恭维话说的，有点过了，过了那就是折煞，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况且沈笑绮心里清楚得很，客户谁也不认，商业世界残酷得很，人人都是螺丝钉，她不追求变成一个无法被替换的螺丝钉，那没什么意思。

她依旧笑得轻松，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那都是团队作业，客户认的，还是咱们公司。”

魏天一对她这答案似乎很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公司这么多人才聚集在一起，为的就是让你们能有肥沃的土壤生根发芽，蓬勃生长。这小苗离开树林那还是小苗，留在林子里，才有可能长成参天大树。”

沈笑绮听出他在暗讽动了叛变之心的麦乐，也听出话里的几分提醒，她随即向他表了个忠心，说道：“学长还是有智慧，谨遵教诲。”

魏天一话也说得差不多，说他还有个会让她先出去了。她起身出去以前，魏天一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胖不瘦，圆润饱满，还挺有曲线，怎么今天才发现？她真该把那些不修身的麻袋衣服早点扔掉。

沈笑绮从他办公室出来就直奔庄时云的店里。到之前她看了眼微信，他主动发消息来，说他在店里，麦乐来了。

她不自觉加快脚步。

麦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那一桌，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面前摆着一杯酒。沈笑绮扫视四周，也不见庄时云的影子。

沈笑绮坐到她身边，余光瞟了眼厨房，他好像在跟厨师聊事情。麦乐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笑绮，她以往很少穿这种修身且有女人味的衣服，她以为文艺女青年只爱穿宽松的“麻袋”。

麦乐打趣了一句：“气色很不错啊你。King 跟我说，你花钱雇了个男人伺候你？真的假的？哪里雇的，给姐姐我也雇一个？”

庄时云似乎也看到沈笑绮来了，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沈笑绮本来在喝她的冰水，差点呛出来，这都什么鬼东西。沈笑绮听到脚步声赶紧看了眼身后的庄时云，他望着她看，没什么表情。沈笑绮心存侥幸，以为他没听到。

她现在只想赶紧转移话题，问 Melody:“魏总找我谈话了，还含沙射影说了些奇怪的话，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Melody 看着这个鬼精鬼精的沈笑绮，她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这里装糊涂。她捏捏ᴶˢᴳ沈笑绮的手臂，说：“笑，我准备自己干，咱俩合作那么多年，一直挺有默契，你愿意跟我走不？”

合着 Melody 挖不动客户反而来挖她了，怪不得魏天一说了那些“提点”她的话。

沈笑绮余光还在注视庄时云，他独自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她有点低落，怎么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前一晚不是还在床上叫她“宝贝”么。

她又想了一下 Melody 的提议，两个人一直关系不错，虽然也老拌嘴，但都是一起挨过客户枪子的革命友谊，坚固得很。但让沈笑绮离开现在的舒适环境跑出去跟她创业，沈笑绮从未有过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更何况，创什么业，她还有几十万书粉要宠幸，还有个老男人要爱呢。

沈笑绮一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