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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可听到她自贬却依旧皱眉:“你有何处不好,自轻什么?”
阮朝云闻言仰着白皙脖颈看他:“阿兄自然是看我什么都好,可旁人又不如此。”
“你都说了,是旁人。”
晏澈沉声说道:“这世间无非两种人,与你有关的,和与你无关的。”
“撇除与你无关的那些人,与你有关之人在意你的自然明白你的好,不在意的你何需理会他们所言,况且那些肆意贬低别人的人,未必就是因为他们口中所说之人有多不好,他们只不过因为想要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站在高处指点别人才能显露自己德誉。”
“这般人,与腐蝇无异,何必在乎。”
阮朝云愣了下,她其实并没有难过,也不在意外间的人怎么说她,那些流言蜚语对她来说根本伤不到她半点。
方才一句感慨也不过是在疑惑傅家怎会看上了她,可是身前的人却是这般努力而又认真地告诉她不必在意外间所言,不必自轻。
阮朝云忍不住心中柔软:“阿兄,我不在乎他们的,只要阿兄不厌我,就好。”
小姑娘声音软软绵绵,仿佛裹了蜜糖,一双杏眼如清泓透彻,那腻人的笑意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
“我只在乎阿兄,旁人我才不管。”
那句“在乎”像是勾人的缠丝,轻翘的尾音带着绵软沁人的甜。
晏澈垂眸微怔,方寸间,呼吸不明所以的紧了一瞬,看着她踮着脚凑近的笑脸,脖颈微仰着露出白皙弧度。
他忽地就避开了眼,下颌绷紧时喉间滚动了一下。
阮朝云却不明所以:“阿兄不会厌我吧?”
晏澈背脊笔直:“自然不会,我是你兄长。”
他其实不常在朝云面前提起“兄长”一词,哪怕总将人当小孩儿养着,平日里也鲜少在言语间带出辈分来压她,此时刻意说出口时,也不知道是在提醒着谁,亦或是压着自己突然乱了的心。
晏澈像是在提醒自己,垂眸又低声说了一遍:“不管外间如何,兄长都会护你。”
阮朝云没察觉到他神色间一闪而逝的古怪,只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我最喜欢阿兄!”
晏澈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再次乱了,这一次,连带着心跳也慌了神。
……
宫中的事情晏澈没瞒着阮朝云,她问时他便与她说了,也将阮瑾修官复原职的事情告诉了她。
阮朝云虽然不喜阮瑾修,可知道他能够帮助晏澈背了世家黑锅,抵挡世家那边的攻伐时,丝毫未曾质问此事,只表示随晏澈安排。
她听着朝中变故,听着晏澈与钱宝坤如何跟世家较量,低声说着自己见解,又从晏澈口中分析着如今朝中境况。
短短时日她便已经快速成长起来,再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娘,而晏澈看着她认真说话的样子,神思却是有些不属,眼神时不时落在她张合的粉嫩红唇上,突然觉得她五官怎能这般小巧。
眼眸清亮,皮肤白的惑人,那嫣红嘴唇小巧极了,他目光微凝时,忍不住下意识伸手抚过自己的唇……
“阿兄?”阮朝云歪着头,“我说的对吗?”
晏澈身形一僵,快速收手时眉峰皱了起来。
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小姑娘满是信任地看着他,杏眸澄净极了,晏澈拧眉低啐了一声。
“阿兄……”阮朝云见他突如其来的神色不愉,只以为自己说错了,忍不住低声讷讷:“我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
晏澈开口:“你说的没错,眼下世家生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崔林早就觊觎世家之首的位置,也不满陆崇远霸占中书令位,集世家之力辅佐皇后和四皇子替陆家谋事,他暗中出卖陆家,原是想要借我之手打压陆崇远一二,可谁知却让陆家去了半条命,若被其他世家的人发现崔林所为,他往后在朝中便再无立足之地,也会被世家之人群起攻之。”
“陆家多年底蕴并非没有反击之力,崔林怕陆崇远报复,也怕被世家孤立,他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将陆家彻底打压下去,让陆崇远等人如当年贺家那些人一样,成为崔家登顶的踏脚石,所以他定会不遗余力的帮着我补全陆家的那些‘罪证’。”
不管是莫须有的,还是真的,没有人比世家内里的人更清楚他们这些年做了什么。
光靠着那本账册,以及钱宝坤送到圣前的那些东西,自然不能置陆家于死地,可如果再加上崔家手里的那些……
足以要了陆家上下的命。
晏澈心里纷杂,可对着阮朝云时依旧柔和:
“所以你不必担心,世家那些人只讲利益,一旦看到陆家没机会再起复,今日那些帮着陆家求情的,会成为最早落井下石的人,他们会红着眼像是最狠毒的饿狼,分食陆家上下,直到他们尸骨无存。”
阮朝云闻言低声道:“那钱尚书……”
“放心吧,他会一直安好。”
钱宝坤是难得有能力又心中放着百姓的朝臣,他就算最初打算利用时,也是替他留了后路的。
阮朝云闻言这才放心下来。
知道陆家之事已定,晏澈和钱家也暂时无碍,阮朝云一直紧提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随即便挂心铖王妃那边。
她对傅来庆无意,也没想过要再嫁人的事情,她既有些担心傅老夫人会跟铖王妃说什么不该说的,也怕铖王妃有孕的事情被人知道生出麻烦,忙不迭就去了铖王妃的住处。
晏澈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抿了起来。
“督主,这傅家的人是瞧上了咱们家女郎吧?”
沧浪从外间进来时,满脸八卦:“方才我瞧了傅家抬出去的那些箱子,里头装着的可都是不常见的好东西,这哪里像只是来探望女郎的,还有那个傅郎君,我就说他好端端地怎么会绕路去了城南,感情是爱慕女郎,凑上去献殷情呢。”
晏澈脸上陡然冷了下来,抬眼看着沧浪时身上气势凶煞。
沧浪却没觉察出不对劲,一张嘴嘚吧嘚吧,凑在晏澈身旁。
“我瞧着那傅老夫人像是来说亲的,那副模样恨不得立刻就将咱们女郎定回去,您说她这次去探望铖王妃,会不会是想先商量女郎的婚事,等过段时间再来订亲?”
“不过我瞧着那傅郎君跟女郎还挺般配的,年纪相当,傅家也还不错,比陆家那些混帐东西强多,有傅老夫人这么喜欢着,回头女郎要是嫁过去定能过的不错……”
缙云瞧着晏澈越发冷沉的脸,默默退了半步。
下一瞬,晏澈直接起身,腿脚就踹在沧浪小腿骨上。
砰——
沧浪身子一歪,险些一脑袋撞在桌面上,等稳住身形时就见浑身颀冷的晏澈衣袂掠动间大步离开,他满脸茫然:“督主怎么了?”
缙云:“……闭嘴吧你。”
沧浪:“……”
“怎么了嘛?我又没说错。”那傅家是看上阮小娘子了,傅老夫人总不能真只是来瞧瞧阮朝云吧?
缙云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闭了闭眼:算了,早晚被他蠢死。
第150章阮朝云就是明珠蒙尘,早下手早心安
傅老夫人本就关心铖王妃,如今又有意跟她结小辈的亲事,去见她时自然比往日更加热切。
见铖王妃穿着一袭绣锦纹的宽敞衣裙斜倚在榻上,脸色不复往日红润,反倒显得人荏弱苍白,她忍不住就皱眉:“王妃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记得上个月见到铖王妃时,她还光彩照人,虽然离开铖王府却半点都没有颓唐之色,可短短时间就变成这样。
想起阮朝云方才说铖王妃前些日子病了,傅老夫人正想询问她是病后身子还没好利索还是怎样,就冷不丁瞧见她挪动时已经有些显怀的小腹。
傅老夫人愣住:“王妃这是……”
铖王妃既然让傅老夫人过来,就没想过要瞒着她。
“那日从铖王府出来后,我就查出有了身孕,因着担心让人知道我有孕后会让朝云为难,所以就一直瞒着外间没让人知道。”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小腹,柔声说道:“这孩子怀的不甚安稳,折腾起来没日没夜的,叫人没了脾气,我这段时日看着憔悴了些,倒是惊着老夫人了。”
傅老夫人闻言忍不住心中惊讶,当日阮朝云大闹铖王府的时候她也在场,自然是知道铖王妃和铖王闹的那起子嫌隙。
那一日二人几近决裂,铖王险些朝着她们动手,是她和文信侯夫人还有钱家母女拖延了时间,才等到晏澈赶到。
阮国公府上下入狱,铖王也因为牵涉其中被陛下卸了差事禁足府中,铖王妃几乎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王府毫无回头的意思,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而且看月份,少说也有四个月了。
傅老夫人坐在铖王妃对面,眼底有些迟疑:“王妃有孕的事情,王爷可知道?”
铖王妃摇摇头:“还没告诉他。”
傅老夫人张了张嘴,她隐约猜到铖王妃恐怕是怕铖王知道她有孕之后,借着孩子来逼阮朝云在阮家一事上退让,也能替铖王府解围,铖王妃显然是没有想要让腹中的孩子成为阮朝云的软肋。
她有些迟疑着想问一句铖王妃接下来是何打算,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彼此间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地步,贸然询问太过失礼。
铖王妃似是看出了傅老夫人眼底犹豫,主动开口说道:“这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可到底是王府血脉,我跟铖王夫妻十数载,不管将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