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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少年坚定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沈皎月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楚明渊。

原以为不会痛了的心，居然还是抽搐了一下。

她的楚明渊呢？

那个鲜衣怒马，要与她生生世世的楚明渊呢？

原来就连同心结，亦不是自己的专属。

她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那个推她的小娘子原本还想不耐烦的说些什么，可以一抬头，瞬间就泄了气。

“不是，你哭什么，我不用你让就是了。”

小娘子怕引发什么意外，皱眉看了眼面前奇怪的女人，匆忙离开了。

沈皎月伸手抚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沈皎月浑浑噩噩的转身，想要离开。

她六神无主的往外面走，周围人多又混乱，她不知被谁挤了一下，竟然直直朝山坡摔了下去！

那下面的山崖深不见底！

周围来参加庙会的人都惊呼了一声。

“不好了！有个姑娘掉下山了！”

而楚明渊刚把鸣月送下山，就亲眼看到沈皎月掉了下去。

“皎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目却猩红无比，像个嗜血的妖魔。

他立刻丢下了鸣月，不顾所有侍卫的阻拦，飞奔着冲下山崖。

“滚！别拦本王！”

“她要是出事，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楚明渊像疯了一样，以身犯险跑到悬崖之下，哪怕摔得浑身是血，嘴里晚.晚.吖仍然含着一个名字：“皎月，皎月……”

得知晋王的王妃掉下了山崖的，庙会立刻停止。

所有人都被赶下了山，楚明渊动用了全京城的护卫，下令一定要找她。

但崖底荆棘丛生，茫茫一片林木，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楚明渊却不管那么多，他像是失了所有的理智，不知疲倦的在崖底找人。

昼夜不息，浑身上下的血和泥都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最终，他才终于找到了沈皎月。

沈皎月脸上毫无血色，就那么昏迷的躺在地上。

楚明渊疯狂的朝她奔来，连脚步都是慌乱的。

这次，沈皎月在无情山庄昏迷了整整七天。

连无情子都险些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又醒了。

她掀开眼眸，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神色有些癫狂的楚明渊。

楚明渊近乎贪婪的将她紧紧拥住，身上的寒气在看见她苏醒的那一刻散尽。

“你醒了，你醒了……”

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以此来确定沈皎月真的还活着。

可是不管楚明渊有多激动，沈皎月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睁着杏眸，愣愣的看着前方，像失了魂。

楚明渊也很快发现了这点，不管怎么喊她都没反应，他心下一慌，立刻出门去找无情子。

直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沈皎月望向前方的闪闪亮光，轻声开口，声音却带了几分颤抖。

“系统，是你吗？”

这个曾经与她日夜为伴的系统，沈皎月绝对不会看错。

自从她决定脱离世界后，系统就再没有出现过，沈皎月从未想过，它居然有一天还会回来！

前方的金光又闪了闪。

下一刻，沈皎月熟悉的声音传来——

【宿主，我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让沈皎月险些流下泪来。

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异世界，再次见到系统，她反而觉得亲切。

曾经，系统劝过她很多次。

不要沉迷于任务世界，更不要沉迷于感情，完成攻略后，最好赶紧回家。

可当时的沈皎月被情爱蒙蔽了双眼。

到如今，满身皆伤。

系统虽然并不具备人类的情感，但到底跟沈皎月并肩作战过很多年。

看见她如今的样子，亦沉默了很久。

【宿主，系统再次被触发，给予您最后一次选择机会，请选择留在任务世界，或回到真正属于您的世界。】

沈皎月猛地抬眸，心狠狠一颤。

她真的，还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当初留下，是为了和楚明渊相守，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一双人早已成了笑话。

只剩遍体鳞伤，满目疮痍。

沈皎月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

“我选择，回家。”

第10章

她决定完成最后三件事后，就彻底脱离这个世界。

第一件事，她要妥善处理好自己的尸身。

脱离世界后，她的灵魂会回家，但肉身不会消失，她不愿把自己的肉身留给楚明渊，更不愿意自己死后楚明渊对着一具尸体做出什么离谱的事，于是请求系统，在自己死后，帮她把肉身销毁掉。

楚明渊，背叛誓言的代价，是我们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第二件事，她要处理好孩子的归宿。

她走的时候，无法从这个世界带走任何东西，包括孩子，她不愿把两人的孩子留给楚明渊，故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孩子找一户幸福的人家。

系统帮她筛选出了最合适的人家，并以她的名义暗中联系了那家人。

第三件事，沈皎月留下了一封信。

在悄然安静的无情山庄，楚明渊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并没有和她歇在同一处。

深夜，沈皎月偷偷点燃烛火。

手中握着狼毫，却久久无法下笔。

十年相伴，到头来，镜破钗分。

从前只知兰因絮果是话本子里的一句戏词。

如今亲身体验，才知其痛有多深。

这痛苦。

密密麻麻，丝丝缕缕，蚀骨穿心。

若再来一次，她再不要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感情。

写着写着，一滴泪落在信纸上。

晕开了浓黑的墨。

满满一张纸快要写完了，沈皎月红着眼，一笔一划写上最后一句话——

楚明渊，辜负真心之人，要下十八层地狱。

……

在无情山庄休养了很久之后。

楚明渊终于带她回了晋王府。久违的在梳妆台上收到了鸣月的信。

大概是这次楚明渊找她时的疯魔，叫鸣月又有了危机感。

她又时不时给沈皎月送信，事无巨细的告诉她楚明渊近日又陪自己做了什么。

无非是给她送绫罗绸缎，陪她看戏解闷……

沈皎月每每看完，都将这些信存在盒子里，心里没有丝毫涟漪。

就这样，好几个月过去了。

沈皎月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临盆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接近临产的某个晚上，突然狂风大作，暴雨不止。

深夜，沈皎月和楚明渊都入眠了。

突然有不长眼的小厮来敲门。

两人被惊醒，楚明渊不耐的套上外衣出去。

“王爷，听风院那边……”

小厮像是被打断了一下，两人的声音的越来越远，应当是两人走远了些。

不一会儿，楚明渊才回来。

他穿戴好衣袍，在她脸颊上摸了摸：“皎月，我突然有公事，你先歇息，不必等我了。”

沈皎月最近十分乖巧，哪怕楚明渊连续几日不回府，她也不曾过问什么。

可这次，沈皎月却伸出手，抱住了楚明渊的腰。

“外面打着雷，我好怕，夫君，今晚不要走，可好。”

连楚明渊都没发现，她已经很久没叫自己夫君了。

楚明渊有些享受她久违的依赖，却仍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他失笑的摸了摸她的发，语气宠溺，“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怕打雷？乖，夫君很快就回来陪你。”

最后，只在她脸颊落下一吻，人便离开了。

沈皎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