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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悲戚又满含怨恨的控诉让沈母彻底的慌了神，她嘴不安地嚅动着，呼吸慢慢急促。

沈母深吸了口气，瞪着眼前几近崩溃的楚瑶：“我早就说过，孩子只会拖累你，你就不该生下他！”

这句话让卫珣再也难以忍耐，他冷厉如冰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母：“所以你就告诉她她生的是个夭折的女儿，还告诉我她为了花滑，所以放弃了孩子和婚姻？”

闻言，楚瑶眼眸一怔。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年过五十却难掩风华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楚瑶嘶声说着，“你也是母亲，难道不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难？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因为你，我被迫放弃所有喜欢的东西，选择了花滑，我已经给你挣了足够多的荣誉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她看了眼卫珣，满脸泪水：“也是因为你，我和卫珣离婚了……”

在沈母闪躲的目光中，楚瑶一步步走向她：“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满足自我的工具？是不是只有我带着无数骂名死了，你才会为了你多年的心血就那么被毁了流一滴眼泪？”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自己活在一个被谎言编织的囚笼中。

沈母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因为孩子和卫珣的事黯然神伤。

而卫珣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同样瞒着她，她恍然觉得自殪崋己就是一个像木偶的傻子，任凭别人操控和欺骗。

沈母偏过头，没有说话。

与其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不如说她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些年，楚瑶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她始终像个机器，自己发号指令，她就照做。

楚瑶扯着嘴角，悲戚地笑着后退着：“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第三十三章 反问

楚瑶转过身，推开卫珣和萧洛羽快步离开。

萧洛羽扫了眼已经僵住的沈母，又看了卫珣一眼后抬脚跟了上去。

卫珣听着那呜咽的哭声越来越远，才觉窒息感慢慢散去。

他阴翳的双眸定在沈母身上，声音比这样冰天雪地的天还要冷：“为了你想要的荣誉，你什么都可以舍弃是吗？”

也许是因为楚瑶不在，沈母不再忍耐，她倔强地擦掉眼泪，执拗道：“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懂什么，我怎么能让她碌碌无为一辈子。”

闻言，卫珣讽笑一声：“无可救药。”

现在他只觉沈母荒唐的已经不像人。

楚瑶是她女儿，许书然是她外孙，但如果与她想要的荣誉比起来，这些都是可以放弃的。

急促的步伐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萧洛羽一把扯住楚瑶：“嘉禾，你要去哪儿？”

碎发混着眼泪贴在脸颊旁，通红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楚瑶泛白的嘴唇嚅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双手捂住脸，蹲下身子抽泣着。

眼前的她像是一根针扎在萧洛羽心上，他也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楚瑶的肩：“哭出来吧，你已经压抑够久了。”

楚瑶抬起头望了他几秒，突然抱住他，失声痛哭起来。

萧洛羽伸出手揽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为，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我……”楚瑶抽噎着断断续续道，“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

两个都曾是她最在乎的人，可每个却用刀子在她心口捅上了几刀。

除了得知失去了孩子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向现在这样哭过了。

热泪不断地落下，直到眼泪哭干了，楚瑶都觉心里的悲伤还未散去。

卫珣站在几米外，怔怔地看着他们。

他想上前，可脚却是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瑶在别人的怀里哭泣。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起，几番努力后，卫珣终于抬起了脚。

萧洛羽抬头看向他，墨眸中划过些许冷意。

脚步声渐渐靠近，楚瑶缓缓放开了手，转头望向卫珣。

哭到充血的眼燃起了一丝怒火和不解，她站起身，沙哑不堪的声音中透着怨恨：“如果书然没出事，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卫珣眸色微暗，没有立刻答话。

他并没有打算永远瞒着她，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理清当年的事。

好一会儿，卫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当年生下孩子后，你就没想看一眼？哪怕他已经死了。”

闻言，楚瑶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笑了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怪我没保护好孩子，所以才会选择和我离婚。”

“卫珣，我现在反倒要问问你，我难产那天，你在哪儿？”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悲愤，“我为了生下我们的孩子差点死在了产房，昏迷了好几天后被告之我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又在哪！？”

第三十四章 不该在一起

楚瑶几句话让卫珣哑口无言。

他脸色微微泛白，薄唇颤动着，却一字也没有说出来。

记忆好像也在一瞬间回到了八年前。

那天许老太爷到了弥留之际，想要见他，他就回去了。

而许老太爷临终前劝许父许母接受楚瑶，好让卫珣回家。

他送走了爷爷后得知楚瑶生了的消息，立刻赶了过去，可沈母却率先找到了他……

楚瑶看着沉默的卫珣，无力又疲倦地摇着头：“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闻言，卫珣心猛地一紧：“我……”

他望去，楚瑶已经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萧洛羽并未离开，他看向如遭雷击的卫珣，目光微沉：“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这样的结局你觉得可惜吗？”

卫珣视线始终在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上，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我和她这样的结局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萧洛羽嗤笑道：“你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她能好好活着，不用再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这话让卫珣的心好像受到了重重一击。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想楚瑶能放弃她并不热衷的花滑，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楚瑶将花滑继续下去的另一个牢笼。

楚瑶那样刻苦的练习，为的不是站到领奖台上，而是想累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他……

萧洛羽见卫珣眼底渐渐涌起的痛意，抿了抿唇转身上了车。

车子呼啸而过，掠过的风吹的卫珣身形不禁颤了颤。

那种冷意好像已经钻进了心里，将他沉寂了八年的心再次染上了一层冰霜。

医院。

楚瑶急促的步伐在病房门口突然滞住。

才觉哭完眼泪的眼睛又是一热，她望向身旁的萧洛羽，哽咽道：“书然他醒过来会不会不认我？会不会怪我？会不会……不想见我？”

他小从小就不在她身边，他会不会像卫珣一样认为是她丢掉了他？

心中的担心和对昨夜的后怕让她踌躇不前，甚至有些焦虑。

萧洛羽轻声安慰道：“不会的，你忘了那几天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母子连心，书然对你是发自内心的亲近，如果他知道你是他妈妈，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闻言，楚瑶眸色一亮：“……真的吗？”

萧洛羽点点头。

或许是他的话让楚瑶有了勇气，她深吸了口气，带着有些忐忑的心走了进去。

文骁见楚瑶和萧洛羽一块儿来了，愣了一下：“沈小姐？萧总裁？”

萧洛羽朝他招了招手：“先出去吧。”

门轻轻地关上，一时间病房中只剩下楚瑶和许书然。

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许书然，楚瑶的心就像被一只长满荆棘的手紧握着。

她坐到病床旁，缓缓伸出手轻抚着那苍白的小脸。

“书然。”楚瑶强扯着唇角，笑道，“我是妈妈。”

不过几个字，她说的很是艰难。

一旁心电仪规律的声音就像锥子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不敢想，如果昨天晚上许书然没救回来，她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失去孩子的痛彻心扉。

楚瑶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努力让自己声音清晰：“妈妈不好，没有早点认出你……”

第三十五章 灭迹

病房外。

萧洛羽倚着墙，看向一旁的文骁：“书然是怎么出事的？”

他疑惑，卫珣怎么会让许书然这么个孩子在半夜跑出去呢？

文骁刚要开口，就见卫珣走了来。

萧洛羽转过头，见他眼尾泛红，神情颓然，像是哭过了一样。

他也当没看见，只说：“让嘉禾和书然待一会儿吧。”

卫珣眼眸微暗，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默认了。

“你没有去报警或者调查书然出事的原因吗？”萧洛羽又问。

说道许书然的事，卫珣脸色才变了，他看向文骁，声音嘶哑：“查到什么没有？”

文骁有些窘迫地低了低头：“书然出事的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警方现在已经加大调查范围了。”

没有结果的话让卫珣面色一黑：“他在哪儿出事的？”

“岭南路口。”

闻言，萧洛羽皱起了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许书然应该是想来医院找楚瑶。

唐家。

“叩叩叩——”

敲门声让坐在床上的唐薇不由一抖，眼底闪过几丝惊慌。

她此刻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害怕着任何来找她的人。

“薇薇。”唐母忧心忡忡道，“你没事吧？怎么连早饭都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