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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了？”陆渊眸光犀利如刀，薄唇迸出几个字儿。

他的神情和语气已经告诉宋嫣，去医院做掉孩子的事儿已经被他知晓了。

其实宋嫣也没想瞒他，孩子没有胎心，就算提前告诉他，结果也是一样的。

宋嫣一脸平静：“去了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陆渊朝她又近一步，逼仄的语气令她心颤。

“去医院又能做什么——”她嗓音黯淡无力，“当然是流产——”

“你再说一遍！”

陆渊用力扯她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没听清是吧？”宋嫣声音骤然拔高，“我去了医院，孩子没有了！”

陆渊身体轻颤，眸色痛苦不堪，挥手朝宋嫣脸上打去！

宋嫣没有躲，闭上双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她身上。

睁开眼，她看到陆渊高颀孤绝的背影正在远去。

她泪如泉涌，哭着喊：“孩子没有胎心，我别无选择——”

陆渊愣了愣，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的谈话全都被周淮礼听了去，陆渊离车子尚有几米，他已经提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陆渊魂不守舍地坐上副驾驶，摸出支嫣狠狠抽起来。

“以你的周全，怎么会弄出个孩子？”周淮礼很纳闷。

在周淮礼看来，陆渊是个表面高冷实则闷骚的男人。陆璋是他人生最大的意外，以他为人处世的原则，这种意外永远不会再出现。

但这种意外不仅出现了，还出现在一个陆渊根本不喜欢的女人身上。

见他沉默，周淮礼边启动车子边安慰：“你又不会娶她，又何必执着于让她生孩子呢！孩子没有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真要生出来，你后续麻烦少不了。”

“一个陆璋就够了，再来一个，就意味着你以前的生活要重新来一遍。你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难道以后带俩孩子过啊？”

“我刚刚好像听宋嫣说孩子没胎心，如果真是这样，你也怪不得人家没和你商量……”

周淮礼劝了许久，陆渊沉默抽嫣，一根又一根。

车子出了小区，陆渊似乎想起什么，吩咐周淮礼：“去艾贝妇科医院。”

“孩子都没了，再去——”

周淮礼被陆渊眼眸中的厉光吓得立马噤声，一打方向，车子朝艾贝妇科医院驶去。

宋嫣在楼下站了很久才回到楼上。

郑沅正在厨房煮面，看到宋嫣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儿。

“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郑沅的嗓子因为哭太久而变得喑哑。

“有点不舒服，我先去床上躺会儿。”宋嫣脱掉外套，纵使房间内开着空调，她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吃完再去。”郑沅盛好一碗面放到餐桌上，叹了声，“这个上午我想了很多——”

郑沅身高和宋嫣差不多，原来体重就不足百斤，住院到现在又瘦了十多斤，说话走路都有气无力。

宋嫣望着郑沅单薄的身形，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真的吃不下，先去歇会儿。”

郑沅点头，望着锅里煮好的面出神。

她又想起了去世的妈妈。

妈妈身体不好，最常做的饭就是煮面，她和郑腾早就吃腻了，但妈妈每次都会语重心长地说多吃面条对肠胃好。

面渐渐凉了，也坨了。

郑沅已泪流满面。

简单收拾了下厨房，郑沅去卫生间洗脸，忽然看到垃圾桶里有个被污血完全浸透的卫生棉。

宋嫣这姨妈也太猛了吧！

郑沅疾步走进卧室，看到宋嫣正缩在被窝里，小声问：“嫣嫣，你来大姨妈了？”

“嗯。”宋嫣敷衍应了声。

“卫生棉都浸透了，量也太大了，我去诊所替你买点药。”

郑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自己认知有限，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别大惊小怪的。”宋嫣故作平静，“我前几天吃太多凉的，量多也正常，明天估计就少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砸门声。

“楼上水管破了，估计是来修水管的。”郑沅急忙去开门。

宋嫣刚闭上眼，就听到郑沅的阻拦声，“陆律师，嫣嫣不舒服，有什么事等她睡醒再说吧！”

竟然是陆渊来了。

宋嫣扶着床头缓缓起身，陆渊已重重把卧室的门关上，并站到她对面。

陆渊深邃冰冷的眼眸从她的脸，落在她平坦的小腹。

她眼皮开始跳个不停，后背冷汗涔涔，鼓起勇气开口：“其实，去做手术之前我就该通知你——”

“宋嫣你个骗子，为了给自己龌龊的选择找个理由，连孩子没胎心都编排上了！”陆渊眼尾涨红，从口袋掏出张纸扔她身上。

只看一眼，她的身体就开始无助地颤抖。

因为上面清楚写着胎儿一切正常，她自愿做掉孩子，右下角还有她的亲笔签名。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只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胎儿无胎心，还附有医生同意流产的建议。

现在，这张纸颠倒了黑白，但上面的签字确又是她的笔迹！

她又被人给算计了！

“我这阵子下身一直在断断续续出血，早就有流产的先兆。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体内黄体·酮异常，胎儿无胎心，我才去做了流产手术。”

她说着就哭起来，因为这种解释她都觉得苍白无力。

她已经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之中，再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宋嫣，你亲手扼杀了我的孩子！”

陆渊伸手把她从床上揪起，用额头抵住她额头，眸色阴戾。

她不敢和陆渊直视，刚垂下眼，就被陆渊把脸扳回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陆渊冷眸森寒，放开她，许久才幽幽开口。

宋嫣在陆渊转身离开时，看到他眼角湿了。

远去的脚步声令宋嫣的心再度失控。

她的心口好像被千千万万根针扎着，稍微动一动，五脏六腑就跟着疼……

不知什么时候，郑沅过来紧紧拥住了她，不停地安慰，“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所有的痛苦就没有了。”

宋嫣一觉醒来，已是翌日中午。

昨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今天她“完美”地旷工了！

手机上有张总监的两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张总监说她刚入职请假太多，今天上午又无故旷工，这个月的奖金就别再想了。

她连着说了几句“抱歉，下不为例”。

在艾贝妇科医院的网站上找到王梅的电话打过去，第一次没人接听。

第二次，才传来王梅的声音，“喂——”

宋嫣快速点了录音模式。

“王医生，我是宋嫣。前几天做的抽血和彩超，当时你给出的结论是胎儿无胎心，我才预约了流产手术。但是我刚刚看到我的手术通知单，上面写着胎儿一切正常！”

“宋女士啊，我这几天做手术太多，都记不清你是哪个了！”

王梅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我想起来了——宋嫣是吧，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孩子检查一切正常。我说你是头胎，最好生下孩子，你说你的孩子得不到爸爸的承认，非要做流产手术……”

宋嫣的心一下子被打进无间地狱。

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已经拧住了她的咽喉，等着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再给她致命一击！

冷静，冷静！

她深呼吸，一遍遍告诉自己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

现在那张假手术单已经彻底激怒了陆渊，没有陆渊给她撑腰，她行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

从床上爬起来她浑身乏力，去了趟卫生间，看到下面的出血比昨天少了一半。

郑沅早就为她煮好了红糖小米粥和鸡蛋。

她不想吃，但捱不住郑沅的一再劝说，喝了半碗小米粥，吃了一个鸡蛋。

下午还要去上班，她洗漱完化了个简单的妆。

她的脸苍白如纸，用彩妆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病恹恹的感觉。

“这个时候你别逞强，还是请几天假吧。”郑沅在听到两人的争吵时，完全震惊了。

因为宋嫣和陆渊在她看来都是明智的人，意外怀孕这种不靠谱的事儿，根本就落不到两人身上。

见宋嫣没有请假的迹象，她又劝：“真要落下病根，以后有你后悔的。”

“我去上班也是坐着，累不到的，捱一天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