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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雯眸子黯淡了些许，她去年想让顾谨言陪她去的，但是他拒绝了。

回到家，主卧里的灯亮着，苏雯走了进去，顾谨言坐在床边，这会已经洗过澡了，看着一股子清爽劲。

“去哪了？”

苏雯脱掉身上的外套，“和唐茴吃了个饭。”

男人头发半干，手按在毛巾上，轻拭着头顶。

苏雯看到了他手背上凸起的几道筋骨。

正在出神之际，顾谨言将毛巾拽下去，仰面直盯着她，“我已经好了。”

“好什么？”

顾谨言有些不耐烦，这要放在平时，他可能都懒得接话了。

可是今晚，他对苏雯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我没生病，只是前两天累了而已。”

他特地加重了某些字音。

苏雯噢了声，原来……是又能昂首挺立了。

顾谨言看她挺敷衍，脸上不见一丝的雀跃。

“你就不想说什么？”

苏雯一笑，眉间陡然生出几分涩意，“恭喜你重振雄风，那今晚……要做吗？”

她说着，坐到了他的身边去，手刚抬起还没摸到男人的脸，他却避开她上了床。

第8章被陌生男人抱

顾谨言这狗，果然是过了她的排卵期，就懒得碰她了。

“苏雯，这满身的酒气，你自己闻不出来？”

苏雯将手臂放到鼻子跟前轻嗅，他喜欢的女人八成爱喝草莓牛奶，纯纯的，甜甜的。

她在床边坐了会，这个口虽然难开，但还是想试试。

“下周二你有空吗？”

“做什么？”

苏雯一直想跟他去看场烟花，以前心心念念着，现在更是，说不定哪天她的眼睛就瞎了。

“南湖每年都有三天的大活动，我想去凑个热闹。”

顾谨言却不喜欢这种，人挤人，路都走不动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几天我排满了手术，晚上还要加班。”

这个回答，完全在苏雯的意料之中，但她想要的也很简单。

她只不过想跟他在烟火苏开的时候，合个影，哪怕他是敷衍的。

她不想等她眼睛看不见了，什么都没留下。

“你就抽个空，半小时也行。”

顾谨言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到时候再说吧。”

苏雯将这自动理解成了‘愿意’，她眉眼逐渐展开。“好。”

*

到了周二这天，苏雯给顾谨言发了信息，让他别忘了今天的约定。

但一直到傍晚时分，她都没等到顾谨言的回音。

唐茴开车过来接她，临上车前，苏雯给他打了个电话。

但接电话的并不是他本人，“您好，顾主任有台手术还没出来，您要有急事的话，我让他一会打给您。”

苏雯说了句不用，“你让他记得看微信就好。”

“行。”

她上了唐茴的车，唐茴新染了头发，粉色的。

苏雯盯着看了几眼，唐茴凑到后视镜前，表情有些懊恼，“是不是真的不好看？我妈差点打断我的腿。”

“不会，很好看，看得我也想染了。”

唐茴拎起自己的一撮毛，“真的假的？”

苏雯靠着座椅，眼神里有些羡慕，“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我还想去染个绿呢。”

唐茴没忍住，差点喷笑出来，可她看到了苏雯面上的落寞。

“顾谨言呢？他没空吗？”

“刚打了电话，还在手术，不过他上周答应了我的，一会应该要过来。”

唐茴发动了车子，顾狗的话，听听就行了，作不得数。

南湖两边已经围满了人，大多都是小情侣，夜风撩动湖里的凉意，刮在脸上有种刺骨感。

唐茴拽着苏雯往人群里挤，“可惜，游轮的票没买到，要不然就能到明珠塔上去看烟花。”

苏雯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机。

到了晚上九点多，天越发阴寒，苏雯站在江边，膝盖被冻得冰冷。

她藏不住眼里的失望，手机上没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

“看，游轮！”唐茴拱了下她的手臂。

苏雯轻抬视线，南湖里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一样，一艘游轮破开了湖面正在驶来。

距离隔得并不算远，苏雯没犯眼疾的时候，视力惊人，至少她一眼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观光游轮开得特别慢，苏雯所站的地方是个景观点，她眼看着游轮靠近，并且停了下来。

唐茴想说烟花快开始了，一扭头看向她，却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夏夏？”

苏雯瞳孔里倒映出一副巍然挺拔的身板，她努力眨了下眼睛，她没认错，是本该在医院里加班的顾谨言。

他身边挨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围了一条千鸟格的围巾，露出半张脸。

这一刻，苏雯宁愿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她视线再往上抬，还看到了季星堂他们，各自都带着女伴，好热闹。

所以，顾谨言不光带着梁念薇出来了，还带她见了他的这些朋友们。

他完全忘了他跟苏雯的约定，她抢不到票的这艘游轮，原来是被他包下来了。

唐茴眯了下眼帘，嘴里冒出一句：“草他妈！”

她四下找着东西，看到了旁边陌生人手里拿着的一瓶水，她伸手抢过来后朝着甲板上抡去。

“顾谨言，我草你大爷！”

四周都是说话声，她这些问候语都被淹没掉了。

但那瓶矿泉水径直砸在了梁念薇的脚边，她失明了，一点声音就害得她跟惊弓之鸟一样。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撞在了顾谨言的身上，在苏雯看来，他那个动作，就像是把梁念薇搂进了怀里。

“怎么了？”梁念薇急得攥紧双手，脸上全是慌张。

顾谨言望了过去，跟苏雯隔着几米的距离对望上，他轻微地眯眼，口气很淡。

“没事，上头不小心掉了个东西。”

梁念薇站在顾谨言的身边，穿得那样简单朴素，脚上一双小白鞋的边都泛黄了。

她站直了身，也就到顾谨言的胸前，她眼睛无措地望向四周，她甚至还撇开了顾谨言的手，往旁边站了站。

“阿西！”唐茴一脚跨上栏杆，都想跳江去爬游轮了。苏雯回过神，拉住了她，“你不会游泳。”

她真是急糊涂了。

唐茴不停地指着游轮在骂，不过上面的人一声都听不见。

苏雯看着顾谨言那寡淡的模样，他是还没想起跟她的约定，还是压根就不在乎，她还在等他？

苏雯杵在那里，心口被狠狠地揉碎，再撕裂，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唐茴气得嘴唇发抖，她望向旁边，之前那位被她抢了水的男人，正在盯着她们看。

唐茴逼迫自己冷静，皮笑肉不笑地道：“帅哥，帮个忙呗？”

“怎么帮？”

唐茴挨近他身边，说了两句话。

游轮上，梁念薇偏过头，问了顾谨言一句，“顾医生，是不是有人在骂我们？”

“没有，”顾谨言回答得干脆，“你听错了。”

他视线刚要从苏雯的身上别开，却看到一条男人的手臂抬起来，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甚至，还将她往怀里带了一把。

而苏雯，居然没拒绝！

第9章他对别的女人说，不要怕

顾谨言脸色凝重了些。

苏雯以为搂着她的是唐茴，所以一动没动。

他往旁边走了步，看着像是要从游轮上下去。

“砰——”

对面的江上，第一个花炮炸裂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对于看不见光的梁念薇来说，巨大的恐惧就犹如灭顶的江水席卷而至，她双手捂住了耳朵，蹲下身去。

“顾医生。”

顾谨言停住脚步，转身回到她面前，“不要怕，只是烟花开始了而已。”

他蹲下身，拉着梁念薇起身，将她带到了栏杆旁边。“你站在这里，你离那些烟花很近。”

苏雯看到绚烂多彩的光冲破夜空，看到花火落下时，被照亮的棱角分明的顾谨言，还有双手合十正在许愿的梁念薇。

“顾医生，谢谢你圆了我这个心愿，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星火在苏雯的潭底晃荡，一明一暗之间，犹如鬼火。

她眼前所有的人影都模糊了，她将手伸出去，碰不到顾谨言的人，也触不到细碎的光。

“唐茴。”

她的嗓音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