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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几个男人相对无话了半晌。
那种强装出来的淡定,比哭的梨花带雨还要让人心疼。
此时,屋门也开了,众人鱼贯而出,为首的段平章太医叹着气念叨:“太要强了,就是不肯再写一会儿。”
“段太医,你给的方子我已经叫人按方子去抓药了,你放心,等药熬好了,我肯定看着她喝下去。”
对于舒淮熙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儿,殷夏十分的心疼。
她比舒淮熙大,又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可试问,如果这样的事情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殷夏敢保证,现在她肯定已经倒下来什么事儿都办不了了。
可舒淮熙不同,她还得强撑着起身。
虽然大家都劝她好好休养休养,外面的事情有人帮忙,可是舒淮熙不同意。
她说:我夫君的后事,自然是要我亲自来办的,再说,好久不见了,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怪想他的。
说着话的时候,她那双漂亮的凤眼亮晶晶的,像个孩童一般,眼里有希望的星光。
谁看了都跟着难过,谁都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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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舒淮熙由天冬扶着,一路来到了沈家祠堂。
祠堂里供奉的是卓鹤霆生父生母的牌位,不是宁潼村里那两个不招人待见的沈大山和沈张氏。
自从卓鹤霆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舒淮熙以后,她就在这里供奉起了两位公婆的灵位。
为的是二人在天上能够得到供奉,也能庇佑后世。
如今,就在这间供奉牌位的祠堂里,一个黑漆漆的大棺材横在当中。
那棺材极大,几乎已经占了半间屋子的大小。
舒淮熙的心猛地一紧,突然有种悲凉之感升起来。
她一声不吭的走过去,艰难的用细细的小胳膊掀开棺材的盖子。
天冬在一旁帮忙,二人将棺材盖子彻底掀开,露出里面许久未见的卓鹤霆。
出乎意料的是,他身上几乎是没有伤的,只有脸上有一点刀伤,如今已经结了疤,变成了黑色。
人就那么平静的躺在棺材里,底下垫着黑色的垫被子。
他身上穿的铠甲还是他们上次最后一面的时候穿的那件。
俊秀的眉目一动不动,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很平静,又很遥远。
舒淮熙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悉数落在了卓鹤霆的衣襟上。
天冬见她一哭,心里也跟着心疼难过的不行。
但她还是上前拦了一下,说道:“夫人,老话说ᴊsɢ眼泪不能掉到死去的人身上,不然他会死不瞑目,他会一直惦记着在世的亲朋好友。”
舒淮熙愣了一下,随即突然笑了。
那笑容既悲凉又令人心痛,她淡淡:“是吗?那就让他惦记着好了,反正是她说的,会养我一辈子,肯定会回来陪我们母女的,这下他说话不算数,凭什么要去投胎。”
天冬懵了。
往日永远冷静有条理的夫人,今天脑子还想秀逗了一样,不管你怎么劝怎么说,她就是不肯从卓鹤霆将军的遗体上下来。
那副健壮的身体已经不复往日那件热烈温暖,还硬邦邦的,好像在逐渐变凉。
舒淮熙摸了摸他的手,避开脸,不让眼泪落在他的身上。
“你放心走吧,家里一切还有我呢。”说完,她垂下脸,眼泪好像决了堤的合流:“就是你怎么那么狠心,明明答应了我会回来的,说话一点也不算数。”
“夫人……”天冬还想再劝两句,舒淮熙已经从棺材边上站起身:“不用劝,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只是感情这回事,没什么道理可讲。”
是很没道理了,不过要是再有机会让她遇上卓鹤霆,她就算是再爱也不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他死一次,舒淮熙也跟着死了一次。
再受不了第二次了。
她弯下腰,细细摩挲了一下卓鹤霆的俊脸,贴着他的耳畔轻声道:“相公,很高兴和你做了几年夫妻,这辈子缘分已尽,下辈子我们也别再见了吧。”
说完,她起身。
“天冬,走。”
她腰杆挺得笔直,掌心一点湿热让她不由垂头看了一眼。
一点点血痕,很小的一点,让舒淮熙的心,突然顿了一下。
出了祠堂往正厅走。
柳玉也已经从药膳坊回来了,那里忙的就脚打后脑勺的,但听说将军出了事儿,夫人又倒了,她还是赶紧撂下那一摊子事儿跑回来了。
可一回来,并没有预想中的狼狈,夫人还是过去的那个夫人,看起来冷静得体,没有一点点崩溃的样子。
看见她时甚至还笑着说了句:“回来做什么,药膳坊的事儿多,离不开人。”
柳玉讷讷半晌,一句话都没说。
正此时,二门上传来小厮的报信儿声:“夫人,有位逢清逢官人说要来祭拜一下咱们家将军。”
逢清其人,花楼的幕后老板。
生的面目清秀,与舒淮熙颇有些交情,过去舒淮熙还曾经帮他治愈过他家夫人的恶疾。
这样时候,他得知消息前来拜祭倒也不是一件新鲜事儿。
舒淮熙摆摆手,说了句:“请进来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结局
逢清着一身白色外袍,表情肃穆庄严,身后跟着同样一身素白,头上还别着一朵白花的逢清夫人。
“沈夫人,节哀啊。”逢清夫人用帕子拭了拭泪,握住舒淮熙的手,满眼的惋惜。
舒淮熙点头道谢。
逢清朝夫人道一句:“你先进去给沈将军上柱香,我有话要同沈夫人讲。”
“好。”女人不疑有他,在丫鬟的引领下进了祠堂的门。
腊月底,北风吹雁,雪似梅花。
外头冷的厉害,舒淮熙穿的薄,没来的打了个寒颤。
逢清见了,立马站到上风口的位置,替她挡住了来风。
“多谢。”舒淮熙看了他一眼。
“客气。”逢清恭敬有礼,好像有话,又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说。
舒淮熙垂下眼,看见他鞋尖上的一点黑,有些出神。
“柳姑娘。”逢清开口。
自打在花楼遇上时候开始,他就一直管她叫柳姑娘,而非沈夫人。
“若日后姑娘有什么难处,尽可和逢某说,只要能帮到姑娘的,逢某自当全力以赴。”
“多谢逢掌柜挂怀。”舒淮熙点头道谢,又补充:“也没什么难处,府里店里自有人帮衬我,多谢逢掌柜好意了。”
卓鹤霆的棺椁昨日就已经运到了汴京城。
舒淮熙如今精神已经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