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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有。”

沈听肆说道。

已经八点多了。

“行，我也有时间，你想去哪吃饭?”

“我去接你吧。”

挂电话后，我去换了身衣服，又简单化了个妆。

不知为什么，那条高考后买的裙子我还一直留的，六年前在上海相遇时，我就穿的这条裙子。

刚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没想到，穿上以后才想起来它就是那天我穿的裙子。

毫无征兆，但好像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缘分使然。

不过意外的是，下了楼我才看见，他并没有开车来。

“你走来的？”

“我住的酒店离这里不远。”

这附近有好几家酒店，最大的那家是华道夫。

“你想去哪？”

我盘了个利落的丸子头，下楼走得匆忙额头上还是耷拉着几缕碎发，沈听肆伸手帮我别到耳边。

很自然，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想去哪都行？”

路灯下，他浓密的黑发像是黑色的碎钻，眼底有淡淡暖意。身着海蓝色半袖和休闲长裤，没有半分总裁架子。

“都行”

“陪我到外滩走走吧。”

我把肩上背着的包往上提了一下，“那走吧。”

正值初夏，抬眼能看见外白渡桥上车辆穿梭，外滩对街依旧是郁金香开得正盛，街道上人来人往，浦西的风吹到了外滩，星夜璀璨。

一切都是我最爱的样子。

一如六年前那个夜晚。

“摄影宣传行动还得进行下去吧。”

我跟在他身旁，正愁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他就突然开口问道。

“对，主要是在几个保护区进行。”

“太行山和可可西里是吗？”

“你怎么知道？”

沈听肆脚步停了下来，我们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

“我连合作伙伴要进行的事情都不清楚，直接签合同？”

沈听肆挑眉道。

“合作伙伴？”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何琳好像说过一次，拍卖会上前三甲拍卖排名是这次野生动物保护活动三大投资人。

那不就是天凌、杨氏还有唐成军了么。

“你不知道么？”

“刚想起来。”

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正前方，波光粼粼黄浦江岸，霓虹灯闪烁，我想起那时候我们穿过人山人海相拥在一起。

仿佛只是昨天的事情。

“宋宁也，那天在平城餐厅，你都看见了什么。”

他说六年前在平成餐厅他们四人吃饭那次，我看见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海滨公寓那晚，我在你床边坐着，你自己说出来的。”

“我都说了什么？”

“在平城餐厅看见我和唐嘉怡好上了。”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怎ʝ么开口。

“宋宁也，我没喜欢过唐嘉怡，从未。”

“你现在知道我是做给别人看的了。”

“对。”

我知道沈听肆是做给别人看的，但当初也不仅仅还是因为这个。

我自认为我们没有互相爱到忘我，但也绝对赤诚。

如果是因为唐嘉怡，我怎么会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感情并没有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但远远不止如此。

“那这个误会解开了，下一个”

他侧过头凝视着我。

我看向他，四目相对，他如夜色般漆黑的眸子盯着我，生怕错过了一点表情变动。

“我们分手，曾炀占多少原因？”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曾炀有什么关系？”

呼吸难以自持，索性屏住。

他像是要把我穿透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百分之九十？”

我捏着手指的弧口，让自己镇定下来。

下一秒沈听肆就会把当年的事说出来，然后呢？

然后他会和他父亲一样嘲讽我父亲一顿，接着离开我对吗？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

“百分之一百。”

低垂着头，说出了这句话。

他还是保持着侧身看着我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他正过身靠在椅子上缓缓开口，“你不该瞒我这么久。”

一阵凉风吹过，吹散了心头的燥热，取而代之是一阵麻木的清醒。

我在怕他。

他什么都知道了，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我脑海里闪过一万个他知道事情真相的画面，就是想不出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谈话。

可我好像是早就知道他心里清楚这一切，但我还是一直在躲避。

这个问题，我躲了将近七年。

当时的一切，孰是孰非，我不知道答案。

我不怕就这个问题面对父母，哪怕是沈听肆的父亲，我也不害怕。

我害怕此刻，他坐在我身旁，揭露出我想拼了命掩盖的过往。

一切如我想象中的一样，沈听肆没有发火，没有质问，而是沉默。

说呀。

快说呀。

说我的父亲间接害死了你的亲姑姑。

说你喊了大半辈子的姐姐不是你的亲姐姐。

说你的前女友是家族仇人的女儿。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像连晚风都在怪罪我。

“还是那晚，你说了好几句曾炀，我问你曾炀怎么了，你说你因为曾炀和你父亲要跟我分手”

“我以为是曾炀跟你说我什么了，但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后来找人查了查曾炀和你爸爸。”

“所以那晚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吸了吸鼻子，眼底有一阵酸涩。

“是。”

他的语气那样笃定，不容置疑。

是啊，现在他想知道什么，随便去查一查就好。

他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的。

“我忘了你不是他。”

“我不是谁？”

我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你现在是天凌集团总裁沈听肆，不是那个和我分手以后孤身去好几个城市找不到我后晕倒的沈听肆。”

不知为什么，他看向我的眼里还有淡淡的温柔。

一定是我眼睛模糊了，没看清楚。

“你想查一个人，很简单。”

沈听肆点了点头。

“今非昔比，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一样？”

他伸手为我拭去眼泪，“你是不是也可以跟六年前的自己不一样，别因为这个理由和我分手。”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拥进怀里。

“那件事查出来以后，我回家问了爸妈。”

“我妈很惊讶，我爸倒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轻拍着我的肩膀“我爸说，你回辽城后，他找了你，说了重话。但那是他的亲妹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是自己未来儿媳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他没办法接受这个。”

“曾炀也知道了。”

“她离世前说，很遗憾这么晚才知道她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妹妹。”

沈听肆握紧了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