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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礼咬牙切齿，“你够了，你是不是在记恨我没有早点告诉你？”

顾璟言捏住她的下巴，“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苏礼拍开他的手，低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说不喜欢我的画。”

“我后来不是又跟你说了，我挺喜欢你的画的。”

“后来说的不算！”苏礼秉持着一贯的强词夺理。

“那怎么样才算？”

苏礼不说话了。

顾璟言靠近苏礼的耳朵，声音放低放沉，挠得人心痒痒。

他说：“我是真的喜欢夜染。”

苏礼老脸一红。

她都告诉他她是夜染了，他再来说这种话，是要干什么啊？真是的。

顾璟言还不罢休，非要问：“现在算了吗？”

苏礼：“……”

她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顾璟言低笑玩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才在拍卖场的时候某些人可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

“你不是说我有你吗？你说你以后只给我一个人画画，你还说别人有的我有，别人没有的我也会有……”

他说话声音超大。

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

“你别说话了。”苏礼折回去拉住他，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你是季氏的总裁啊，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少人在看着你。”

“那又怎么样？”顾璟言薄唇微翘，捏住她的手从嘴边拿开的时候用唇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夫人很爱我这件事，不值得炫耀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从未见过的清潭，它明亮又清澈。

苏礼也笑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低调。”

从拍卖的会场出来，顾璟言又带她去外面逛了逛，买了些东西，才回了怡园。

晚上躺在床上，苏礼想起明天还要去温氏开会讨论大宋风华这个项目的进度。

她连忙翻出温时月的微信。

【温姐姐，会议时间定在几点？】

温时月回复得很快：【这些天我都在住院，所以会议取消。】

苏礼心里一紧。

【住院？为什么住院？】

【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什么情况？严重吗？】

她连着发出去几条消息，见对方一直处于“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着急了。

不过，温时月那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消失以后，手机马上就弹出一则消息。

【没事，只是被电动车撞到了膝盖。】

问清楚了温时月住在京都第一医院后，苏礼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买了水果和点心去看望。

到了温时月的病房，从外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站着黑压压一群穿着西装的白领。

温时月时而清冷时而严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上去是在交代工作的事情。

苏礼想了想，将手中的水果搁在走廊的长椅上，又坐了下来，开始玩消消乐。

玩消消乐玩得入迷的时候，感觉到旁边坐了一个人。

她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移开了一些距离。

又一局通关以后，耳边传来男人嘶哑低沉的声音。

“看来……我没白来京都。”

苏礼一惊，扭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很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压抑住心底的激动，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倾倾，好久不见。”

第523章那个时候年轻，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这个坐在她旁边的笑容温润的男人，不正是许久没见的程方奕？

“其实我本来昨天就可以见到你的。”程方奕苦涩地笑了笑，“可是我出了机场就病发了，才被送到了医院。”

“病发？”苏礼眼底掠过浅浅的诧异。

她这个疑问并不在于关心他，而是纯粹好奇。

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会不会是要死的那种绝症？

如果是的话……

那太好了。

程方奕目光沉了沉，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攥紧了，“我被查出心脏衰竭。”

“哦？”苏礼强忍笑意，“那你还有多久才会死呢？”

程方奕的目光倏然扫过来，“倾倾，你……”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苏礼疯狂摇头。

程方奕目光更惊恐了，“你不是什么意思？”

苏礼“啊”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还能活多久？”

程方奕蹙眉，“有什么区别吗？”

苏礼：“……”

多说多错，她干脆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不说话了。

想了想，程方奕死不死的跟她关系也不大，要是能早点死更好，但是要是死不了，她也总不能非要杀了他。

想清楚这个问题后，苏礼继续玩消消乐。

却又听到程方奕说：“或许……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他向苏礼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也许人总是要临近死亡的那一刻才明白活着的意义。”

这个牵强的笑容苍白无力，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地消瘦。

“但是当我发现我做过许多错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苏礼发现病痛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

程方奕没有了以前在她面前时候的那种自信，脊背佝偻像个垂暮老人，连目光都因为自卑而显得黯淡。

但她只看了他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就继续玩手机。

程方奕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像是架起了一座高墙，陌生、冷淡。

就连他命不久矣这件事，都不能让她再有一丝的波澜。

其实他被查出心衰以后，在云城就病发了好几次，医院甚至下达过病危通知书。

死亡离他最近的那一刻，他最想见的人，不是什么亲人，也不是张安雅，而是她。

所以他毅然而然地就登上了抵达京都的飞机。

大约是因为要见到她，心中悸动，所以一出机场就病发了。

这段时间他总是轻易想到两个人之间的种种，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想起她眉眼弯弯地跟他说话时的笑容，想起她第一次说喜欢他……

归根结底，是他，把曾经那个她弄丢了。

他陷入了无止境的愧疚和懊悔，酗酒成瘾、抽烟无度、作息混乱。

医生说这些不良习惯就是导致他年纪轻轻患上心衰的重要因素。

“倾倾，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他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变化快得让他有时候觉得，以前她对他的喜欢，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都是假象。

苏礼执着于将手头的那一关给通完，然后才淡淡地给出一个字的答案：“没。”

程方奕神色彻底黯淡，他略有些崩溃地抓了抓头发。

“你真的不是在说气话吗？是不是因为我没处理好跟张安雅的事情，让你失望了，你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伤我？”

苏礼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我没必要说气话，就是没喜欢过。”

“可是我想不明白，你如果没有喜欢过我，你以前为什么会为我做那么多？”

“你给我写情书，你等我下课，我篮球比赛受伤你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地照季，我们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我。”

“你对我的喜欢明明那么明显又那么热烈，可你为什么又不承认了？”

“我现在还是忘不掉那些时候，忘不掉那个时候的你，我多希望时间能回到过去，如果是这样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不会多看张安雅一眼……”

“够了。”苏礼将手机手收起来，“那个时候年轻，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她看着这个困在过去的人，却一点也不怜惜。

因为她知道，程方奕放不下的不是她，他放不下的只是那段时间被苏礼深深喜欢着的自己。

可现在，他怎么都找不回那个耀眼得发光的自己了，才会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你为我做的那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程方奕按了按抽疼的心脏，期待地看着她。

“我说过的，我错把你当成了肆寒，也一直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