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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其实紫汐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够聪明，还是因为在太多次的循环中，两人之间留下了足够多的沉淀。

线索是清晰的，唯一缺乏的，是细节。

青玄向她走过来，但先跑到她旁边的，是易西。作为两年的同桌，易西把到场的紫汐当成是自己人一样照顾。也因为易西的好人缘，让坐在场边的紫汐，没有经受一群习惯被人仰视的校队少年们的审判的目光。

在易西的解释里，紫汐是来写作取材的，不是来看帅哥的。场上的人，也就给了她一些取材的尊重。有些友善的，还向她表示对她还未写出的小说的期待。紫汐一一应付过去，心里觉得，比起写作取材，自己更像在破案取材。

易西跑过来，大大咧咧地问她：“怎么样，对你有没有帮助？”

紫汐看了一眼走在易西身后的青玄，然后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对易西肯定地说：“有！”

易西果然开心起来：“有帮助就好。”然后打了个招呼，和其他人先走了。

齐默远远站在一边收东西，没有和别人聚在一处。不用太敏感，紫汐都能注意到，在校队训练这样的场合，齐默并不是中心人物，硬要说的话，还微微有些不合群。

就连曾经和他同班的易西，两人一起作为班队打过年级比赛，在易西口中，讲起打篮球，提起青玄的次数都比提起齐默要多。在这样的场合，青玄是灵魂人物，而齐默不是。

又或许更准确一些，在任何一个场合，青玄都更像是灵魂人物。

他球打得更好，长得更帅，成绩更突出，在学生会更有名，连黑白两道都混的坏名气也更响一些。在任何一个场合，他都不可能是背景板。

所以，没有把他和背景板小 A 联系起来，不能怪紫汐迟钝。

远远地看了一眼在角落收包的齐默，紫汐不由想，他们互相说在高中时关系没那么好，大概是真的。

78.疑问触角

齐默磨磨蹭蹭地收完包，终于还是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一时间，紫汐不仅恍惚，这两个自己又陌生又熟悉的人，自己究竟更怕和哪一个相处。

齐默走近，和青玄简单地聊了几句刚才练习时的事，转头看向紫汐：“别忘了你说的。”他把手上的护腕摘下来，露出看起来完好的手背，向紫汐伸过去。

紫汐知道，他是在给她展示，他已经康复的手，提醒她要履约进行关于他的预言时刻。但此时，对于紫汐而言，关于他的未来，还差最重要的一个边角不能补全。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握住了齐默向她伸出的手。

温暖、柔软、修长，是一双刚打完球、还散发着潮热的手。

相比起来，她的手在冬日的体育馆里被冻到有些僵硬，两相对比，她自己更接近一个冰冷的雕象，被热度缓解后的手，反而更能感受到之前的冰冷留下的不适。

紫汐握上去，才想起来，她和齐默之间，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近地接触过。他们每天能见的时候，并不相熟；后来相熟的时候，又不常能见。之前是地下朋友，后来是触不到的朋友，她对他存在主义的疑惑一直存在，始终没有一个对方是个温暖实体的确证。

两人手握在一起的瞬间，齐默愣了一下，紫汐迅速放开，面色如常地说了句：“Deal。”

齐默也迅速回神，追问她：“我什么时去去找你？”

紫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说：“周五放学后吧。”那天她刚好有东西要给他。

约好时间，齐默把书包往肩上一搭，说：“那我先走了。”紫汐和青玄一齐向他摆了摆手，看着他走出了体育馆的门。

等体育馆的门彻底掩上，青玄玩味地看着紫汐：“你刚才是？”

紫汐面无表情：“想看看他，有没有体温。”

青玄笑了她两声，说：“你也想太多。”

紫汐瞟了青玄一眼：“是你先吓我的。”

青玄耸耸肩，说：“我觉得我们还有救。”

紫汐挑起眉，露出一个职业假笑：“你把从盘山公路边上掉下去叫还有救？”

青玄更正她：“我只掉了一半。”

紫汐给他补充细节：“是因为被摩托车倒下来压住了腿，顺便还把你砸晕了。”

青玄尴尬地笑笑，说：“你想，小龙女掉下悬崖不也还好好的吗？”

紫汐忍不住毒舌：“可惜了，你被压的是腿不是手，不然可以直接去演杨过。”

两人一番斗嘴，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十分无趣。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我们之前讨论到哪里了？”紫汐提醒青玄，他对她这个没有记忆的人还有解释的需要。

“讲到你来之前，是在？”青玄回忆了一下上次聊天的进度。

“在宽阔、平坦、绿化做得十分漂亮的大马路上。”紫汐表示和他们情况不一样。

“在大马路上开车睡着了。”青玄给她补刀。“五十步，”他指指她，“一百步。”他指指自己。

紫汐懒得和他置气，直接问：“但你还是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的生成和我有关。”青玄比她先来，这是一个铁一般的先决条件。“话说回来，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吗？”紫汐想了想，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青玄好像又遇到什么难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紫汐有点压不往自己的火气：“你是怎么瞒得这么好的？”

青玄露出个求和的笑：“你很尊重别人的隐私。”

紫汐瞪他：“不如说，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怎么问也不会说。”

青玄表情郑重起来：“我怕和你说了，你就更不想出去了。”

紫汐沉默了几秒，说：“没有道理的。”

青玄说：“你再想想？”

这一次，紫汐没有说话。她拨过青玄身边的篮球，在地上弹着玩了几下，然后问他：“你自己没有试着改变过齐默的轨迹吗？”

青玄双肘撑在后一级阶梯上，偏头看她：“你看，他像是会听我话的人吗。”

紫汐反问他：“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听我的？”

话题又绕了回来，青玄必须要给她解释，为什么他觉得她是特殊的那个人。

之前她总把青玄当成是跑过地图手握攻略的人，他说什么，她少有质疑，觉得他掌握着这个世界的铁律。他要她做的事，总有他的道理，何况还打着弥补她遗憾的幌子。

但疑问的触角，一旦伸出去，只觉得处处都是空白的疑点。

青玄不肯给她这个世界视角的全貌，她才去探求齐默的那边是否有恢复她记忆的信息，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心结，然后发现她忽略的问题少年的黑暗面。本着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的惯性思维，她开始辅导问题少年，却在芦苇的启发下停下来，去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去干涉齐默的人生。

这时青玄才不得不跳出来，给她讲她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如果紫汐一直接受他的引导，那他也可以不说。

只有她不做什么，而不是做了什么，他才会吐露多一点的真相，甚至都不能确认是否为真相。

想到这里，紫汐突然觉得，前面那么多次，自己如果选择了不作为，也不完全是她的原因。他瞒了她许多事，他有不想让她知道原因，她想知道那是什么。

“为什么是我？”紫汐换了种方式继续问。对于别人避而不答，或没有答得满意的问题，需要变换问题不停追问，直到对方给出满意的答案，这是她工作后习得的采访技巧。她只是没有把工作状态用在同学身上，并不代表她做不到。

像是感受到她非要到答案不可的信念，青玄终于开口：“因为，我们出事之前，正在谈论你。”

紫汐没有接话，表示她还在等更多的解释。于是，青玄继续说：“他说，他每次上路之前，有一个习惯，总会写些什么给你，以防万一。因为知道你是会好好保存，并值得信赖的那个人。”

紫汐沉默了几秒，说：“他知道我的邮件是丢了吧。”

青玄点头：“他知道。但这份信赖一直存在，而这么多年，这么多次旅行，我见证了这份信赖。他不只是在出发前和你写信，只要他在路上，他就在和你联系，某种程度上，你旁观了我们的旅行，或者说，他在你那里，存档了他的数段人生。”

紫汐皱了皱眉：“你这样，说得我好像是一块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