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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他要离开些时日,便多让他蒸些白面馍馍了,这下不知得馋多久才能吃到,于是拉着苏南鸢一路问萧北笙什么时候回来。
苏南鸢的脸肉眼可见地青了下去,方慕星赶紧将他扯了回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多嘴,再问下去,可能这小胖子会被苏南鸢给剐了吃了。
从城门口的驿馆取回马车,众人商议再去潇凉城看看。
那学术闻名天下的城池,名头传遍了大街小巷,广罗天下学子,门生遍布朝堂。
他们自幼上山求道,学术一事,自没有那么精通,多去看看也好长长见识。
方慕星抬腿将要登上马车,后面却传来方伯的叫喊声。
“少爷,少爷。”方伯抱着玲珑,一边喘气,一边跑,“你们把它给落下了。”
玲珑在方伯怀里被颠得头晕眼花,吐着舌头哈气,一见到方慕星,眼珠子就亮了起来,好吃的又来了。
方慕星为难地看着方伯:“老方,路上颠沛,我带着它不合适。”
更何况这小狗只能吃奶,带着它就像带着个祖宗一样。
方伯不由分说地将玲珑塞到了他怀里:“少爷啊,你们既然给它取了名,那边做了它的主,切莫...切莫始乱终弃啊。”
方慕星差点没站稳,啐道:“你莫胡言乱语了,我带着它便是。”
方伯抹着泪,看着渐渐远去离开城门口的马车。
方慕星是他打小照顾长大的,在他心里早就将他当做亲人一般看待了,离去五年好不容易才回家,待了个把月又要离去,老爷真是太心狠了,竟都不来送送。
离都城,与安湖,湖面风平浪静,一弯小舟轻泛。
方远道拥着霍绵,夫妻二人红着眼,望着城门的方向发呆。
***
从离都到潇凉,约莫一千里路,本可十日便到,但因为车上带着玲珑,众人时不时地要去路过的村镇买些马奶羊奶,硬生生又耽搁了几日,不过好在它长大了些,也能同大家一起吃些流食了。
抵达潇凉城,已是半月后,初秋临近,路上的绿叶已经开始泛黄。
潇凉城内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多处学堂,往来人群密集,大多身着素衣,手持书卷,走路时都会背上两句之乎者也,城内一派孜孜不倦的求学氛围,长街上都漾着一股书卷芳香。
邓冲照例将马车存放在城门口的驿馆,跟上众人的脚步来到了一处客栈暂歇。
客栈名为水云间,整栋楼外观好似一本翻开的书本,大门两侧悬挂着一副对联:
画意诗情歆酣客,笔墨互励方寸案
湖光山色景醉人,楼桥相连水云间
杜思稚站在门前一字一句地反复念了几遍,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处冒出来,这就是知识么,好像要长脑子了。
方慕星拍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拥了进去。
几人围坐在厅堂内,客栈里人很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学子想要在潇凉城的学府拜师求学。
“梁兄,你这首诗作得不错呀,准备拿去哪个学堂做登门贴呢?”一灰衣少年手里捧着一张纸望着一旁月白锦袍的梁有为。
“自然是要去潇凉书院。”梁有为撇了身旁的随从梁凡一眼,这诗是梁凡作的,他觉得不错,顺手就拿来自己用了。
潇凉书院是潇凉城最有名的学堂,先后曾出过不少拜考高中之人,今朝头甲苏南哲也出身该学院,二十岁高中头甲,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心愿啊,这尘世千百年也总共才出了俩。
“想那苏南哲,二十岁高中,才几个月便连迁三级,更是娶了左相卿府嫡女为妻,前途不可限量啊。”
梁有为嗤笑一声:“两年后我也满二十了,到时候也去玉皇城拜考,会会那苏南哲,看他究竟是个什么货色,竟然皇尊也刮目相看!”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和侮辱,让周围一众人怒目而视,更让梁凡气红了脸,苏南哲是他从小的偶像,自己每夜挑灯苦读,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去玉皇城拜考,可他只是梁家一个下人而已,卖身契还在梁有为手上,所以尽管他剽窃了自己的诗,也只能强咽下去。
这话被苏南鸢一行人一字不落地听了去,方慕星噌地一声站起来,拍着桌子道:“你又是什么货色,写得什么劳什子诗,小爷先帮你掌掌眼!”
“干你何事?”梁有为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抢回自己的诗,毕竟不是他自己作的,难免心虚。
“那你凭什么背后说人闲话?”方慕星气不过,苏南哲自幼待他如亲弟弟一般,虽长不了他多少岁,可从小便是谦谦君子,容不得他人诋毁。
“嘴长在我自己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得着么?”梁有为挑起了眉,一脸不知死活道,“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气恼做甚?”
“你...”方慕星想上前,却被苏南鸢一把拉住。
“算了,随他吧,哥哥他不会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你莫乱动怒犯了忌。”
方慕星也是一片好心,苏南鸢自不会苛责他,拉着他重新坐下了。
可梁有为却不依不饶,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嚷:“他苏南哲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自该承受这些质疑,谁晓得他有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贿赂一众考官!”
这话一出,周围坐着的人都忍不了了。
拜考若要高中需得连试三场,最后一场由皇尊亲自审阅,这话不是说皇ᴊsɢ尊受了贿么,他到底有没有脑子,乱说可是要杀头的!
梁凡也急了,上前催促道:“少爷,咱们先离开吧!”
梁有为一把掀开他的手,怒道:“你个腌臜的下人多管什么闲事,去去去,滚一边待着去!”
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质问道:“你满口污言秽语,究竟是不是读书人?”
“是啊,简直有辱斯文!”
“你这样的人就不配进书院!”
“方才不是有人夸他诗作得好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梁有为赶紧将诗揣回了怀里,却被众人瞧见他心虚的模样。
“你这般藏着掖着,这诗该不会是剽窃来的吧!”
“胡...胡说!这诗就是本少爷自己作的!”梁有为咬着牙狡辩道。
“那你拿出来啊!或者你背给我们听啊!”
“我...我...我为何要背与你听?”
他还想抗辩,结结巴巴的语气却让众人心生了然,原来果然是他偷来的,个个面露鄙夷之色,毕竟剽窃他人作品的行径实在太下作了。
之前附庸他的灰衣少年也蹿到了一旁:“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身旁这随从看上去都比你多几分文采,没想到竟然真不是你写的!”
这话可是戳到梁有为的痛处了,他死死咬住下唇,瞪着一旁垂首的梁凡,从腰间取下一根皮鞭握在手里:“是不是你乱说了什么?”
梁有为性情暴躁,又爱臭显摆,梁凡时常被打,身上早就伤痕遍布,经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听到梁有为的质问后,吓得膝盖发软,就要跪下,却被人扶住肩膀。
抬眼一看,是方才率先出声喝止梁有为的少年,他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面容俊秀,与自己也年岁相近。
第112章 赎身,求学
“你今日敢动手试试!”
出声的是苏南鸢,她本无心世间的流言蜚语,苏南哲也不会在乎。
可这个人目露凶光,竟然想当众动手打人,那个随从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眼里的隐忍却被苏南鸢瞧了去。
“我打我自己家的狗,你们也要管?”梁有为站起身来,将鞭子牢牢握在掌中,几个小鬼罢了,怕是受不了他几鞭子。
他说罢便挥舞着长鞭向梁凡的方向挥去,却被方慕星反手握住鞭尾,用力往回一拉,便狼狈地摔倒在地上,长鞭也自手中脱离,被方慕星扔在地上一脚踏住。
梁有为骂骂咧咧地挣扎着想站起身来,邓冲和张孟上前扣住他左右臂膀,将他压在了桌子上。
这动静不算小,周围人瞧在眼里也没人发声,毕竟梁有为刚刚肆意辱骂他们的偶像,又仗势想要当中行凶,可是犯了众怒。
“你们想做什么?”梁有为脸贴着冰冷的木桌,目露惊恐。
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这鞭子是他爹从小送给他防身用的,那长鞭刚刚明明要落在梁凡身上,却被那个少年以诡异的角度抓住,他甚至没看清他出手的动作!
他又朝着梁凡吼道:“狗东西,见不着少爷被人欺负么,还不快来帮忙!”
梁凡颤抖着出声:“请几位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少爷吧。”
“他这般欺辱你,你还要为他求情?”方慕星不解,听那灰衣少年的言外之意,梁有为怀里那首诗应该是这个随从作的。
“我只是梁家一个下人罢了,你们莫要为了我得罪梁家。”梁凡身子抖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