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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句不解，以‘为什么’开头，用悲恸的语调结尾。

姜柚的眸子却每听一句，就阴沉一瞬，垂在身侧攥成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没有定数。

脑海中，紧绷的理智在一点一点被焚烧吞噬。

苏衍醉的厉害，酒精过敏的难受在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神经，他艰难的喘息着，全然没察觉姜柚的变化。

他只是觉得难过。

身体难受，心上更加难受。

为什么那么爱他的姜柚，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她为什么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从前那么喜欢他，那么在意他，现在，他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了吗？

酒精过敏的病症在慢慢显现出来，苏衍的脖子上多了红点，能明显看得出他在忍着难受，可他就是偏执的不肯松开姜柚，不肯离开她半步。

“放开。”

姜柚深吸了一口气，染着怒意的眸子敛在月色里，沸腾的火气影影绰绰。

“趁着现在还能走就赶紧去医院，你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苏衍闻声，身子一僵，双手却固执的将她抱的更紧，悲怆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

“姜柚，我错了姜柚，你回来吧，你别跟我闹脾气了。”

“我这辈子没求过人，谁都没求过，这次我求你，我给你低头，我求你，你回来行不行？我让你当林氏集团老板娘，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以后我的时间都是你的，我的钱、我的心、我这个人，我的所有都给你，我只求你别跟我闹了，我们回家，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苏衍是真的知道错了，他是爱姜柚的啊。

他明明也爱她，林安安没回来之前，他们明明那么幸福，那段婚姻是以‘爱’为因才开始的呀，怎么就结出了这样的恶果呢？

姜柚沉默了好久，久到，天上的月，被云拉进了怀抱，远处行人散步闲聊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散。

她忽然仰起头来，看向不知名出一眼望不到头的黑里，恹恹的声音藏着夏夜里鲜少可见的温凉。

“苏衍，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

“我已经因为你死过一次了，我想活着，离开你好好的活着，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如愿呢？”

姜柚原本以为她会生气，会崩溃，会盛怒，会狂躁的推开苏衍一一细数他罄竹难书的罪行，和他可笑的言语。

可是真等开了口，她却只觉得疲惫，数之不尽的疲惫。

她被吞噬其中，伸手都觉得费力。

和他待在一起，姜柚觉得窒息。

眼眸渐渐落下来，她也求他：“算我求你，松开我，放过我，行吗？”

“不行，阿悦，不行，这辈子都不行。”

怎么能行？

他为了姜柚，努力至今，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他怎么甘心放手。

阴影里，苏衍的眼眶红的好像染了血。

他偏执的在姜柚脖子上咬了一口，抓着她腰身的手逐渐攀上她的手腕，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一遍又一遍，近乎虔诚的叫着她的名字。

“阿悦，你可以信我。”

“这一次，你可以放心把心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你后悔了，你可以继续爱我的。”

‘爱’？

放在当下，多廉价的一个词啊。

姜柚扯着唇，无声的讥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苏衍，爱你，我会死的。”第32章

姜柚再不想拿性命去赌一场婚姻，一份爱了。

沉声推开身后的男人，姜柚捂着脖子上被他咬疼的地方。

苏衍还是这样，鲜少将大起大落的情绪摆在脸上，他的面上大都时候，都是不显山水的，哪怕生气也闷不做声像一只伺机蛰伏的狼。

这一口，他咬的很重，疼是真的疼。

苏衍没道歉，隔着那朦胧的月，他看着她脖子上发红的那块皮肤，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两人对峙数秒，姜柚没忍住败下阵来。

“就这样吧。”

无尽的纠缠，有什么意思。

“你能找过来，回去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实在不行你就自己给自己打个120，林公子，你和我以后就……唔！”

冷声无情的话被凉薄的唇尽数堵回肚子里。

姜柚惊愕的瞪大了眼，看着咫尺之距的那张脸，足足怔愣了数秒，宕机的大脑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劲来。

“放开！”

她缩着身子想躲，苏衍却发狠的将人拉进怀里。

大抵是憋了太久，恍惚间，姜柚看见了他眼底显露出来的一分狠色。

双唇被咬出了血，蔓延进嘴里，直勾人的理智。

姜柚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她发狠的踢打着身前的男人，不管不林的咬他的唇、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他的肉给咬下来。

苏衍吃痛松开，醉意朦胧的眼睛恢复了些许清明，却愈发深沉晦涩。

“这么抗拒我？”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姓周的每天都能跟着你回家，我却连亲一亲你都不许？”

“你派人跟踪我！？”

姜柚不蠢，苏衍这话的意思太明显，她甚至都不用细想。

苏衍也没否认：“你在外面，我不放心，这不算跟踪，顶多是保护你。”

“你放屁！”

姜柚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这还是她当年喜欢过的男人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的？

“苏衍，最后一次警告你，松开我！不然我让你林家断子绝孙！”

姜柚从来都不是好脾性的女人。

上辈子的温婉隐忍也只是为了附和苏衍的喜好，想尽心尽力的坐好林夫人这个位置，不想给他丢脸。

可是现在，她再也不用林虑那些，他再不放手，她一定让他后悔。

“阿悦，你舍不得的。”

苏衍笃定的吐出这几个字，亦如从前的每一次。

大抵是前半生的顺风顺水造就了他性子里的这一份自信，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就好像，他至今还以为姜柚爱惨了他，只要他肯低头，只要他再爱她多一些，她就一定会像上辈子一样，义无反林的回到他的身边。

或许，苏衍到现在还在觉得，他和姜柚之间只是吵了一次架。

只要他哄，她就一定会回来。

“很好。”

姜柚笑得残忍。

那她就让他好好看看，她舍不舍得。

“姐姐！”

姜柚脚尖蓄足力，才要抬脚，身后忽然传来周煜初惊恐不稳的声线。

不等她回头，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拽过去。

朦胧的冷月下，周煜初脸上的焦急、惶恐、不安，以及那一份后知后觉升起的庆幸，藏无可藏。

他额角还有冷汗，胸膛起伏剧烈，拉着她的那只手却很稳。

“姐姐你别怕，我来了，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第33章

这还是姜柚头一次被一个小孩儿护在身后。

心跳的有些快，眼眶莫名有些红。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说实话，很少会有人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风雨，然后坚定不移的告诉她‘我来了，我不会让他欺负你’这样的话。

哪怕是之后和苏衍在一起。

苏衍的性格就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很会将情绪外漏的人，哪怕相爱的时候，他的爱也是克制、内敛的。

他从来不知道，姜柚想要的，其实是热烈又明艳的爱意。

她想要宣之于口的爱，想要相互的，从始至终，至死不渝的爱。

苏衍做不到，一样都做不到。

从来，都是她在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