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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院子里满是凋零枯萎的蔷薇。

风出来，花瓣落了一地。

云卿月看着君晏离，“我这样说，你会觉得绝望吗？”

君晏离双腿钉在原地，心口像破了个洞，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他何止是绝望，简直是痛不欲生。

云卿月捡起落在地上的花：“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其实我后悔过一万次，关于要不要继续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很可笑对吧，你那样对我，我潜意识里竟然还是爱你，想要再问问看有没有可能。”

“纵使注定了我会离开，我有想过要不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和你谈谈，好好爱一场。”

“可你总是让我失望。”

云卿月神色淡淡，说出来反而好像没了以前那种憋在心里的痛苦。

君晏离听着，难受的抬手按住心脏：“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呢？

云卿月猜他是忘了该怎么去爱一个人，那些她自以为是为了自己去做的事情，或许只是他的无畏而已。

比如法医的梦想虽然对君晏离重要，但是去继承家业也没什么不好。

比如和霍厉霆对峙虽然听上去很可怕，但是这仍旧是个讲法治的社会。

爱这个抽象的词，盖去了她的理智。

以至于君晏离只是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好，她就开始动摇。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我的话，不如去看看以前的你是怎么做的。”

君晏离的拳锋捏的发白：“我还有机会吗？”

“有的。”

云卿月没有丝毫犹豫。

于感情上来说，她疲惫了，纵使再爱君晏离，也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

可于理智，系统给的任务还没完成。

她必须顺着君晏离，完成他的心愿，让他happyending才行。

君晏离似是又振作了起来，脸上的颓败一扫而光。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云卿月勾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半个月，这半个月都可以看你表现。”

君晏离眼里又燃起希望：“好。”

听他应声，云卿月收回视线朝着苏家别墅走去。

转身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只剩冰冷。

等待已久的小朝见云卿月出来，担忧的迎上去：“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云卿月：“没事，走吧，看看合同签的怎么样了。”

小朝这才放下心，干净扶着云卿月回别墅。

苏家别墅内，苏宴臣已经签好了合同，递来给云卿月。

云卿月接过合同和笔，在桌上签名。

或许是签顺手了，她下意识写了个子字头，眼看苏字就要成型。

云卿月意识过来，干净改成霍字，接着写下音尘。

苏宴臣看着合同上的字，眼底闪过一抹怀念。

云卿月见他沉思，忍不住开口试探：“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苏宴臣回过神，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一定是疯魔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霍小姐对不起啊，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您觉得亲切。”

“看您的字迹和神态，总仿佛看见了家姐。”

“如果她还活着，真想让你们见一见。”

第33章

苏宴臣见云卿月出神，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冒犯霍小姐了。”

云卿月抿了抿干涩的唇：“没有，只是觉得你们姐弟似乎感情挺好的。”

闻言，苏宴臣露出一个苦涩笑容：“嗯。”

“我们苏家除了公司的生意，还有一门祖传的手艺叫做入殓师，专为逝者妆。”

“小时候我爸妈在我们之间选谁来继承入殓的时候，我姐明明也很怕，但是她……”

“她知道我不想，所以主动跟我爸说，她愿意入殓。”

苏宴臣说着，眼眶又染上湿意。

云卿月鼻尖一酸：“你也不用太伤怀，她是愿意的，她从不后悔。”

苏宴臣垂下头，“谢谢……”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苏宴臣接起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无尽灰败。

好像一瞬，又好像一个世纪。

苏宴臣慌忙挂断电话，双眼充血：“霍小姐，今天不能招待你了……”

“发生什么了？”云卿月忙问。

关怀的语气让苏宴臣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边说边匆匆往外走：“医生说我妈……我妈不行了，叫我快去医院……”

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云卿月心上。

她也慌了神，红着眼跟着苏宴臣往外走

小朝在后面跟着，“小姐？小姐我们去哪儿啊？”

云卿月顾不上回答她，问苏宴臣：“那爸知道吗？”

慌乱中苏宴臣没听清楚她的话，“医院说通知了。”

云卿月白着脸，拉住苏宴臣：“上我的车，我们一起去。”

苏宴臣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但鬼使神差的，他上了云卿月的车。

一路上，两人的心都高悬在空中，坐立难安，只恨车为什么不能再开快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抵达医院。

云卿月和苏宴臣匆匆下车，直奔病房。

到时，苏父已经在苏母的病床前。

他红着眼，紧紧抓住苏母的手，不断点头：“好，都答应你，都听你的……”

苏宴臣冲到病床前跪下：“妈……妈……”

苏母艰难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抬眸间，她看见苏宴臣背后的霍音尘。

苏母竭尽全力，朝着苏云卿月招手：“栀栀……”

栀栀是云卿月的小名，她心尖涌上酸意，在苏家父子震惊的眼光中走到苏母面前。

“妈……”

苏母浑浊的眼里拼出一抹强烈的亮光，她竟然抬起手，抹去云卿月脸上的泪水。

“听妈的话……别和君晏离纠缠了，他不是你的良人……”

没想到哪怕改头换面，母亲也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到头来还是一直念着她的幸福，担心她的未来。

云卿月含着泪，一直点头：“好……好……”

苏母的眼角也渗出泪水。

云卿月抬手去碰，才觉察这是比火焰更灼烧人的温度。

它刺痛了云卿月的灵魂。

所有爱她的人都知道，君晏离不是良人，她究竟为什么要深陷其中呢？

沉思间，一声绝望的哀恸传来：“妈！”

云卿月再去看，不知何时，苏母已经安详的闭上了眼。

第34章

云卿月如坠冰窟，心如死灰。

她麻木起身，离开苏母的病房。

耳旁，苏母的话还在回响：“栀栀不要害怕，妈妈会陪你。”

“妈给栀栀做了嫁衣，以后风风光光送栀栀出嫁。”

“你马上跟君晏离分手！”

“苏家的脸都要丢光了！”

过往如云烟，又如刻刀，生生在云卿月的心上留下最深的伤痛。

苏家养育她多年，没想到到头来。

她却连以云卿月的身份给苏母送终都做不到。

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病房，在过道里撞进君晏离担忧的眼里。

换做以前，云卿月一定各种思绪缠身。

想要依靠君晏离，想向他倾诉自己的委屈，想说这如苦海般无边的痛苦。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如果不是他非要自己的尸体，如果不是他放任周父对苏家施压，如果……

君晏离是间接逼死苏母的凶手。

云卿月再也生不起一丝爱他的念头。

偏偏系统要在此刻提醒她：【请宿主以任务为重。】

君晏离上前来：“发生什么了？”

云卿月按下情绪，顶着霍音尘的脸格外冷清：“我妈死了。”

君晏离僵住，脸色几经变幻。

他张了张口，声音哑的吓人：“节哀。”

云卿月眼眶还红着，眼里一片死寂：“如果你早知道会有这天，还会想解剖我吗？”

云卿月却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会。

苏家会如何君晏离根本不关心，他只关心他自己，也森*晚*整*理只关心自己愿意关心的事情。

他自私，倨傲，冷漠。

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云卿月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不知道这个世界和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某个作者手里一笔而过的剧情。

“对不起。”君晏离道歉。

主角怎么会有错呢？

云卿月声音嘶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事情变化太快。”

她神色淡淡，君晏离一时分不清，云卿月究竟是真心这样认为，还是意有所指。

“都会过去的。”

君晏离的安慰干瘪又苍白。

云卿月却点头附和，“嗯，都会过去的。”

她回头看向小朝：“小朝，我累了。”

小朝始终跟在她身后，听到这些，立即上前来扶住云卿月：“小姐，我扶你去休息！”

走前，还狠狠瞪了君晏离一眼。

君晏离看着云卿月逐渐远去的身影，只觉得有什么珍爱的东西越走越远。

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云卿月死时，他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她就在眼前，可君晏离却觉得她越来越远，远的他都快要抓不住。

另一边。

云卿月回到病房，满目哀戚。

小朝知道她情绪不好，收拾完就想走。

云卿月却叫住她：“小朝，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小朝一脸茫然：“什么？问小姐什么？”

云卿月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你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