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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什么亲人，唯独只剩下一个失踪的哥哥。

希望哥哥还活着。

还有痕儿……

娘已经进宫了。

娘知道害死你的人是谁，娘绝不会让害死你的人好过。

乾阳宫。

烛光落在帝王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他周身的气度也好似随着权势越发沉重了。

褚砚正在批奏折，敬事房太监便端着牌子站在门外，和一旁的周全使眼色。

周全收到眼神示意，便开口劝说褚砚：“陛下，官员送来的美人都进宫了，其中姜美人的面容，极像那位，您可要移驾？”

褚砚已经连日批了三日奏折了，又半月未进后宫，晚上睡也睡不好。

周全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下。

褚砚手一顿，抬眸，声音凉薄到了极致：“不去。”

那些官员知道他的喜好，特意寻摸一些与她长得极像的女子进宫。

可那些女人，他越看越觉得没有一个女人和她相像。

他越发觉得，极像只不过是夸大其词。

周全又继续劝道：“那您好歹也出去走走。”

“您这样，太后娘娘会担忧的。”

听到这话，褚砚才放下笔。

一行人走在外面，一路上便见到宫女们都提着河灯。

褚砚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周全连忙回答：“今夜是十五。”

褚砚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心不可抑制的涌起阵阵疼意。

没想到一转眼就过了五年了。

这五年来，他都未曾梦到宁儿一次。

他想起她临走之前的话，便心如刀割。

她真的说到做到，再也不想见到他！

就在这时，抬头却见一曼妙的身姿在空中起舞。

身旁的丫鬟拍掌叫好：“小姐跳得真好。”

周全听到声音，便知晓应当是后宫妃嫔，还被称呼小姐的，应当是新进宫的。

他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若是平时偶遇陛下，说不定还能被陛下宠幸，可今日摆明了陛下正思念先后。

此刻若是有人来，定讨不找好。

“陛下，奴才去将人打发了。”

说完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抬头却见自家陛下牢牢的盯着前方。

褚砚无波的眼底意掀起一丝涟漪。

那人停下来，一张和他日思夜想的面孔就这样闯入他的视线，他呼吸一凝。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林菁书一舞完毕，抬头，便对上褚砚的视线。

两人隔空四目相对！

第十八章

林菁书没想到会遇到褚砚，一时心神不稳，便跌到了地上。

她下意识便直接拉着不明所以的秦香离开了。

远处，褚砚看着林菁书消失在原地，恍若大梦初醒：“刚才你们见到了吗？是不是宁儿在这里？”

周全颤颤巍巍道：“陛下，奴才瞧见了，可她或许只是新进宫的妃嫔而已。”

褚砚恢复威严的模样，望着方才林菁书离去的方向，冷声吩咐：“去查查，她是谁？”

周全恭身应道：“是。”

林菁书回到桐曦宫，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隔着这么远，褚砚应该没见到自己吧。

夜色这么黑，更何况，她一个刚入宫，默默无名的美人，自然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秦香觉得自己小姐有些奇怪：“小姐，您怎么了？”

林菁书看向她，叮嘱道：“无事，今夜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接下来的两日，皇上见到一个美人，正在找寻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后宫美人跃跃欲试，只可惜都没找到。

林菁书毫不在意，她只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刚打开门，便见主屋的姑娘带着另外走了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刻薄：“呦，要出门呢，本以为你闭门不出，无心争宠，没想到早就瞒着我们去勾引陛下了。”

“不过可惜啊。”

林菁书不欲理会。

而姑娘还在继续冷嘲热讽：“你不知道吧，这两日陛下都在婉嫔娘娘宫中，某些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颜才人。”林菁书冷声开口，从小便是公主，做了八年皇后，那威严自是浑然天成。

与她一起进宫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但说话的这个，是富川首富的女人，是有几分自信在身上的。

颜才人瞪着她：“怎么，我有说错吗？”

林菁书冷笑一下，开口：“错，大错特错，其一，我并未想勾引陛下，其二，陛下宠幸哪个女人，岂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颜才人有些被她唬住了，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八月十五那日你出去了。”

她又信誓旦旦地说道：“而且，在我们四个里，最先被陛下召侍寝的人，一定是我！我爹爹为我打点了许多银子，你不过是个穷官的女儿。”

话音刚落，敬事房的嬷嬷便走了进来。

其余两人看向颜才人，奉承道：“恭喜姐姐，陛下今夜定然是召了颜姐姐侍寝。”

颜才人特意得意的看了林菁书一眼，看着敬事房的嬷嬷走到她面前停下。

可却没料到嬷嬷只是向她行了礼，便转向林菁书，满脸堆笑：“美人大喜啊，今夜陛下翻了姜美人您的牌子。”

话音落下，众人脸色瞬息万变。

颜才人的笑容将在脸上，又青又白，看着林菁书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无脸见人，遂转身捂脸逃走。

而留在此地的林菁书神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半晌，装作无事一样：“多谢嬷嬷，我知道了。”

“过了今夜，美人便该自称妾身了。”

接下来，林菁书就被带去了敬事房，梳洗打扮，然后坐上了去往乾阳宫的鸾凤轿。

林菁书一袭轻薄的纱衣，可以见到里面的风景，被安置在床边等候。

屋内燃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只余下林菁书。

身体在颤抖，是因为膈应的。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太监的传唤：“陛下驾到！”

第十九章

“吱！”寝殿的门被打开。

一抹明黄的衣角踏进寝殿内。

林菁书抬眸，便见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她起身相迎：“陛下，万福金安。”

褚砚淡淡道：“免礼。”

林菁书低着头，努力扮演着懦弱的姜双双。

她当年初到大周时，痴迷过一阵戏曲，便学了一点。

一出好戏，要演好，这天气，周遭的陈设，尤其是搭戏的人，很重要。

眼前的人，是大周天子，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敢直面圣颜。

褚砚淡淡的声音再度从头顶传来：“抬起头来。”

林菁书颤抖道：“妾身不敢。”

她不能露馅，不能冒着一丁点被褚砚发现的危险。

因为褚砚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不会放过林菁书。

烛火摇曳，林菁书的下巴忽然被他捏住抬起，直直面对着他。

褚砚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你在抖，怕朕？”

他蹙眉。

林菁书胆子大得很，怎么可能会怕他？

林菁书面上泛起红晕，下唇轻颤，磕磕绊绊道：“陛下龙颜威严无比，小女子不敢直视。”

褚砚淡淡道：“那朕命令你，不许害怕！”

林菁书顿时抬头挺胸：“是。”

褚砚这才仔细的端详着她的面容，手指微抬，用拇指略重地蹭了蹭。

他目光灼灼，蹭了一下又一下。

这动作虽撩人心炫，但林菁书心里清楚，他蹭的地方，有一颗痣。

她知道，他在透过她看的是那个已经死掉的林菁书。

若不是在化为魂魄后见到他最后的举动，她也不会知晓这一点。

林菁书开始胡思乱想。

原本她想远离皇宫，远离褚砚。

却不料避无可避，她便要为自己，为痕儿报仇！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一个小小的美人，根本不能跟皇贵妃斗。

她只能利用自己这张脸。

想到这，林菁书捏着嗓子，娇柔提醒：“陛下，夜深了。”

褚砚恍然清醒过来，改为牵着她手，来到龙榻边。

林菁书低着脑袋，右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的面色维持潮红的模样。

从前身为皇后，不需要像嫔妃一样侍寝。

只要一想到要在那张许多女人躺过的床上侍寝，心底便膈应得慌。

两人躺在床上，一旁的褚砚目光灼灼。

“闭上眼。”

褚砚温柔的声音袭来。

林菁书乖顺的闭上眼，她能感觉到一双姜润的手在她脸上每一寸流连，最后停留在她的痣上。

她能感受到他看她的痣是多么的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