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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归晚沉默了一会儿，才在迟沐阳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只能展览，不能卖。”

“那是肯定的！没有你签字，怎么可能卖掉呢！”迟沐阳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能想象到时候会多轰动！”

虞归晚勾了勾唇，并不太在意。

“那幅画还在家里，我明天让人送来。”

话未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正好有工作人员过来找迟沐阳，虞归晚便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在哪儿？”傅予川难得给她打了通电话，但是语气中却没什么情绪。

“在外面。”

“外面是哪儿？”

虞归晚默了一瞬，回答得不太客气，

“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电话那端沉默下来，虞归晚移开手机看了看，发现通话时长依旧在走动，他并没有挂电话。

正觉得蹊跷，傅予川又说：

“我们还没有离婚，怎么会没关系？”

虞归晚不悦，“你这是偷换概念。”

她这面浑身是刺地等着和傅予川争辩，哪知对方轻飘飘地丢来一句：

“胃还难受吗？”

他像是随口一问，声音淡淡的，没太多情绪。

虞归晚却是一愣。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太阳西沉，就快要落山了。

没什么异常。

怎么他变得这么不正常了呢？

她这面没回答，傅予川又问了一句，

“还是不舒服吗？”

“哦，没有，”虞归晚望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别别扭扭地回答：

“好多了。”

“嗯，”傅予川沉吟片刻，语气略显得意，

“我的治疗绝对有效果。”

虞归晚翻了个白眼儿，真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她其实很想问傅予川为什么会针灸，是什么时候学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回答，说不定还会冷嘲热讽两句，何必自讨没趣。

“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虞归晚冷静问道。

“没什么事。”

傅予川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打电话，但刚刚忙完工作之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她昨晚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就鬼使神差地抓起了手机。

“我其实想问问礼服怎么样。”他胡乱找了个借口。

提起那件设计得惨不忍睹的长裙，虞归晚眉梢挑了挑，含糊答道：

“还行吧。”

傅予川实在不知道要接什么，扫了一眼周桐刚送上来的行程安排，又说：

“今晚我有应酬，不回去吃饭，告诉妈一声。”

虞归晚诧异地挂断电话，又反复确认了一下刚打来的号码，确实是傅予川的。

他这是忽然抽什么风？

不仅打电话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知道报备行程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她怀疑傅予川今天心情不错，或者是公司又有什么新项目，正开心着，所以才给她打了电话。

“师姐！”迟沐阳从远处跑过来，打断了虞归晚的沉思。

虞归晚看他满头是汗，取出纸巾给他擦了擦，

“怎么累成这样，干嘛去了？”

迟沐阳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来一杯奶茶，满眼都是闪烁的星星，

“听说附近有家奶茶店特别好喝，我刚才跑出去买的。”

虞归晚忽然笑了，接过奶茶道了声谢。

“真是好久没喝过奶茶了。”

记得上一次喝奶茶，还是很久以前和朋友出去逛街时买的。

她平常就是喝水，或者各种茶。

连朋友都笑话她，这是提前进入退休的节奏。

其实她只是心思没用在吃喝上面罢了。

一个人，也懒得弄，能凑合就凑合一下。

“不过这江城有什么好吃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迟沐阳故意可怜兮兮地说：

“回国之后我都没吃过一顿好吃的，师姐你得带我去！”

虞归晚无奈地笑，“行，想吃什么？”

“我要吃……全江城最贵的！”

虞归晚挑眉，“你是真不客气啊。”

“谁让师姐有钱，”迟沐阳神秘兮兮地笑道：

“我知道你上一幅画卖了多少钱，艾米悄悄告诉我了。”

虞归晚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决定辞掉艾米了。”

“啊不要！”

-

虞归晚并没有带迟沐阳去江城最贵的酒店。

毕竟那种酒店多数卖的都是服务，餐饮确实一般。

但她也挑了个不错的餐厅，菜品又精致味道又好。

迟沐阳把车停在餐厅门前停车位，拉开后车门，十分绅士地伸出了手。

“下车吧，我的公主。”

虞归晚见他笑得见眉不见眼，一副顽劣儿童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拍开他递到面前的手臂，

“别闹。”

迟沐阳哈哈大笑，像只大狗狗一样黏在她身后进了餐厅。

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姿态十分亲密。

天色已暗，虞归晚没发现他们对面停车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刚才发生的一幕也恰好被车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几分钟之前，周桐刚停好车，傅予川就接了个电话。

他索性在车上多等了一会儿，却没想到等来了这出乎意料的一幕。

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多看了两眼那女人的背影，最后百分百确定那个女人就是虞归晚，他的老板娘。

周桐慢慢吸了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

视线缓缓移到后视镜上，发现坐在后排的傅予川正面无表情地望着餐厅门口，嘴唇紧抿，双眸静寂、幽深。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31章他不是我老公

“这家店还不错，我之前和朋友来过两回。”

虞归晚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刚把菜单交给服务生，就听迟沐阳说：

“师姐，我要喝酒~”

“不行。”

虞归晚斜睨了他一眼，回答得干脆利落。

迟沐阳郁闷地嚷嚷：“为什么？我已经成年了！”

“我知道你成年了，”虞归晚托着腮微笑，

“可你在我面前还是个小朋友。”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某处伤口，迟沐阳的脸色变了变，他轻轻抿了抿唇，撇开脸看向窗外。

“生气了？”虞归晚觉得诧异，向来脾气超好的迟沐阳，居然也会黑脸了？

她探身过去，想去拍拍他的脑袋，却被迟沐阳躲开。

“真生气啦？”虞归晚无奈摇头，

“不就是一瓶酒嘛……”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虞归晚只得召唤服务生，

“把我存这里的酒拿来。”

迟沐阳还是望着窗外，也不说话，虞归晚没办法，只得像哄小孩般对他说：

“我是觉得你喝完酒之后不能开车，还得找代驾，太麻烦了。你也知道，我开不了车……”

“师姐，”迟沐阳忽然指着窗外，转头问她：

“那个人……是不是你老公啊？”

虞归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路灯下的两个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傅予川正低头和面前的年轻女人讲话，表情平静，不似和她在一起时冷漠疏远；

那女人虽然背对着他们，可虞归晚却一下子认出，是欧阳莎莎。

他不是说晚上有应酬吗？

他的应酬，就是和欧阳莎莎约会啊。

虞归晚看了两眼，就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一抬眸，却对上迟沐阳关切的目光。

她嘴角翘了翘，十分确定地回答：

“他不是我老公。”

后半句话她没说：离婚协议签完之后，她已经单方面和他离婚了。

说不定傅予川也是这样想的。

“哦~”迟沐阳摸了摸鼻子，

“那是我认错人了。”

虞归晚喝了口清茶，忽然问道：

“不过……你怎么认识他？”

迟沐阳并没有见过傅予川，怎么能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在老师那里见过你们的结婚照。”迟沐阳停顿了一瞬才答：

“自从你回国之后，老师很想念你，时不时就翻出过去的照片看看。”

虞归晚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她结婚时确实给老师寄过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就是他们的结婚照。

毕竟是自己所剩无几的亲人了，她想让他们一起见证自己的幸福。

只可惜她和傅予川并没有办婚礼，也没邀请任何宾客，自然也没请老师来当面祝福。

现在想想结婚那时发生的事，虞归晚忍不住心中苦笑。

她早就应该意识到嫁给傅予川是不会幸福的。

那时，他以不喜欢拍照为由，连婚纱照都没和她拍。

唯一的一张合影，就是她寄给老师的那张——结婚证上的照片。

她还记得摄影师让他们坐得靠近一些，可傅予川却无动于衷，她只能默默地往他身旁挪动一些。

她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靠近，傅予川身上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实在是非常难捱的几秒钟。

直到摄影师说拍好了，傅予川瞬间就站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把她一个人留在了照相馆。

看着他离开时冷漠的背影，虞归晚当时反复劝慰自己：

他只是性子冷，并不是讨厌她。

过了这么多年，再回想起他当时的一举一动，虞归晚就什么都懂了。

和一个不爱的人，怎么可能想要一起拍照呢？

只是不得已罢了。

正胡思乱想间，菜已经上齐了。

两人边吃边聊，迟沐阳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有趣的事，虞归晚微笑着聆听，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