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沭霍夜珩老书虫推荐小说,南沭霍夜珩免费阅读
和霍夜珩却觉得他回避意味浓烈,两人之间像隔着层膜,他在使劲往后躲。
而造成她这感觉的原因是,南沭酒醉断了片,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些什么,更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只见自己衣衫不整,大脑稍稍联想,便觉得十分难堪,说话间不由夹了几分客气,听着倒显生疏,把人推的很远。
他说完也察觉不对,轻咳两声,更显尴尬。
霍夜珩没在意,她刚刚独自坐了很久,夜深人寂,让她思绪格外清晰,她知道她此刻要做什么。
她接过保温杯,和他并排坐在床沿,她说:“南沭,我们谈谈吧。”
南沭闻声朝她看去,她面容沉静,眼帘下垂,凝望着地面。他随她目光下移,看到她双手横握着保温杯,这才察觉出她几分情绪,她十分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
“我这人很懦弱,”她说,方一开口,就有些哽咽,但很快被她的笑掩去,“喜欢一个人,绝不会自己主动,一定ʝ要看到对方很多很多爱之后,我才会朝他走上半步。”
“嗯,只有半步,”她又重复一遍,连带点头,加强确认,然后自嘲地笑,“听着很自私吧,可只有这样,我在这段关系里,才是从容轻松的,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抛下。”
她很贪婪,她需要的是一个人能坚定地选择她。
因为她从出生就在被选择,而她,无论多优秀,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所以呢,”南沭虽听得心之一动,但一想到过往,不由反问:“所以我就该被你抛弃吗?”
“所以我很无耻啊。”
她紧接他话说,转过脸看向他,她眼眶这时盈满了泪,可她还在强撑,屏着呼吸,不敢眨眼。
她歪起头看他,含着笑又重复一遍:“南沭,我很无耻的。”说完那滴泪就从眼角淌出,直接砸向了地面。
“我不是抛弃了你,我是选择了我自己。”她抹抹眼角,继续:“我们的生活不是只有爱情不是吗?”
“你看,没有我,你的生活不是也在继续吗?继续打喜欢的篮球、继续交很多的朋友、继续去世界各地游玩、继续……”
她说到这一顿,忽而一笑,轻轻地说:“继续交新的女朋友。”
南沭被她说得一滞,可等他把逻辑整理清楚,不由笑了出来。
他说:“因为我的生活还会继续,我还能交新的女朋友,所以这就是你能义无反顾抛弃我的理由吗?”
“你…”他还想继续说,想把那段心如油煎的苦痛发泄出来。
“我们那个时候的喜欢太表层了,”霍夜珩垂下眼,细细诉说:“你那时的生活顺遂,热烈又简单,能被你这样耀眼的人满心喜欢,无论和你一块做什么,我都是开心的。”
“但每当和你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时,我就发现我们的想法大相径庭。你有足够的底气随遇而安,生活对你来说很容易,所以你对它的态度也是漫不经心。”
“可我不同,”她掀起眼,苦笑说:“我给自己的枷锁很多,我时时刻刻都得绷着根弦,很多我如履薄冰的事,根本都入不了你的眼。这不是你的问题,但这让我很难受。”
“你可以和我说,谈恋爱不就是需要两人沟通吗?”他反问。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不同,”霍夜珩轻叹,继而说:“你原生的底气让你即使经历了这几年的挫折,也不改你底色是积极的。”
“南沭你知道吗?若不是这些年我们都变了,今天这些话,我一定不会同你说。
在你眼里,我这样倾述自我,只是简单地和你沟通。但对我而言,等同于一场自杀,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对我来说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这就相当于蛇被打了七寸,我献上了自己的命脉。”
“你担心我有一天拿你的软肋攻击你?”南沭问。
“比起攻击,”霍夜珩抚了抚前额的碎发,说:“我更讨厌怜悯。”
她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一片沉寂。
“那现在呢,”南沭问:“你现在怎么想?”
“南沭,我们不是桶子里的那两颗红豆…”
霍夜珩大学时追过一个辩论综艺,其中一期在聊情感题,里面一个导师引用经济学家弗里德曼劝告他小侄子的故事。比喻我们相当于是70亿颗绿豆被放进一个大缸里,如果这世上存在彼此一生中的唯一,那就相当于在这70亿颗绿豆里混进两颗红豆,按照概率学,在这短暂的一生里,它们永远不会遇见。
这个论点,让霍夜珩记忆深刻,因为就是这段话,让她做到了真正的释怀。
“我们只是桶子里的两颗绿豆,即使错过了彼此,也还是会遇上合适自己的人不是吗?
所以爱情固然难得,但它永远不会是我生活的全部。前途对我来说更为重要,如果要我一定二者选其一的话,对不起,我会再次当一个恶人。”
南沭没想到她如此直接,能把话说得这么狠。
他笑,他当初不就是喜欢她身上带的这份狠劲吗?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喜欢的这份狠,有一天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以为她已经对这事盖棺定论时,又听见她说——
“可是南沭,我们可能不是彼此今生唯一的那颗红豆,但在这70亿的大缸里,一颗绿豆能再次找回原来那颗绿豆的概率,不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吗?”
她直直地望着他,说:“我们真的要这样算了吗?”
【53】北雪与山樱
南沭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凝望着她。
他眼里的神情晦涩,霍夜珩难明其意,一颗心惴惴,不由忐忑了起来。
可她…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未来需要的是两个人共同的奔赴,她没办法扮作哀怜的模样,去裹挟他的情绪做决定。
但随着等待的时间拉长,她的心脏绞痛,蓄在眼底的泪,就快要包不住了。
她想她读懂了他的沉默,讪讪垂下眼,泪水糊得她视野不清,只看得到白茫茫的一片。
没关系、没关系…都会过去的,她对自己说。
人总是比自己想象的强大,不是吗?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时间会冲淡一切,无论现在有多难熬,但总能熬过去的。
她笑,宽慰自己。
可是…这颗心…怎么这么不听话…揪得她好痛…
她不敢呼吸,每吐息一口,氧气就化身成了一把刚开刃的利器,从她气管到肺部,一刀刀割去。
她要离开这儿,对,趁眼泪还没有完全掉下来,她要带着她的自尊离开这里。
她埋着头,咧咧嘴角,试图在最后留下一个体面的笑。
正如她所想,她这样做了。
她鼓足勇气抬起头,一边压住眼眶里的泪,一边扬起嘴角,准备做最后的道别。
可刚一开口,酝酿在唇边的话,就被哽咽代替,压在眶底的泪,尽泻而出,簌簌淌满全脸。
“南沭……”
她语带哭腔,叫起他名字。
她后悔了,她才不要什么体面的告别,她也不要那该死的自尊。
她想对他说,请不要就这样放弃我,请你别放弃我……
她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卑微,就算是无耻的情感绑架好了,她也好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没等她开口,南沭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拥进怀里。
霍夜珩的心思,南沭猜不透。
她像寂寥大洋的深海区,隐秘而诡谲,对他这样的探险者,极具吸引力,每每遇见,都想一探再探。
所以即使过去把他伤得层层血,一遇见她,他还是不受控制,自我催眠般,自愿跌进她的漩涡里。
但和她在一起,他时常会感觉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
她身上总有一层壳,让人琢磨不透。
而她,又总在他自觉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把他推进深渊,毫无预兆,一次又一次。
他累了,不,应该说他怕了。
未来多险阻,他不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敢妄想以自己的力量,就能扛起两人的未来。
他也需要她的笃定,他也想看见她的真心。
可当她撕碎所有伪装,赤裸真实地站在他面前时,他却没有想象的轻松,一颗心钝痛得厉害。
他紧紧抱住她,怀里的实感让他不再恐惧,一种她在他身边,却终将失去的恐惧。
他心底压着好多话想同她说,但在这时,他不愿去提了,所有遗憾都淡淡化成一句:“霍夜珩,你知道武大离武体有多近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霍夜珩,你知道人大离北体有多近吗?
你知道我们的曾经,距离可以多近吗?
她不知道,她永远都不知道。
但他却听她答——
“我知道啊,步行只要半小时,公交坐709或810,两站就到了。”
他两眼怔愣,手一松,缓缓朝她看去,只见她笑着说:“我去武汉找过你。”
霍夜珩那时能如此决绝地离开,除去两人对未来的规划大相径庭之外,还有一点原因是,她以为和他在一起,比起她喜欢他,她更贪恋的是他喜欢自己的感觉。
所以她认为,她可以干净利落地抽身,没有他,